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记忆（三）
说起实验室的食堂，孙舟有很多话要讲。 做出来的饭菜色香味一个都不占，没有味道，口感又极差，看上一眼就让人没有胃口，而孙舟又偏偏是一个需要大量能量来维持身体机能的体质。这导致孙舟从实验室离开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对整个异世界的饮食都不抱希望，走南闯北的同时苦练厨艺，最终成为了特级厨师…… 啊，厨师什么的，果然还是算了。偶尔研究一下，犒劳犒劳自己还好，天天给别人做饭就太无聊了。 对，指的就是姬子，那个让他拿厨艺当房租的女人。这要是不帮她把酒戒了，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助教！ 孙舟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伊库丝还在等着自己的答案。 他轻声笑了一下：“我的体能消耗比别人都大一些，你又那么厉害，那个时候肯定是要先去补充一下体力再考虑别的啊。” 对半马人这样高力量的种族来说，这应该就算是恭维了吧。 伊库丝又发出了近似笑声的声音，然后说道：“还是你比较厉害，当时我是真的被打服了，没想到一直陪护的对象在那沉默的外表之下竟然有着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里面的含义有点多，所以还是赶快换个话题。 孙舟连忙打断：“说起来，当初我走了以后你没有被刁难吗？后来我还回去看过，你已经不在那里了，离开的时候没有遇到麻烦？” 说完之后，连孙舟自己都愣了一下，对啊，这半马人小jiejie是怎么从实验室里出来的？貌似除了他自己和那些因碎片爆发而产生的奇葩生物之外，就没有其他活物从魔王的实验室里出来过了。 那伊库丝是怎么出来的？不要说递个辞职报告就可以了……虽说是打工的时候误入传销组织，但这逃跑可是没那么容易的。 而实际上，当孙舟走出深山老林，越过戈壁荒漠，终于和天命教廷搭上线并领着姬子和她的手下回到实验室的时候，伊库丝并不在那里。 而且在实验室那群研究员的垂死挣扎之下，孙舟和姬子更是见证了碎片爆发的奇观，并在险死还生之后联手将那次爆发镇压下来。这也直接导致了天命教廷将他们两人绑定在一起，组成了针对碎片爆发事件的应急处理小组，负责处理碎片爆发的事件。 索性同期认识的另外几人又给孙舟介绍了碧阳学院的助教工作，孙舟才避免了成为一名空中劈叉的睿智清洁工的厄运。 伊库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摇摇头：“没你想的那么困难，也没有什么刁难。你走的时候把实验室折腾得几乎瘫痪，安保和监控设施损毁大半，负责保全的人员不是受伤就是在救援，我很轻松就走了出来。” 孙舟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你还真是幸运。” 然后他语气一转，又提出了新的问题：“对了，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那个实验室的负责人究竟是谁？研究我研究了那么久，也没和我见上一面，现在想想，我还觉得自己挺不值的。” 半马人晃了晃硕大的头颅：“我也不知道负责人是谁，我只听到过他的声音，但是并没有见到过人。” “哦……”孙舟沉吟，“那你能不能形容一下那声音给你的感觉，是年轻还是衰老，是阳光还是阴冷，是男还是女？” 伊库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先反问了一句：“怎么？我记得天命教廷已经捣毁了那个实验室，你们那个时候没有发现负责人吗？” 孙舟撇嘴：“死了那么多的人，尸体都因为碎片的爆发而扭曲破碎了，谁知道哪个是领头的。” 随着话语被说出，记忆被提起，当初的景象又一次呈现在孙舟的面前。 实验室的隐蔽性很强，如果不是孙舟逃出之后以公里为尺度做下了多个指引定位的标记，肯定找不到那个准确的入口。 若没有准确的入口位置，按实验室的设计建造方式，就算是犁地数米也别想找到他们。 而再深的话性价比就不合适了。在荒芜的地方犯不上浪费这么多的人力财力，毕竟碎片爆发了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在有人居住的地方又支付不起包含拆迁和安置在内的高额费用，还不如做下完备的应急预案，如果真有哪里不幸爆发，快速的反应总能将损失遏制在能够接受的范围。 这就是当权者的盘算，将道德与生命化作可以衡量的数据之后，这就是最佳的解法。 如果不是孙舟可以准确的找出那个实验室的位置，天命的舰队是不会调动的。而没有舰队，就无法第一时间阻止碎片爆发的扩散。若这次爆发是因为那里早就存在另外一块神之碎片的话，那么以两者之间的距离，估计大家就能见证史无前例的双重爆发了。 连魔王那么肆无忌惮的家伙在修建实验室的时候都要保证实验室之间的安全距离，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人愿意去尝试双重爆发的威力……了吧？ 当舰队的炮火倾泻将一波又一波冲出地底的邪物压制回去的时候，当自己和姬子踩着无数由人命重组而成的怪物尸体的时候，当他们直面崩溃扭曲的碎片凭依者的时候，孙舟隐约感觉到，自己这次恐怕背上了一个了不得的使命。 “你又想起什么了？是关于实验室的事吗？” 伊库丝的声音再次传入孙舟耳中，而孙舟则是淡淡的回道：“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呀。” 半马人大酋长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应该是一个男性，声音很缥缈，但是年纪应该很大，却不显得苍老，倒是有点沙哑的感觉。嗯，不对，应该不是沙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不太……” “不太真实。” “对！就是不太真实，不像是血rou之躯发出的声音，有点金属摩擦的感觉！” 孙舟点点头，声音可以是合成的，影像可以是投影的，魔法世界在这方面反而比科学世界更有优势，反正那些魔力元素都那么的不科学。 在翻阅关于以往的碎片爆发的记录时，他就从少得可怜的证人口供中猜测出了一些东西，再结合他的实际经历，也许所有的实验室都是这样？一个只闻其声不知其人的负责人，一个即使实验室被端掉甚至碎片爆发也能全身而退的家伙，一个藏在幕后的黑手。 所以自己应该相信伊库丝吗？哪怕天命的情报人员已经调查过她，哪怕现在依然有情报人员在监视着她。 虽然确实没有证据证明她与这次碎片爆发有关系，但也没有证据能够说出她在孙舟离开实验室的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她是怎么离开的，是否带走了一些东西，又是否做了某些事情。 真麻烦，孙舟想着，姬子就不能安排点轻松的工作给他吗？非要用色诱？牺牲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