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金蝉脱壳
“路恭失踪了!?他不是在悉猎的严密看守下么?”高汉震惊地问前来报信的春巴吉。 “今天下午,悉猎被江察琼叫去了,在他那里呆了一个时辰,不知商谈什么事。就在这个空档,有人拿着兵符和赞普的手谕把路恭提走了,说是要押送到赞普那里审询。” “胡扯,赤德祖赞还没回来审什么审?” “咱们知道可是当值的军将不知道啊,有兵符和手谕不得不交人,等悉猎回来后发觉不对,再去找哪还有人影了?” “我靠!”高汉一拳击碎了一块假山,“那来提人的人和兵符、手谕都查过没有?” “查过了,来提人的人是娘-若布的侍从,已经自杀了。兵符和手谕都是真的,但娘-若布**说并没有派人办这事儿。” “死无对证?这事不对!若布再蠢也不会这样引火上身,有人这是想混淆我们的视线。” “我们也是这样想,但兵符和手谕确实是真的。所以现在流言四起,说是赞普不满意我们苯教打压重臣,秘密把路恭保护起来了,等他回来后一定会找苯教算账。” “这种低劣的流言蜚语不用去管,明眼人一眼就会看穿真假,赞普会越过大臣给**手下的侍从兵符和手谕?笑话。” “道理是对,但兵符和手谕的事没法解释。赞普下派兵符和发布诏令,都是由身边的内侍进行起草和备案的,可他不回来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是他发的。” “兵符和手谕都是由哪个工坊制作的?”高汉冷丁想起这碴儿。 原世作假的手段可高了去了,古人也不乏有这方面的高手。手谕还简单一些,但兵符得符契相合才能生效。最熟悉制式的人不是使用者而是制作者,所以很可能的是由制作这些东西的工匠那里出了纰漏。 春巴吉一呆,显然没往这方面想过,“我们还真没去查过……” “我查过了,是个汉人,一家子都服毒死了。”一人接口道,却是悉猎阴着脸走了进来。 “时机掐算如此精准,行动安排的滴水不漏,这必是非常熟悉吐蕃内部的人干的。娘-若布、侍从、手谕、兵符、汉人工匠……”高汉脑海里不住翻腾着,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老大,今天下午有个人进到庆云商栈直到现在也没出来。” 恰好戎代跑过来报告,为了加强监视,今天高汉把戎代也调过去了,让他跟允真两班倒。戎代是个过目不忘的人,这是高汉把他收到六卫里的主要原因,他说有那就肯定有。 “杨选!”高汉一拍大腿,“我刚才就是忽略了他这一点。” 作为帝师杨选必然对吐蕃的官场了如指掌,而且跟若布的关系密切,收买她一两个侍从当然不在话下。 手谕之类的以他的心机和才智想要伪造,恐怕得是赤德祖赞本人才能分辨的清。做兵符的又恰恰是个汉人工匠,杨选要收买他也比别人方便的多,甚至可能就是他事先安插的棋子。 虽然这些只是猜测,但整个逻些也只有他符合以上这些条件。 “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呢?和路恭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救他?”高汉百思不解,“悉猎大人,我需要听你句实话,路恭勾结天竺人的事你事先知不知晓?” 悉猎沉默了一下,“知道一点儿,但不知道他找的是婆罗门人,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丧心病狂。” “杨选有没有参与,赞普知不知道?” 这回悉猎沉默的时间长了许多,半晌才回答道:“杨选牵的线,赞普是默许的。” “你们……”春巴吉愤怒地站了起来指着悉猎不知说什么好。 高汉上前拦住了春巴吉:“先别激动,这事儿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马上全城戒严,立即搜查庆云商栈。” 事情超出了原定的轨迹,悉猎也自知理亏,“我已经下令秘密封城了,来找你们就是请你们跟我一起去搜查庆云商栈的。” 夜幕将至,布达拉宫前面火光通明,一盏盏酥油灯点亮了逻些的夜空。今夜的逻些将是无眠的,百姓们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庆祝盛大的法-会。这个时候不能大张旗鼓地封城,只能暗中进行,否则会引起更大的sao乱,悉猎的应对没错。 春巴吉更加恼火,“这时候才让我们去搜查商栈,早干什么去了!?” 悉猎阴着脸对春巴吉冷冷说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吐蕃,不是为了私利。有些话我不说可能你们也发觉了,苯教现在是赞普心里的一根刺,为了吐蕃我希望你们能好自为之。” 高汉一把拉住春巴吉,“得了,别扯没用的了,你去向青裙汇报,我和悉猎这就走。” 这一天对庆云商栈来说是末日,杀气腾腾的吐蕃军把商栈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在商栈的人都被严格看管了起来。 “悉猎寒喻,后院一个人也没有,书信之类的东西都烧光了。”有吐蕃兵前来汇报道。 高汉一间间地仔细看过了,确实属实,杨选一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这金蝉脱壳之计玩的相当高明,高汉恨的牙根直痒痒,最主要的是没料到杨选跟路恭两人有那么深的勾结。 杨选带着路恭从严密的监控下搞人间蒸发,这让高汉有点想不通。 “我就不信你们都变成鬼飘走了!” 大金走的不是时候,要不然骑着大金在天上扩大搜索范围就行了,高汉不相信他们能比大金飞行的还快。 “允真把你们的獒都带过来。” 天上不行只能在地上想辙了,高汉相信战獒的追踪能力不会比警犬差。 时间不大,允真带着六条战獒回来了,引得吐蕃兵阵阵惊呼。“獒神现世是真的……” 高汉现在顾不上他们怎么想,领着战獒们在杨选的卧室嗅了嗅,等它们记住他的气息后就叽哩咕噜地跟它们嘟囔了几句,打发它们四下搜索。 悉猎惊诧地问高汉:“格吉护法还会獒语?” “嗯。” 高汉用鼻子回答了他的疑问,表现的高深莫测。悉猎说过苯教现在是赤德祖赞心里的一根刺,这时候必须用一切手段震慑住他们,省得成天打苯教的主意。 战獒的追踪能力果然不差,时间不长就在书房发现了问题,对着一排书架底下又叫又挠。 “地道!”高汉眼前一亮,用手推了推,书架纹丝不动,“这是个往复机关,人下去后能自动回复原位。” 高汉发现了问题却一时解不开,但凡机关术得都有控制系统,一个弄不好就容易把机关破坏了,到时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正想进一步观察,悉猎却急躁地一脚踹向了书架。这家伙文武全才,武力相当不弱,大力之下又宽又重的书架应声而倒,同时侧面墙壁上也飞出了一蓬密密麻麻的细针。 高汉这个恨哪,但又不能见死不救,因为他和悉猎站在一起的。高汉飞快地拎起旁边的宽大的书案就竖在了两人身前。一阵细密的噼啪声过后,高汉小心地把书案放了下来,书案上钉了一层蓝汪汪、细如牛毛的毒针,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高汉怒道:“你想害死我!?” 悉猎的脸都吓白了,“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就别自作聪明,少他娘的裹乱!记住,你欠我一条命,这个人情早晚得还我!” “是、是,多谢格吉护法相救,我一定铭记在心。”悉猎不停拱手告罪,他是真被吓着了,战死沙场他不怕,但死在这种毒针之下他可不甘心,“汉人的心机咋就这么毒呢?” “汉人毒?哪都有算计人的人,我看吐蕃人里面也有不少阴毒的。”高汉一边察看地面一边一语双关地讽刺着悉猎。 悉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敢反驳,谁让他跟着赞普算计苯教来着? 书架倒了,高汉在地面的方砖上挨个敲了敲,不久便发现有一块是空的。 高汉让悉猎站远点,自己要了一根长矛使劲捅了捅,很轻松地就打开了一个入口,但是底下传来一阵闷响,有股气流扑面而来。 高汉知道坏了,这是开启的不得法,机关的自毁装置发挥作用了,就是不知道底下到底如何了。 要了两身铁甲和两块大点的盾牌,高汉和悉猎一人一套。本来悉猎还有点心有余悸,但高汉可不想这么放过他,强拉着他一起进到了地道里,其他人谁也不带。 共过患难的人大多会发展出坚实的友谊,高汉对悉猎也打击过了,这时候就是培养友谊的时候。从他警告春巴吉一事就能看出来,悉猎这个人还是可交的。也还算有情有义,真要是不讲同殿之谊的人不可能那么做。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多交朋友总没有错。 地道是东北走向,走了不到二十米,一处坍塌的土石把地道完全封死了。高汉用火把照了照根本看不到堵了多长,而且上方还不时片落,看样子用不了多久这条地道就彻底废了。 “瞅瞅你干的好事。” 高汉把责任都推给对机关术毫无所知的悉猎,惹得悉猎又是连连道谦。 “算了,以后你就向赤德祖赞汇报说是杨选干的吧。” 回到地面高汉大度地给他出了个主意,悉猎感动不已,好象又欠了高汉一个大人情。 “对了,你和赞普之间始终有联系吧?”高汉随意地问道。 悉猎一呆,想回答没有,可谁会相信赞普行军在外会对自己的老巢不管不问?尤其在高汉救过他的情况下,于情于理悉猎都得说实话。 “得,你不用回答了。”在他左右为难之际,高汉大度地放过了他,“你想不想给你和你的家族讨活命?”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