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师兄,你魔障了
砰地一声,书砸中那一排排满满的书架,叮铃哐啷的一连串剧烈的晃动后,便有不少书籍掉落下来。【】 夜挽歌趁此机会凝眉一看,发现那几本书的扉页上,有着“史记”、“上古”等字眼。 他在调查上古时期的事? 这个发现,让夜挽歌不由一愣。 调查上古时期的事是为何?查找关于无上魔君的事?或者说……如何来封印无上魔君? 可是,他找这些是为了什么?不光这一点,时至今日,他的所作所为也让人无法理解。 “该死!”房中的人捏紧了拳头,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转瞬又死死的盯着那密密麻麻的书架。 说着,他又继续埋头在书海中,一本一本的翻找着……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了,那房中的人似是不知疲倦一般,片刻也没有停下。 眼看着天蒙蒙亮,夜挽歌知道,自己是查不出什么了,索性一转身打算离开。 “站住!” 一声低吼,在身后响起。 夜挽歌浑身一僵。 她使用了无影神技,也暂时抑制住了体内的玄力流动,那人是如何发现她的? 不待她多想,那人又道:“花陌言,你也该出来了!” “啊啊,果然瞒不住你啊。”轻佻的声音响起,一道人影从一旁的灌木丛中跳出。他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意,挥一挥衣袖,拂开身上沾着的绿叶,慢悠悠的踱到了书房门口。 屋中的司空易满脸不悦的瞪着他。 这一幕让夜挽歌忍不住松了口气,可转瞬却是皱紧了眉。 花陌言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这模样似乎也在此藏匿了许久,而她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 瞧着那微带愠色之人,花陌言笑眯眯的道:“事到如今,你查这些有何用?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打算放弃夺走小夜的神子之力了呢?” “放弃?怎么可能?”那人一声冷笑,眯着眼道:“你最好不要来妨碍我。” “啧啧,好怕怕哦,师兄怎的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花陌言夸张的瑟缩了一***子,忽然之间,却是目光一凛,正了脸色,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顾念多年相识的情义,不管是你当初杀了师父也好,还是如今对付小夜和小九九也好,我都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你若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执意不改,便莫怪做师弟的,不留情面了。” “你何时给我留过情面?”那人冷哧道,颇有些咬牙切齿,“若你真个想帮我,为何早不告诉我,那丫头是神子?为何不肯帮我夺取她的神子之力,为何要帮那个目中无人嚣张至极的龙吟九?你早就跟司空易有所勾结,也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世,可你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花陌言皱眉,“告诉你又能如何,让你去恨?让你去复仇?” 那人呵呵一笑,那笑容似是带着几分哀戚,“可即便你没告诉我,我还是走上了这一条路。” “……” 两人相对而望,一阵沉默。 片刻后,只见司空易的脸一阵扭曲,脸上的褶皱仿佛被一只手迅速抚平,逐渐变化成一张俊逸妖艳的脸。 瞧见这一幕,暗中观察的夜挽歌瞳孔一缩,虽早已猜测到如此,却也不由震惊。 慕容瑾玹,果然是他! 她所惊讶的是,慕容瑾玹能明目张胆的办成司空易来接近她,可见司空易已经…… 而让她更为惊讶的是,花陌言竟也早已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跟过来,这可能根本就不是魔见愁的属意。 沉默过后,花陌言不由一声叹息,“师兄,你魔障了。” “我本就是半魔之体,便是堕入魔道又如何?即便我不去复仇,不去恨,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龙吟九的替代品,作为封印新的封印无上魔君的容器!司空易早就卜算出龙吟九这一生无儿无女,所以才肯接纳我,让那个混账成为我的义父!”说到这里,慕容瑾玹似是十分的激动,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一生无儿无女? 夜挽歌瞪大了眼睛,可更让她诧异的还在后面。 花陌言直直的看着他,面色透着几分痛惜之情,“我明白,我都懂。所以,我才会一直在暗中护着你。” “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慕容瑾玹一声咆哮,双目赤红,怒视着他,“收起你可笑的怜悯心,我慕容瑾玹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更不要用一种救赎者的口吻来说服我,那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花陌言又是一阵沉默,目光紧盯着慕容瑾玹,一眨不眨。他似是有些无奈,便是摇了摇头道:“好吧,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这些话了。如果你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或许我只能亲手杀了你。” 慕容瑾玹冷哼:“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花陌言翩然离开后,慕容瑾玹却是站在原地,久未回神。 忽的,他握紧拳头,一拳砸在了旁边的书架上。 重重的闷响夹杂着书架断裂的声音,听的人心中一紧。 书架断裂的层面有着尖锐的木刺,那些木刺深深的扎入他的拳面之上,鲜血横流。 这声响,令呆愣住的夜挽歌回过神来。 她满脸震惊,兀自不断的摇头。 慕容瑾玹的计划,花陌言早就知道吗?而且,花陌言还在暗中护着慕容瑾玹,且对她与阿九有所隐瞒? 虽然从花陌言所说的话来看,他还是站在她和阿九这一边的,但此时此刻,听到这些真相,她却是难以理解。 她从没想过花陌言会背叛自己或是阿九。而原本,她也以为花陌言不过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灵药师,但眼下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花陌言能在她的眼皮底下完全的隐匿身形,而且又恰好的保持在她未能发现,而慕容瑾玹有所发现的程度。若非高手,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还有,他们的寝房相隔十分接近。她在屋中伺机而动,却一直没有注意到花陌言也潜了出来。如果不是花陌言在她之前就来到了书房,便是他跟在了她的身后,一路尾随。 如果是后者,那么花陌言与慕容瑾玹所说的这些话,便是花陌言故意要让她听见的。
为什么呢? 要提醒她注意易容成司空易的慕容瑾玹?还是希望她知道了这一点而对慕容瑾玹有所防备后,慕容瑾玹便无法实施自己的计划,他也能在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前,设法保住慕容瑾玹的性命? 可花陌言的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同情?或者他对慕容瑾玹…… 夜挽歌被自己的猜想恶寒了一把,可转念却又觉得有想不通的地方。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屋中的人却是忽的大跨步走出,而他所去的方向竟是她所居住的那一间厢房。 夜挽歌一愣,连忙快步追了过去,抢在那人进屋之前,躺在了床上。 不多时,慕容瑾玹便已步入了房中。 本是凌乱的步伐,却是在来到她房间的门口时缓和了下来,就连那开关门的动作也甚是小心。 夜挽歌不敢大意,只能装出“挺尸”的样子。 好在,她的“挺尸”经过专业的训练,否则以慕容瑾玹医者的身份,不难看出她是在假寐。 减缓心跳,让所有的神经都处于松懈的状态,她的“睡颜”十分完美。 慕容瑾玹在屋中站了一会儿,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但夜挽歌能感觉到,他正在看着自己,因为那强烈到仿佛带着某种灼烧感的视线正落在她的脸上。 焦灼难耐之际,那人似是浅浅收回了目光,轻步走到了床边,挨着床头坐下。 寒冷如冰的手掌覆上了她的面颊,来回的摩挲着,那轻柔的力度,仿佛情人之间的爱抚,引得夜挽歌不由有些头皮发麻,但她很快放松了神情,发出一声呢喃,状似不适的翻了个身,避开了那只冰冷的手。 那只手顿了顿,这才悄悄收了回去。 夜挽歌感到,他的视线似是又紧紧的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为何不遂了那咒术,忘掉一切?我为你做的选择,你有什么不满的?” 虽是自言自语的话,但那迫切的语气却又似是想从她口中寻得一个答案。 似是知晓这睡梦中的人无法作答,慕容瑾玹一声苦笑,视线落在她洁净的半边脸颊上时,微微眯起了那双桃花眼眸。 “如果我也能忘记一切的话,会不会轻松一些?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你,你会不会是我的?或者不会与那个男人有所牵扯?可是忘不掉啊,我试过忘记那些痛苦,忘记那些仇恨,可是不管我服用任何的灵药,亦或是对自己使用魔族的禁术,都没有用……都没有用,你知道吗?老天爷都不想让我忘掉,它要让我清晰的记住这一切,直视自己的命运是如何的不堪……” 话音一落,他又是一声苦笑,继而又道:“夜挽歌,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自己狠不下心来杀你,是因为你的命运与我相似之处,是因为你继承了我母亲的名字,是因为你身上有神子之力。可是,好像不是这样的,我发现即便我真的夺走了你的神子之力,我也依然不想离开你……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很可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