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青月的新身份
直到三个人离开，这里的气氛才算是一松。 但即便如此却也没什么下人还有议论的心思了，罗平川少爷的奇怪死讯也就罢了，顶多只是一波风潮，和下人们关系不大。 不过青月只是罗平川少爷的贴身侍女，为何也要被喊去刑堂问话？ 如果某位少爷的死亡和下人有关系，那怕是大家都要被查上一遍了，谁能没这方面的担心？ 那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 “青月已经带到！” 两名黑衣刑堂执法者声音一落，便立刻走了出去，远远地进行看护。 “奴婢……青月，参见族……族长！副族长！三长老！” 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说话之间更是没有了往日的流利和气势，此刻的青月显得格外乖巧老实。 一个罗家名义上的最高掌舵人，一个权势极大、话语权极重的副族长，一个掌管着内部惩戒的刑堂主事长老，哪一个说句话都能让青月吃不了兜着走。青月一个下人，仗着罗平川的名头在同是下人层次里面肯定是有些地位的，但是放在整个罗家，怕是什么都不算。 在能够决定自己命运的人面前，自然要保持谦恭和温驯。 更何况，屋内的气氛实在是安静得诡异，显得十分奇怪，青月一进门就立刻被所有人目光给盯上了，哪有不紧张不害怕的道理。 看看罗文远和罗文峰这两位都没有问话的意思，三长老不得已清了清嗓子，只能自己上了，他冷声道：“青月，有些事情问你，你定要如实回答，不然下场你可是知道的！” “奴婢定然不敢有所欺瞒！” 青月脑袋垂得更低，言语显得十分诚挚和惶恐。 “嗯！” 三长老满意的点点头，声音也变得柔和了一点：“关于平川发生了意外这件事情，我们都很遗憾，但是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罗氏家族家法，不会冤枉一个好族员，更不会放过一个坏族员！我问你，听风崖之约，是罗天让罗平川去的吗？” 平时一向冷脸对人的三长老哪会说这么多废话，这次不过是讲给罗文远这个族长听的，就是为了最后一句问话做铺垫。 罗文峰面无表情，但心中却在悲伤之余暗自满意，不管那罗天说的话有几分真假，这事都脱不了干系，而且自己的儿子生前最想除掉的就是这个罗天，这回就想尽办法让这小兔崽子跟平川作伴去！ 这个老东西！ 罗天恨得牙痒痒，罗文霜这般问话摆明了是要误导青月。 青月听见问话，正有些脑子转不过弯来，罗文远却忽的开口，声音之中带着一股肃杀之意，内中隐藏着强烈的不满：“文霜长老这话有些问题吧？罗天明明说道是罗平川邀他前往，就算是求证，也要合规矩！” 罗文霜打了个哈哈：“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族长，问话的方式其实也没那么重要，青月又不会说假话，咱们就听她的证词便是。” 这是什么情况？堂堂的罗家高层，真正的顶端人物……在自己面前打嘴炮？这事究竟有什么玄机？ 青月头都不敢抬起来，心中却在暗自盘算。 罗平川少爷是罗文峰副族长的小儿子，之前应该是下手暗害罗天少爷，但罗天却只是昏迷了三天而已。而这次的听风崖事件，基本可以断定少爷是被罗天给杀了，这罗天应该算是反击杀人，不算大错。不过看三长老这架势似乎是要栽赃于他？ 自己只要稍稍一转话锋，岂不是可以占尽好处？ 一念及此，青月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族长权力再大却也只有一个人，而副族长加三长老两人应该要比族长说话更有分量一些吧？只要自己按照三长老暗示的话去说一下，就可以交好副族长一方，哪怕是因此得罪了族长，那…… 不对！ 青月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平川少爷已经死了，就算是自己扯谎帮他完成未了心愿，送罗天少爷下去陪他，却也真正的得罪了族长大人！而副族长和三长老，有可能会为了一个侍女就出头？自己的靠山罗平川少爷可是已经死了！ 副族长还有个大儿子罗平山，只是在外历练罢了。而族长没有妻子，可就罗天一个儿子！自己害死了罗天，还能落好？ “青月！磨蹭什么？问你话就回答问题！” 三长老对一个下人根本没什么耐心可言，语气十分不满。 艰难的抿了抿嘴，青月脸上血色全无，进退皆维谷，左右尽深渊，她不知道自己分析的对不对，却仅仅明白一个道理，自己即便不说话，罗天也有很大的希望活下去，而罗平川少爷，已经死了！ “是……是主人让我去通知罗天少爷，夜晚在听风崖传授进入凝气境的心得！” 话一出口，屋内的气氛顿时一变，就连青月也顿时觉得说不出的轻松，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比刚才饱受煎熬的状态要好很多。 “罗天，即便是平川主动约你去听风崖，也不能证明那所谓的化魂草，就是他给下毒的吧？” 三长老暗骂这青月这婢女脑筋死板，听不懂自己的话外之音，却也没什么办法，只得继续拿着化魂草做文章，反正这东西也没什么如山铁证。 化魂草碾磨成粉末无色无味，无迹可寻，被杀之人灵魂化散，空余rou体。更别说这罗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挺了过来，那就更没办法说明什么了。 罗天此时却是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有什么好笑的？ 三长老和罗文峰心底疑惑，只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而罗文远则是目光变幻，拼命的想着如何让儿子平安的从这件事中脱身而出。 “青月，之前罗平川给我下毒的事情，是他自己找人做的，还是你帮他做的？” 罗天轻描淡写的问道。 听到这话，罗文峰眉毛一竖，便欲开口呵斥。 不说是不是真的因为化魂草而让罗天昏迷三天，就算是真的，就不能是你误食？就不能是其他家族下手做的？这问话的矛头直指平川，简直岂有此理！ “不是奴婢做的！” 青月闻言立刻撇清了关系，心中已有决断，只能立场更坚定才行：“奴婢并没有参与此事，只是听主人无意中谈起说要让后厨负责丙区膳食的一个下人往罗天少爷的饭菜里面放点东西。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 罗文远如释重负，更是急不可耐的出口催问道。 青月银牙一咬，打算豁出去了：“而且主人似乎在床下藏了什么东西，一直不让我整理床铺！” 三长老目光阴冷的看着青月，不发一言。 罗文峰更是眼神如同刀锋一般上下缓缓扫视着这个儿子的贴身丫鬟，恨不得将她身上的rou尽数刮下来一般。 “你们，一个去罗平川床下搜索可以物件，另一个去把负责丙区膳食的下人带来刑堂，仔细询问是否在饮食之中动过手脚。” 罗文远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淡，但那欣喜如何掩饰得住？ 青月说完那些话之后，便立刻感到罗文峰那如同实质一般的目光扫射过来，片刻的时间，几乎都让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就在这时，罗天也看了一眼青月，淡淡的道：“既然事情真相大白，那我就先回去了。对了爹，我罗家一向公正待人，有功者奖，有过者罚，青月反正也没什么人可伺候了，不如就将她纳为罗氏旁系族人。她力证族人清白，也算是功劳一件。” 尽管对青月没什么好感，不过这事情若不是她说出的关键话语，倒也没这么容易就顺利解决。无论她出发点如何，因果总还在这里摆着，罗天不愿有什么牵扯，因此也便开口为青月求一个身份。 少爷们的贴身侍女，未来的暖床丫头，看似让人羡慕，实则身份微末，不过仗着主人所以才算是有点地位罢了。而这旁系族员，纵然无人问津，风光不再，却也多了一层护身符，再偏的旁系族员，那也是罗家之人，不会有下人敢欺负的。 青月听到这话，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哪个下人不想真正的进入罗家？抱住这株大树，不说荣华富贵，却也绝对是衣食无忧，表现的好，说不定还有机会接受修士的一系列训练。 这是命运的转折点！ 罗文远心情大好，不但罗天的事情得以完美解决，更重要的是儿子终于肯称呼自己“爹”了，而不是以往的直呼姓名。 难道是这三天的昏迷，罗天有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经历和变化？不然何以解释？ 这些东西罗文远也懒得想太多，别说给青月一个旁系族员的身份，就算是儿子要娶她，罗文远都不会说什么反对意见的。 “不错，我罗家做事一向公正分明，青月你明天就直接去丁区报道吧，会有人给你安排一切的。” 罗文远语气笃定，一个旁系族员的身份赐予，对族长来说自然是小事一桩，不会有什么人没眼色的在这事上作对。更何况，哪怕其他的长老全都不同意，这事既然是儿子开口，也必定要做好才行！ “是！” 青月语气哽咽：“奴婢……谢族长恩典，谢少爷恩典！” 罗文峰知道这身份一旦定下，便是自己也不能随意找什么由头折腾这青月，顿时气闷无比，一想到儿子八成已经死在了听风崖那处吃人不吐骨头的秘地，心情更是悲痛，二话不说，拂袖而去。 “小天……” 罗文远叫住了走在自己前面的罗天，神色之间竟是有几分犹豫，思忖了片刻，他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你如果没什么事，就……先到我房间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