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韩英姿的托付
韩英姿是一个人来的,于勇没来。 从韩家内部来讲,于勇的保护对象,从多年之前就已经转换成了李曦萱,不再是韩英姿了。 话说在50年代及60年代,勤劳勇敢的华夏妇女,大多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结了婚的女人,对流氓、猥亵、性侵乃至强jian等恶行的恐惧,远不如她们在少女时期的恐惧程度。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一代的女人对这种事情的恐惧感会越来越轻,直至完全无畏。 就算她们在30、40岁的年龄上真的遭遇了强jian犯,弄不好被吓跑的会是后者,这些半边天们大多麻辣犀利,在面对犯罪分子时基本上都能做到凛然不惧、坚决斗争。偶有个别的妇女被罪犯得逞了,社会舆论也不会如何打击这个点儿背的妇女,人们都会宽容地想,反正不是处女了,男人的零零碎碎也不是没见过没用过,被罪犯临时搞一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君不见如今的城市街道上,无视红绿灯以及人行横道线,目不斜视地昂首阔步地横穿马路的那些老太太们,就是属于这类勇敢妇女的代表,她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三不怕强jian四不怕车祸,一年到头没挨一次撞,兴许回到家还要问天问大地,为什么人家都靠这个发财了,而自己不行? 或许韩家也有这种年代的共识,所以于勇重点保护的,永远都是家族中的未婚少女。 韩英姿问钟义想吃什么,钟义说不知道,你点什么就吃什么,于是韩英姿就点了两客红酒牛排和一份海鲜汤,再要了烤面包一份水果沙拉,其它任餐厅配送。 至于鹅肝鱼子酱一类的东西,韩英姿自己也吃不惯那些味道,所以就没点。韩英姿从小受奶奶影响,崇尚俭朴节约,没有像当代社会的有些人,贵的东西吃进嘴里,虚荣心可以代替味蕾,吃了翔也说好吃,只要翔的价格足够高,只要高到一般人吃不起。 韩英姿之所以把钟义约在这里,而不是约在华夏本土的饭店,是因为她考虑到这里的环境比较安静,适合谈事情,如果是本土饭店,大厅会很嘈杂根本无法悉心交流,而单间又有最低消费的限制,消费一大堆菜打包回家也很烦。 牛排上来了,钟义也不露怯,用叉子挑起整块的牛排就开始吃,只两口下去,牛排就少了一半,喝汤也不用羹匙,直接拿起碗来就灌下去多半碗,放下汤碗再拿面包,风卷残云。 韩英姿没有觉得钟义的吃相如何难看,她最清楚钟义是从87年直接来到了2012,他没有经历过华夏社会的变迁和异国风情的侵蚀及演变,这还是87年的那个钟义。 同理之下,韩英姿对钟义的着装打扮也没有什么奇怪,87年的燕京孩子或许知道应该如何穿着,但是东泉市的钟义不懂,也在情理之中。 “你知道为什么我奶奶的那枚戒指上刻着你的名字么?”韩英姿的话题由此开始。 “那不是我,应该是一个同名的人。”钟义边吃边说。 韩英姿点了点头,道:“于哥也是这么说,我原以为你们不对,因为我知道这戒指是我奶奶从抗日战争时期就戴在手上的,我原以为,那时候的‘义’字不该是这样写的。” 钟义看见韩英姿用手指沾了凉白开,在她的餐巾上写下了一个“義”字。字迹很快消失不见。 “因为有这个想法,所以87年在凤凰山我一直都想找到你,问问你,我觉得你跟我奶奶有着某种关联,可是直到你在溶洞中救了我,我也没有机会跟你问起这些。”说到这里,韩英姿的脸上红了,因为她又脑补了一次钟义为她吸出毒血的情景。 钟义摇头道:“我从来没见过你奶奶,怎么可能与她有关联呢?”他继续吃着面包,而牛排已经被他消灭了。 “我这份你也吃了吧,我一点都不饿。”韩英姿把自己的那客牛排推向了钟义,钟义也不客气,继续开吃。 韩英姿很喜欢钟义的直爽性格,微笑道:“后来,我查了一些资料,知道了‘義’变成‘义’,是1935年民国教育部颁布的《第一批简体字》,就也认为这是巧合了。” 钟义吃着东西,看着韩英姿点了点头,示意他是在听着。 “但是,还有另一件事同样把你和我奶奶联系了起来,就是我奶奶有一张黑白照片,那照片上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自然是我奶奶,另外的一男一女里面,男的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钟义暂停了吃东西,看着韩英姿说道:“那照片在哪?能给我看看么?” 韩英姿苦笑了一下,道:“我这一生,就看见过那照片一次,还被我奶奶狠狠地训了一顿,那是我奶奶生平唯一的一次对我发火,后来,我奶奶失踪了,那张照片也失踪了,想来,是被她带在了身上。” 钟义觉得韩英姿的话充满了神秘的色彩,但是就凭韩英姿照顾他的母亲和他的家这一点,无论韩英姿说什么,他都会宁可信其有,因为他已经对韩英姿这个人深信不疑。 见钟义不再发问,韩英姿继续说道:“我家有一个祖传的《涅槃功》气功口诀,是我奶奶保存着的,但是家里人谁都练不成,后来我奶奶找行家做过鉴定,说那东西没什么价值,然后我爸爸就把《涅槃功》发表在杂志上了,想看看别人能不能练成,不过根据杂志编辑部的反馈,华夏的广大读者们也没有能练成的。在涅槃功的原文中,有一句话,就是‘如有遭遇瓶颈,可去凤凰山西溶洞探寻’,后来我奶奶留言给家里面,说她要去凤凰山,我们就猜测奶奶是为了涅槃功的事情去的。” 原来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原委,钟义直到今天才知道他练成的涅槃功,居然是韩英姿的爸爸发在《武林》月刊上的,而且还是她的奶奶传下来的,可惜啊,她们都不知道这东西是需要在特定环境中才能练成的。 钟义由此对韩英姿以及她的父亲和奶奶都增加了一份感激——如果他不曾练涅槃功,怕是早就被薛家那几兄弟给干死了,薛家兄弟可不会像徐健那样点到为止、得饶人处且饶人。 想到这里,钟义关心地问了一句:“你奶奶在凤凰山失踪了?” “是啊,但是她的戒指却戴在了你的手上,所以我总觉得奶奶和你有某种关联,并且,我奶奶也是青春永驻的,她失踪的时候都70岁了,看起来比那时20岁的我都显年轻,而你,也是这样,25年过去了,你还是87年的相貌。” “我这个,是冰冻的,怎么会跟你奶奶一样?她没有被冰冻过吧?”钟义又给韩英姿讲了一遍冰箱和鱼的故事。
那天韩英姿和刘宇怡与钟义一同下山时,短短的车程里,韩英姿没有问起过这些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我奶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的,可是她为什么会保持容颜呢?也没见她有什么养生秘诀啊,那时候也没有现在的这么多美白保湿护肤的东西,我记得,我奶奶连香脂和雪花膏都不用的。”韩英姿也想不清楚了。 钟义把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递给韩英姿道:“那天下山时就该给你的,喏,你们家的东西,留在我这里不好。” 韩英姿摇了摇头,道:“这戒指你留着吧,我觉得它到了你的手上,自有天意的安排。如果你实在不愿留它……你就把它送给我的女儿曦萱也行,我今天约你来,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说我奶奶的事情,我是有事想求你……” 钟义插话道:“韩姐,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别说什么求不求的,你有事,我尽全力,应该的。” “嗯,谢谢你,你救了我两次,我还没能报恩,这就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你怎么还说这些客气话?再这样我生气了。”钟义的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情。 “昨天你也看见了,李曦萱是我的女儿,我很疼爱她,虽然我安排了于哥就是于勇来保护她,但是我还是不能完全放心,最近……我隐隐感觉到我们家或许会出一些事情,事情的最后结果,我也看不明白,我明天就要去燕京找萱萱的爸爸,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我想求你在学校里面照顾一下萱萱,于勇毕竟只能在校外接送等待。” 韩英姿没有把全部事情都告诉钟义,事实上自从她答应市长吕儒臣合作之后,已经跟她的丈夫李雪松取得了联系。 李雪松告诉韩英姿,如今他所在的研究所已经被国家安全机关监控了,因为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曾有人试图从他手中购买E16的技术资料,被他拒绝了,随后国安部门就介入了此事,并且将李雪松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韩英姿已经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了,事关国家机密,吕儒臣和她的合作已经涉嫌间谍活动了。但是,她不能不为了女儿的生存作打算,所以,她要求跟李雪松见面——电话里是不能说事情的,因为电话一定会被监听,这是常识——李雪松当然也不会拒绝自己的妻子来访,就约定了时间。 一方面,她要赴京与丈夫商量如何令女儿逃脱灾难,另一方面,她知道她面对的吕儒臣很可能代表着一个强大的间谍组织,所以她才会担心留在东泉市的女儿。 从某种意义上来划分,成为人母的女人也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因为不喜欢过去的男人,因此连与这个男人生下来的孩子也同样不喜欢的;另一种,则是不论如何讨厌孩子的父亲,但是对这个男人和自己生下的孩子,却视若珍宝。像姚玉娇的生母,就是前一种;而韩英姿则是后一种。 “你放心,只要我还在,那么在校园内,我尽我所能,也不会让你女儿受到伤害!”钟义斩钉截铁地给出了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