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肖德全力荐新总监

    在老祁的指导下，骅幼慈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完成了这份可能会在公司内部引发轩然大波的工作报告。报告发出去后，她心里便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更加明白了老祁的深意，内心不禁对他更生出一份好奇与仰慕来。

    报告发出去三天后，骅幼慈终于等来了一个结果。这天下午BOSS的秘书小苏打来长途电话，通知她总经理晚上的飞机回上海，请她准备好第二天一早就来办公室面见总经理。

    第二天一大早，骅幼慈便早早到了公司，可还是比肖总迟了一步。一进公司便被秘书小苏召唤到了总经理办公室，骅幼慈内心有些忐忑，试图从小苏的脸上读出些信息，可小苏一脸的严谨，什么都看不出来。

    一进办公室，便看见肖总正埋头看《财经日报》，骅幼慈敲门进来也只是用下巴示意她落座，眼睛仍然停留在报纸上。她忐忑不安的落座，悄悄注视肖总的脸，心里知道今天终于到自己的“审判日”了，她希望从这位审判官的脸上解读出一些信息。

    五分钟后，肖德全终于将脸从报纸上抬了起来。他神色严肃的望着骅幼慈，说道：“你为何要做这样一份报告？”骅幼慈稍稍定了定神，从容的答道：“因为我以为这是您真正需要的。”两人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从肖总的眼神中骅幼慈知道这次她终于切中了要害，就看BOSS会做出何种选择了。

    肖德全微微一笑，道：“你以为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吗？”骅幼慈看着他眼睛里某种复杂的神情，更加坚定了信心，答道：“不敢，我知道这一切尽在您的眼中。但是，却不是每个人都有和您一样的眼光和视角。就算有，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一样对您说出这一切。”

    肖德全望着这个在他眼里还过于稚嫩的职场新手，微笑道：“你认为你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吗？”骅幼慈微微一笑，摇头道：“不，肖总，我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您有。我有的只是说出真相的勇气，以及对公司和对您的忠诚。”肖总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眼神慢慢的变得柔和了起来。他微微的点点头，便闭上眼睛往座椅上一靠，露出一脸的倦容。

    沉默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在这样的沉默里，骅幼慈深深体会到作为一位身负重任的企业家所承担的那份责任，以及身陷商场的那种无奈。于是，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论肖总对她做出怎样的决定，她都能理解和接受。在这个当下，她的脑海里忽然回响起祁铭寓的那句话：在职场混就是这样，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原来这真不是一句玩笑而已啊，她在心里感慨万分，忽然有了一种“壮士断腕”的悲壮情结，便首先打破了沉默：“肖总，我明白，我的这份报告可能会让您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如果公司上下都已经达成一致，那我愿意独自承担一切的责任，给您写的这份报告不是想证明什么，您就当做我是给自己的一个交代吧。如果以后还有机会……”

    没等她把话说完，肖德全便抬起手打断了她。他从假寐中醒过来，重新坐直了身体，郑重其事的看着她的眼睛道：“从今天起，你正式晋升为市场总监，我已经让小苏向人事部发了通告，今天下午就会向全公司宣布这个消息。恭喜你！”

    骅幼慈猛然听到这个消息，错愕的张大了嘴巴，说不清内心的感受是激动、委屈还是欣喜，只是怔怔的望着自己的BOSS。然而，她却并不知道，肖德全的这个决定却把她推向了更大的风口浪尖！

    肖德全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公司除了几个高层之外，都以为只是“完美七日”计划出了些问题，但却没有人知道这其实只是冰山一角，美国总部已经早在两个月前叫停了中华区大部分的市场拓展计划，就是为了应对这次的“公关危机”。肖德全疲惫不堪的半躺在书房里的智能按摩椅上，销售总监李明亮、财务总监付勀勋神色凝重的坐在他对面的皮沙发上。

    付勀勋刚刚汇报完上半年的盈利情况，接着说道：“这次的事件就目前看来对销售额的影响才刚刚开始，但是我们供应链上的反应已经很强烈了，很多供应商跟约好了似地，纷纷打电话来催款，现在公司账面上的现金流已经吃紧，商场方面又以‘事件’还没有最终结论为由，拒绝支付我们货款。所以，可以说现在公司的资金状况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阶段。”

    付勀勋说完，肖德全却仍然没有开口，只是半闭着眼睛养神，好像这事儿跟他无关似的。李明亮见肖总不出声，便接话问道：“如果现在要应付供应商的追债，资金缺口多少？”付勀勋道：“八百万左右。”李明亮说：“怎么这么多啊？”付勀勋说：“我们公司历来压供应商货款是出了名的，账面利润在这个上面数字一直很好看。如果商场那边的货款到账及时倒也无妨，但现在的情况是，供应商将老帐新帐一并追讨，也不论是否到了应付账期。这样算下来，十几家供应商平均每家六个月的货款，按每家每个月三十万计算，这就一千多万了。这还只是大头，还有公司的运营费用和广告费都没有算进去。”李明亮摸摸头，苦恼的望着仍然闭目养神的BOSS。

    肖德全终于微微睁开眼睛瞧了瞧两人的神态，道：“一千多万就把你们难倒了吗？付总，除了商场的货款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资金渠道了？”付勀勋道：“我们公司所持的有价证劵和股票如果现在套现的话损失太大。银行那边似乎已经听到风声，贷款也成了问题。投资方更不用说，现在都是一副隔岸观火的态度，他们现在还没有什么动作，不动声色的观望，这时候让他们再出钱，那是和尚头上拔毛，不可能的事情！”

    肖德全又向李明亮道：“商场那边王总和孙总也是一样的态度吗？我们之前在他们这边的投入力度可是有目共睹的，难道现在也是这样一副嘴脸？”

    李明亮紧锁眉头，摸了摸自己梳理得光亮的头发，应道：“他们俩现在态度暧昧，好几次约见都有推托之意。不过我也因为最近忙的焦头烂额，还没有重点关照，如果在他们两位身上再用点功夫，可能是一个突破口。”肖德全便道：“那还等什么，你今天晚上就帮我约见王总和孙总，你们二位一起作陪，今晚一定要谈下来。”

    谈完正事，付勀勋和李明亮正准备告辞，忽听肖德全冷不丁的说了一句：“骅幼慈的事，你们有什么看法？”此话一出，好似刺到两人敏感的神经，默默对视一眼，没有立刻回应。三人之间顿时有一种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过了半晌，付勀勋才有些迟疑的道：“说实话，肖总，我们都没弄明白您的用意，在这个时候提升她做市场总监……”谈到这里，肖德全似乎来了精神，他完全睁开了眼睛，身子也从按摩椅靠背上立了起来。他定定的望着这二位，眼神中有一种变化莫测的神情，但仍然沉默，继续等待着他们的反应。

    李明亮清了清嗓子说道：“肖总，关于骅幼慈，不仅我们俩，包括公司其他部门的领导都很困惑，您在这种情形下把她推到那个位置去……说实话，现在公司中的流言蜚语也很多，我们一直想问您，但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既然您提到，索性就给我们说一下吧，也免得大家猜疑。”

    肖德全听罢，牵动着嘴角哈哈笑了几声，身子往后一仰又靠了下去，道：“我就知道你们都会是这样的反应。可惜啊，老李，老付，我们这么多年的老伙伴，我以为别人不明白，至少你们俩能看得懂，看来还是让我失望了。罢了，那你们就继续去猜吧，看谁能猜得中！”说罢，肖德全脸上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只是在老李和老付看来，这个笑容太奇怪了，让两人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