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无忧殿
那水珠根本来不及调转方向,只听“突突突”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声响起,那替代夜挽歌成为人rou靶子的倒霉鬼当场口吐鲜血,仰倒在地。【】 夜挽歌顺着那人被水珠击中的位置看了一眼,只见他胸口上坑坑洼洼的凹凸一片,凹陷处散发着丝丝冰冷彻骨的寒气,只怕伤得不轻。 罪过罪过,也不知这倒霉鬼是死是活…… 夜挽歌愧疚万分的看向那人的脸,却是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躺在地上的人,分明是花陌言! 花陌言一双桃花眼已经变成了蚊香眼,表情惊愕中带着几分因痛苦而产生的扭曲,嘴角一处还挂着一丝渗人的血迹,已经昏死了过去。 夜挽歌大惊失色,心中愧疚感越发浓郁起来,她很想戳戳花陌言的脸蛋,问问他是不是还活着,可眼角余光瞥见站在花陌言身侧的那人后,却是不敢再动弹了。 这跟着花陌言一起进院子的还能是谁,自然是那位九王爷了! 此刻,龙吟九默默的盯了那昏死过去的花陌言一阵,又微微眯起眼眸,向夜挽歌的方向看来。 夜挽歌浑身一僵,挪着小碎步,已经打算逃之夭夭了,可对方的视线却将她钉死在原地,完全无法移动分毫。 他发现她了? “陌言哥哥!”南若悠惊呼一声,扑到花陌言的身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喃喃自语道:“怎的把他给伤了,我分明……” 龙吟九淡淡收回目光,看向衣衫单薄、长发凌乱的南若悠,那目光中分明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南若悠赶紧整了整衣衫,拢了拢头发,接着神色慌张的看向龙吟九,“大师兄,我不是有意的,方才有一名小贼窥视……窥视我沐浴,我一时情急之下,才会出手伤人,却不想伤的竟是陌言哥哥。” 龙吟九却是微微勾起唇瓣,邪邪一笑,“小贼?”说着这话时,他目光似是有意无意的又看了一眼夜挽歌的方向。 夜挽歌浑身紧绷,暗暗握紧了拳头,竭力屏住呼吸,在心中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对,就是那该死的小贼,可惜让他给跑了!”南若悠气呼呼的挥着拳头,转而又红着脸抿着唇,紧紧的拽着龙吟九的衣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娇声叹息道:“若悠还未嫁给师兄呢,就这样被人给看光了,可如何是好?” 噗……夜挽歌感觉自己快一口老血喷出来,直被那软绵绵的语气酥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是呵呵了,搞了半天,这两人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么?也是了,之前看他们成双成对的样子,关系确实不一般。 不过,既如此,那这位九王爷还来勾搭自己干什么,她横在这中间,又算什么? “尽会胡说。”龙吟九不悦的皱眉。 可这语气在夜挽歌听起来却像是打情骂俏。 “若悠以后若是不嫁给师兄,又能嫁给谁呢?”南若悠不以为然的甜甜笑着。 夜挽歌有些听不下去了,此时此刻,她分明就是一个局外人,趁着龙吟九与他那娇滴滴的师妹打情骂俏之际,悄无声息的走开了。 一路回到自己的住处,她站在写有“龙吟殿”三个大字的门匾下,有些发怔。 半晌过后,她讽刺一笑,走进院中,过了片刻,却是又折返了回来。 只是此刻的她,一只手里扛着一个梯子,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大刷子,而徐奶娘则是愣愣的拎着一黑一红的两桶树漆跟她走了出来。 这刷子和树漆是先前那群工人改建她这小破院时留下的,一直搁在杂屋里占地方,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夜挽歌摆好梯子,爬到那门匾处,先是就着那桶黑色的树漆将龙吟殿三个字抹去,又换上红色树漆,写上无情殿三个大字,可她盯着那三个字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无情殿似是略显高冷了,便又把那情字抹去,改成了忧字。 徐奶娘呆愣愣的夜挽歌在那门匾上涂涂抹抹,小声的唤了句:“小姐……?” 夜挽歌头也未回的哼了哼。 “怎么会突然想起改门匾呢,那可是花药师给小姐提的字啊。”徐奶娘不知道龙吟九的真实身份,一直以为他还是花陌言。 “龙吟殿三个字太高调了。”她继续哼哼。 “可是,小姐,你的字……”徐奶娘欲言又止,瞧着那门匾上的鬼画符,欲哭无泪,她家小姐虽说被人戏称为废柴,但好歹从小饱读诗书,那字写得算不上有多好,但好歹能用个“娟秀”二字形容,可现在怎么就越写越回去了呢…… “我的字怎么了?”夜挽歌总算回过头来,小脸上挂着明显的两个字——不爽。 徐奶立时噤声,眼观鼻鼻观心,将那两个漆桶举得高高的。 夜挽歌这才将目光转移到门匾上,带着几分审视的瞧着自己那三个字。 她承认,她的字的确丑,生在那高科技纵横的时代,寻常用的都是键盘,根本就没摸过几次笔,写出来的字能有多好看?况且,手上这把大刷子也不好使,发挥不出她应有的实力来,不过总比龙吟殿三个字看上去舒服多了。 她又自我欣赏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的爬下梯子,心满意足的回了屋。 只是,这一夜,注定无眠。 不知何时,屋外似还响起了滚滚雷声,接着便是磅礴大雨,闹得人一点也不安生。 夜挽歌辗辗转转一整夜,愣是到天微微亮才沉沉睡去。 可惜的是,不到一个时辰,她就被人给摇醒了。 夜挽歌顶着一对熊猫眼,脸色铁青的瞪着眼前略显惊慌的徐奶娘,好半天才压下自己的起床气,沉声问道:“什么事?” “抱歉,小姐……”徐奶娘很是无奈,声音有着一丝颤抖,一脸无措的道:“花……花药师派人来了……” 花药师派人来了? 夜挽歌好半天才琢磨出这句话的意思,徐奶娘恐怕说的是花陌言来了。 花陌言?他来干什么? 夜挽歌皱了皱眉,脑袋往枕头里边儿一扭,“不见!” “不见?”徐奶娘愣了一愣,越发无助起来,“那花药师待小姐这般好,不见恐怕不太好吧,而且说不定人家是兴师问罪来了……” 兴师问罪?花陌言有什么可兴师问罪的?
夜挽歌闭着眼睛,心里琢磨着,这才意识到徐奶娘可能指的是昨晚她把门匾给涂了…… 不过,涂了又如何?这地方本来就是她住的,她想换个名字还不行吗? 见夜挽歌那幅雷打不动的样子,徐奶娘越发无奈了,她压根就不知道她家小姐与那花药师究竟闹了什么别扭,前几天还见她时不时的念叨着,到了这会儿却是忽然翻脸不认人了。 徐奶娘摇了摇头,开始绞尽脑汁的想怎么将那花药师的小厮打发了,却听屋外一声高喊。 “小夜,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来?难道就一点也不想我么?” 那声音竟还透着几分得意,不像是来寻师问罪的。 徐奶娘掩唇一笑,下意识的看向拿屁股对着她的夜挽歌,此刻那阳光透着窗户折射进来,可不就晒在那一处么。 夜挽歌黑着脸,万分无奈的爬了起来,头疼的抚了抚额:“叫他等我一会儿,我洗漱更衣。” 不久之后,夜挽歌坐在了客厅里,双手环胸,面色清冷的瞪着坐在对面的花陌言。 此刻,花陌言看起来神清气爽的,一双桃花眼频频放电,可不像是受过伤的模样。 想起昨晚借他当了人rou靶子,夜挽歌颇有些心虚,不过此刻见他无恙,倒也安心了不少,不过却还是微冷着脸,没有吭声。 花陌言本来心情挺好的,见着她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不由愣了一愣,一股子热情便熄了一半,可一瞧见她那化得惨白惨白的脸以及大半张脸的胭脂,却还是忍不住噗嗤一笑,揶揄道:“小夜,你这化妆技术有待提高啊!” 夜挽歌因着那一双熊猫眼不能见人,也不想让花陌言看出端倪,所以往脸上抹了厚厚的一层粉,此刻她的脸上抹的胭脂水粉恐怕跟京剧脸谱的厚度有得一拼。 不过,她此刻却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直奔主题的道:“有什么事?” 花陌言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我这一回来就眼巴巴的跑来看你了,你就这么不欢迎我吗?” 夜挽歌皱了皱眉,她确实不该给花陌言脸色看,这一切跟花陌言根本就没有关系。 可她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偏偏看到花陌言,想到龙吟九,就愣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而且,她既然要跟那人划清关系,那就只能委屈眼前的花陌言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我有起床气。” 花陌言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表示能够理解,一本正经的道:“我这儿有一味宁神汤,你每晚睡前喝一碗,兴许能治好你这毛病。” 目光落在他那透着真挚的脸上,夜挽歌心中不免有些歉意,但还是冷冷的摇了摇头,“不用了。” 花陌言苦了脸,这夜丫头到底是怎么了,这黑起脸来简直跟小九九有得一拼! 不过,他最擅长的就是拿热脸贴冷屁股,便自顾自的得意一笑,从怀里抽出两张闪亮亮的七色晶卡,献宝似的塞进夜挽歌的手里,“这是你的分红,不必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