第七十九章 信件
龙清云脚步一顿,怔怔的盯着夜挽歌看了一阵,面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红润,他连忙重重咳了一声,扔下一句“不过是举手之劳”,便匆忙走出了屋外。 这倒是让夜挽歌觉得有些奇怪了,她躺在床上,眨巴了一下眼睛,真是奇怪,她似乎看到清云太子脸红了?不……这一定是错觉,她一个见不得人的无盐丑女,怎么会让人家太子殿下看到脸红? “不对……”她嘀咕了一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摸到的却只是细嫩的皮肤。 也是了,她伤重昏迷被救回来,自然不可能继续戴着面纱,而且之前跟夏侯景元对战时,那面纱也掉下来了。 难道……她脸上的疤痕好全了? 这几日来,为了切磋大会,她没日没夜的修行,除了每日定时涂抹涤玄殇的解药以外,根本没有时间去研究自己脸上的这个疤痕。 “奶娘……”想到这里,她低低的唤了一句。 徐奶娘就在屋外,听到这声呼喊急忙赶了进来,“小姐有事吩咐?” 夜挽歌支起身子,靠在床头上,“奶娘,帮我取一面镜子来,我想看看我的脸。” 徐奶娘顿时笑得眉眼弯弯,走到一旁的妆台上取了一面铜镜,放在夜挽歌的面前,“小姐,您现在可是大不同往日了呢。想当初,老奴刚见到小姐时,就说过小姐是个美人胚子,可惜了那脸上的疮疤……唉,不提了,现在可算好起来了。” 夜挽歌怔怔的望着镜中的那张脸,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这张脸的五官与前世的自己相差不大,想她前世时,虽算不上什么惊世骇俗的大美女,但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但是,现在的这张脸却只能用惊艳来形容。 五官还是差不多的五官,只是稍稍调整了一下位置以及一些细节,整张脸看起来却是完全不同了,完全能够称得上完美。 只是,这样的一张脸,难免会被人称为祸水。 夜挽歌摸了摸左脸颊上留下的淡淡的一圈粉色疤痕,缓缓移开了视线。 难怪之前与夏侯景元比试的时候,她的面纱落下,那夏侯景元会反应那么奇怪,想必也是被她这副惊世容颜给吓到了。恐怕谁都没想到,被人人厌恶的丑女,其实是一个举世无双的大美人吧? 可这样一来,就麻烦了,她这张脸要是被人给看到,不知会引来多少嫉恨的眼光。尤其是那些个慕容青青之流,只怕会恨不得扒了她的脸皮,再造一个丑女吧? 见夜挽歌一脸凝重,徐奶娘的笑容不免僵了僵,她露出担忧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你不觉得高兴吗?” 夜挽歌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是定了定神道:“奶娘,你先帮我取些胭脂来,对了,还有我寻常用的那个粉色小瓷瓶也一并拿来。” 徐奶娘愣了一愣,一时不明白夜挽歌的用意,可转念一想,她却是顿时心花怒放,“好嘞,小姐您等着,老奴这就给您去拿。” 不多时,夜挽歌面前就摆好了胭脂以及那个粉色的小瓷瓶,徐奶娘还贴心的搬来一个小茶几,放在床边上,将铜镜以及方才拿来的东西都整齐的摆在了上面。 夜挽歌先是取出粉色小瓷瓶中的解药在脸上的疤痕处摸了一层,待皮肤完全吸收之后,这才取出胭脂,细细涂抹起来。 徐奶娘瞧着她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只差没笑开花了,她家小姐总算开窍了,知道打扮自己了,其实以着她家小姐的容貌,若是以前在那疮疤上上点心,趁着疮疤没溃烂的时候稍加掩盖一下,倒也不会被人说得那么难听。 可她笑着笑着,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只见,夜挽歌沿着那淡淡的一圈粉色疤痕的轨迹抹了一层胭脂,然后迅速将整个疤痕处涂满,随即一遍又一遍,直到那一块疤痕红到快要滴出血来,这才罢休。 夜挽歌放下胭脂,又仔细看了一眼镜子,她那原本已经好了的左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大片绯红,而且她故意将那些胭脂涂得凹凸不平,看起来极为丑陋可笑。 她心中稍安,兀自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不及之前的那个疮疤难看,但也足够恶心到人了,只是这胭脂到底太红了,最好是能换个暗淡些的颜色。 “小……小姐,你……你这是做什么?”徐奶娘有些结巴,她家小姐莫非是昏迷之后人变傻了?明明这小脸都已经好了,怎的又给弄成这副样子? “我这样做无非是不想惹麻烦,对我虎视眈眈的人多了去了,见我这副样子,恐怕要奋起而攻之了。我伤还未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夜挽歌叹了口气,只好解释了一句。 “可是……”徐奶娘咬着唇,盯着夜挽歌的脸看了看,不由一阵唉声叹气,听了解释,她大约也明白过来了,不得不赞一声自家小姐确实长大了,竟能懂得遮掩锋芒,这确实重要,只是可惜了那张好不容易好了漂亮脸蛋,便只得点了点头:“是,老奴明白了。” 夜挽歌松了口气,又慢慢躺回了床上。 徐奶娘退出去了,房间彻彻底底的安静下来,只有她那间间断断的微弱呼吸声。 她身上这伤确实严重,甚至于每一个呼吸,都能牵扯到她的痛觉神经,而经过她刚才这么一折腾,有不少伤口再度崩裂而开,血液浸透了纱布,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更是令她痛得整个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她只好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但总有那么些个念头不停的冒出来。 龙吟九显然被花陌言带走了,至于去了哪更是不得而知。她猜想是花陌言瞧着龙吟九的伤势不能脱,便想了其他的法子。 显然花陌言根本就不相信她能带回千年玄灵芝,这让她觉得自己一腔努力和心血全部白费了。虽然结果的确如此,但她却难免有些失落。 不过转念一想,花陌言这么做却又是好事,至少龙吟九的伤势还是有希望的,尽管她没出上什么力,但她却也能稍稍安心几分…… …… 夜挽歌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才能勉强下床走动。 不得不说,虽然没有阿肥的帮助,她这痊愈的能力也算极为出众的了,一般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怕得躺上十天半个月。 不过,夜挽歌却也是个躺不住的,眼见着换纱布时,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她便吵着闹着的要出去运动运动了。
躺了三天,身子骨又瘦了下来,夜挽歌有些心疼自己这两月来的努力,起床先是一顿海吃海喝,填饱了肚子,才慢悠悠的走出房间。 恰巧的是,龙清云也来看她了。 “夜姑娘。”龙清云笑着走了过来,可看到夜挽歌的脸时,却是不由一愣。 他虽然说要再来看夜挽歌,实际上却并没有来过,只派了人时常带来一两句关切的话语,亦或是送上一些可口的甜食,供夜挽歌喝药时少吃些苦。 夜挽歌没有戴面纱,而且已经决定以后都不戴了,见着龙清云这副惊吓到的样子,心中了然,便笑道:“怎的?” “你的脸……”龙清云欲言又止。 “太子殿下不觉得,我这样看起来更好么?”夜挽歌无所谓的笑笑。 “我没有要指责姑娘的意思,如此作为也算有好有坏吧。”龙清云是个聪明人,只稍稍一想便也明白了她的用意,不禁摇了摇头,忽的眉头又蹙了蹙,忙道:“不过姑娘伤势未好全,怎的就出来了呢?应该听了药师的话,好好躺着休养才是。” 夜挽歌眨了眨眼,她倒觉得这样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女为悦己者容,这圣灵学院中却是没几个能让她感到愉悦的人,“我在屋子里躺着闷得慌,今天天气好便出来晒晒太阳。” “倒也无妨,只是你千万别有太激烈的动作,以免牵动了伤口……”龙清云小心翼翼的嘱咐着。 “放心,我有分寸的。”夜挽歌笑了笑。 “对了,你那日让我去寻花药师的踪迹,如今有消息了。”龙清云展颜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卷儿,递到夜挽歌手里,“这是花药师……的小厮给你的信件。” “小花给我的信件?”夜挽歌眨了眨眼,连忙打开看了一眼,花陌言那sao气扑面的字体顿时映入眼帘。 花陌言这信上,大约便是说了离开的原因,以及目前龙吟九的状况。 如夜挽歌所猜想的一样,花陌言的确是带着龙吟九进行医治去了,但是去了哪儿却是没有言明。不过,龙吟九的伤势已然有了进展,体内的煞气已经排出,耗费的玄力也大部分恢复如常,只是人还昏迷着未苏醒。 花陌言还给夜挽歌道了歉,说自己不辞而别是有苦衷云云,还嘱咐她乖乖等着,他很快就会带一个健健康康的龙吟九回来,顺便把她纳入灵药学门下。 夜挽歌看完后,默默收起羊皮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既然龙吟九安然无恙,她也就放心了。 龙清云瞧着她脸上的笑意,轻咳了一声,淡淡笑道:“你方才唤花……药师的小厮作小花,如今他还特意给你邮了信件,看样子你们关系还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