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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谛视洪菊花

    “洪菊花是命该有劫。”此时养仕宦心中说:“但自从那以后,娄阿甲对洪菊花,就越来越没有好感了。这是我挑拨了他们‘翁媳关系’,可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啊!”

    独飞豹:“信迷信的人都好骗。‘见猪不吃有罪’。娄阿甲这头又大又肥的大蠢猪,我们吃定了!这就去吧。”

    养仕宦:“不忙。因为他儿媳妇洪菊花两胎都是女,我就给他算命、作法。现在才表明:我那次是失算、败着,冒失了……”

    独飞豹:“嗨!我曾听jiejie讲:那一次,您一举三得呀!”

    养仕宦:“什么一举三得!”

    独飞豹:“第一、您得了娄阿甲的重金谢酬。是吧!”

    养仕宦:“那是他自觉自愿请我;也只是一千块银元嘛。”

    独飞豹:“一千块银元,可以买二十亩好地了,那还少吗?”

    养仕宦:“倒也是。娄阿甲‘求孙心切’,所以才出手大方。”

    独飞豹:“第二、您使他家送女去大佛寺出家换子,得到了众僧尼对您好感。”

    养仕宦:“其实也没啥好感。”

    独飞豹:“总没有鄙视你吧。第三、叫他家招收十个义女,得到了‘被收女’各户尊敬和宣扬。您发了一笔横财,并且‘神仙’的声名大振;哪能说失算、败着呐!”

    养仕宦摇头:“洪菊花生女,是沉重打击我!因为我装神时,说:‘第三胎生儿不是生女’。可是没碰准,还是生女。我的名声就要扫地了。”

    独飞豹:“‘第三胎生儿’五个字就全了;为啥要加‘不是生女’?哈!我懂起了!原来是‘第三胎生儿?不!是生女!’说得对呀!娄阿甲没有听出来?”

    养仕宦:“啊!对对对!我说的就是:‘生儿?不,是生女。’我可以重申。唔!那是我们算命人假装‘神灵附体’时,常用的‘神话’、双关语。”

    独飞豹:“完全是骗人的鬼话!他就听得进去。这次您去给他占卦,就说:洪菊花命薄;或者讲‘娄阿甲给一千块钱,有为己之心,有违神意,神收回成命’;所以不生贵子。您是神仙,神仙随便说什么,信鬼神的人都相信。”

    养仕宦:“那是。”

    独飞豹:“因此,您的假话能卖钱:模棱两可的话能迷人。信迷信的人都不惜花钱敬神,以表示虔诚。”

    养仕宦:“要害在于洪菊花。上个月,我一人走乡串户算命。住在娄氏饭庄。跟店老板娘娄张氏闲聊时,得知了洪菊花的底细和十大特点。”

    独飞豹:“哟!十大特点?说来听听!”

    养仕宦:“洪菊花别的特点我懒得说,就说使我致命的、她思想开化中的一小条吧:她毫不信鬼神。认为道教、佛教、儒教是一种政治信仰和文化继承。其中夹杂有落后的、迷信的、死后灵魂寄托的糟粕。不同于……”

    独飞豹冲动地打断养仕宦的话:“您管她什么‘糟粕不糟粕’!您连编都不用编,直接以娄张氏为证人。告诉娄阿甲:就是因为洪菊花不信神,得罪了神灵。所以第三胎,还生贱女。以后绝对都生贱女。见证人知情人就是娄张氏!”

    养仕宦:“关键是:洪菊花十分厉害。上次我听说:金江有些人,把装神弄鬼、骗财害命、别有用心的‘邪教、男觋、女巫、观花婆、算命先生之类’,统统叫做‘迷信帮’……”

    独飞豹:“迷信帮!”

    养仕宦:“他们认为:‘观阴阳,跳端公,摸骨看相,卜卦算命,等等,全是骗人钱财害人命的迷信伎俩’。当然,他们说得很对。但是,我就是害怕洪菊花,把‘迷信帮’,列为她的打击对象之一。”

    独飞豹:“洪菊花的‘四除令’,并没有包括‘迷信帮’呀。”

    养仕宦:“我是说‘害怕’。要是她把‘铲除迷信帮’,列入她的‘四除令’,改成‘五除令’;我就惨了。”

    独飞豹:“唔!她的四除令,是大佛寺、巧城镇、华堂镇政府、以及广大民众,都支持的。”

    养仕宦:“所以,我当时听了就十分担心。其实不瞒你说,我没有武功;只凭一张嘴,心中确实很害怕。洪菊花一向‘说得出,做得到’。”

    独飞豹嗤之以鼻:“我看没有必要。因为南梁众所周知:她对佛、道、儒、天主教、基督教等等,不但都很尊重;而且有丰厚捐赠、赞助;就连路边的算命先生,尽是算别人有好运;她也不反感。她‘执行四除令’,也没有乱来。”

    养仕宦:“问题在于,我是邪教‘迷信帮’啊!她不信有神鬼,不信迷信。所以,她这种人,即使与我无私仇,也不会请我搞迷信活动。就是说:也是敲我饭碗,坏我骗术的死对头,敌对派!”

    独飞豹:“倒也是。她绝不会请你去南梁,表演你的鬼名堂。她擅于写诗;特爱京戏,也极欣赏优美歌曲。剧团在南梁一演就许多天;她还琴棋书画样样都出类拔萃;一句话:她爱好极多!娄宏发说她是百科全书,机械专家。”

    养仕宦不安说:“其它我不在乎。主要是她在金江武林中,是‘玉女山派’嫡传弟子;是各帮派十分尊重的‘金江独步’、‘三绝女菊嬢’;在社会上,老百姓敬她为‘大侠’、‘救命神’、‘贤孝洪菊花’;在国府里,各级都赞她为‘安邦公德楷模’;她有两个亲兄长,都是政府红人。总而言之:这个‘三绝女’,太厉害了!”

    独飞豹:“你是不是长他人志气哟!”

    养仕宦:“她确实非同凡响啊!可是,她在南梁,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养仕宦说到这里,赫赫一笑,解释:“当然,这‘虾、犬’,是指娄阿甲一伙。”

    独飞豹幸灾乐祸:“那是娄阿甲有眼无珠,把灵芝当成毒菌。我太惬意了!”

    养仕宦感慨:“娄阿甲不识贤良。休洪菊花,是为了有孙子传宗接代啊!”

    独飞豹:“那他真是愚蠢!叫娄宏发,再娶几个,不信生不出儿子来……”

    养仕宦:“说得也是。”

    独飞豹:“但是,这个主意,不能给他出!您倒是要用算命法阻止他!原因是:他断了子孙,就是为我大开方便之门,乘虚而入!”

    养仕宦:“这话含意是?”

    独飞豹:“让他绝种!因此,他即使再娶,我也要断他后代!哈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发吉’的时候到了!赶快研究:如何对付洪菊花!”

    养仕宦沉重地说:“洪菊花这次无辜地被休。也就是我和‘虾犬们’的死期到了。所以我足不出户。躲在这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秘密太极洞;等待她生了贵子,再理直气壮出去,大肆鼓吹我的本领,张扬我的名声,使迷信我的人更多。谁知你,带来她还是生女的消息,实质就是来宣布我的死期!”

    独飞豹:“说得这样鲜血滴滴的。您只不过算算命而已,干吗惊恐害怕;没道理呀!何况还有我哩!”

    养仕宦怅惘地说:“我用迷信伎俩,使南梁‘送女换子’,实质上是割了洪菊花的心头rou。如果这次她生的是儿,就是说:‘换子成功’,必定皆大欢喜。我的名声就更大。洪菊花不但没啥可埋怨的,还要打从内心深深感激我。”

    独飞豹插嘴:“那是当然。”

    养仕宦:“奈何还是生女。不但她二女已成尼姑回不来,造成她骨rou分离。她还‘被休,夫离女散’。她要是得知是我作法、卜卦算命搞的鬼,你说,她不把我枭首雪恨吗?”

    独飞豹:“哦!您这祸确实招惹大了。不过,反正您卜卦算命,已经害死许多人。一个洪菊花,算得了什么。她敢动您一根毫毛,我把她碎尸万段。”

    养仕宦:“你虽然是铁梁武功冠军;但是,洪菊花还有一个特点:决不甘受人欺。即使她报不了仇,她还有两个师姐,两个师妹。她的师傅是玉女山神功传人。你没有听说吗:她的师妹‘九霄红鹰梦幻女’,姪女‘天地人和风雅侠’,师姐李世香、洪高洁,个个是武林之神。是‘玉女山派嫡传的菊派’。”

    独飞豹点头。

    养仕宦:“而且,她们还可能教出她的女儿,或者教出更多的武功高手,名正言顺来夺取南梁继承权。到时候你老了,武功不济,必被她们清除呀!”

    独飞豹有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抽了一口凉气,壮志凌云的神气随之云消雾散,一下子回到萎缩猥琐的状态,失落说:“啊呀!她居然还是一个劲敌!”

    养仕宦圆盘形僵硬脸,就像在辐射一种无色的瘴气。沉重说:“洪菊花是劲敌,仅仅算一个方面;另外还有呐!我游方串户,算命得知:南梁如果没有武功盖世、人缘关系广大的洪菊花支撑;那么,里里外外能够篡夺、吞并、强占南梁的人,就不下十个。”

    独飞豹:“啊!竟然有十个!”

    养仕宦:“其中,铁梁地区最有实力的就有:狼鸷鸟,孔繁宙,李白鹤,韩大雕,韩世龙;就连南梁邻居,中型恶霸阳鹯,也对南梁虎视眈眈。南梁府几个老管家,阴谋不轨的也大有人在。你一个武功冠军,争得赢谁呀?”

    独飞豹只觉哭笑不是,两手一摊,长长xiele一口气。说:“唉!这样说来,我真是井底之虾,以为天只有碗大。殊不知……”

    养仕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独飞豹:“不过,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洪菊花已经把南梁的兵马,整顿得特别精锐强悍。别说‘狼孔李韩阳’之流,即使是政府军来了,南梁凭着地势天险和精兵良将,也必定打他一个落花流水,丢盔弃甲。”

    养仕宦点了点头,但立即摇头:“武功只是一方面,关键是用智。”

    独飞豹:“我都想过了!为了保险,我还是先把地心井宝物,设法盗来,保存在您这隐蔽的太极洞。而后再说吧。我饿了,有啥好吃的?”揭开缸钵盖一看,“咦!冷烧鸡!我真有口福!”拿起就啃。边吃边问:“jiejie呢?”

    养仕宦:“她寻产妇接生去了。你不要打扰,让我冷静想想——”心中说:“洪菊花既有武功,人际关系又非常广博,尤其最熟悉南梁情况!我要充分利用……要如此……这般……我心中构思好了一盘美妙计划。好!”对独飞豹说:“篡夺南梁的事,我盘算了一下,觉得你的想法,并不是‘空xue来风,海外奇谈’;应该说:还可以。但是,要靠我出谋划策,而且不能急于求成,幻想只能慢慢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