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贞观元年
正月初一是年、月、日三者之始,按惯例朝廷在这一天举行盛大的朝会。新年朝会是一年之中皇帝会见百官规模最大、仪式最为隆重的朝会,又称作大朝贺。 新年大朝会最隆重,朝会参加者最多,有王公诸亲、在京九品以上文武官,还有从全国各地来的采访使、观察使等派来长安“贺正”的使者,各州府送贺表、呈祥瑞的使者,以及外国使者及重要宾客等。 臣僚百官都着礼服入朝,大唐藩属国或部落驻大唐使节,也都身着鲜艳的礼物,拜表入贺。太极宫内,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 每年的元日大朝会,都由朝中最德高望重的一名大臣,率领群臣向皇帝恭祝新年的。今年的元日大朝会祝贺首领,就由尚书左仆射萧瑀充当。 在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中,须发皆白的萧瑀走出班列,代表文武百官向打殿上的皇帝李二恭贺新年。 萧瑀先是对大唐在过去一年中,取得的成就进行了回顾,从各个方面证实了,大唐在李二英明的领导下,正朝一个新的高度迈进,并且高度的评价了李二,在渭水之畔大战颉利的风采。 在几位高官的轮番马屁之后,众臣也跟着齐声恭贺,数千人齐声唱诺的声音,差点将大殿都掀翻,背后的意思就是跟李二说,老大啊,咱大唐去年业绩不错,你看看是不是在新年,给各位涨涨工资发点福利啥的。 初登帝位的李二,第一次单独接受如此大规模的朝拜,登基的那次不算,那次因为有李渊在场,自己不好太嚣张,可这次不一样了,独自端坐于丹陛之上的李二,感受着唯我独尊的无限风光,感受着权利所带来的无上荣耀,心里自然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番繁琐的礼节之后,李二开口说话了:“诸位爱卿,今日乃是元日,是新的开始,朕在此和诸爱卿同贺新年,朕决定改元贞观,贞:天地之理主于正;观:以示人也。天地之道,贞观者也,朕期望在新改元伊始,我大唐有新的气象,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李二用极富煽动性的语气,展望了大唐美好的未来,又迎来众臣一致的附和与马屁。 正在打瞌睡的许涵赟,被这震天的马屁之声惊醒,哎,没想到这大唐的政府工作报告,跟后世公司的年会一样,几乎没啥区别。 先是总经理汇报,过去一年中公司取得的种种业绩,接着董事长总结鼓励,然后一顿胡吃海喝之后,众人做鸟兽散去。 无聊啊,在后世经历过各种会议、报告熏陶的许涵赟,对于这种充满了形式主义的会议,感到深深的厌恶。 在一片欣喜的气氛中,元日大朝会和宴会也终于落下帷幕,而这时候,已经是正午过后了。 原秦王府一系的文臣武将,各个面带喜色,李二在大朝会上,对于这些人的付出给予了充分的回报。封杜如晦为蔡国公,赐实封一千三百户。房玄龄为中书令,进爵邢国公。长孙无忌进封齐国公,食实封一千三百户。秦琼该封胡国公,程咬金进封卢国公,牛进达进封琅玡郡公,各赐食邑七百户。 许涵赟没有得到新的官职,还是做他的左武卫长史,长安县子,不过还好,李二总算没忘记他,赏赐仆役三十名,田地八百亩,帛三百匹。 赏赐仆役三十名,李二前段时间裁减宫女,因为这个事情还和李渊闹的不是很愉快,现在又赏赐自己三十名仆役,整个县子府就自己一个人,那用得了这么多人,一下子赏赐给自己三十名仆役,这是李二打算要自己来养活这些人啊,许涵赟在心里恶毒的想道。 宴会虽然已经结束,可李二这会还在大殿里,跟一众武将拼酒。 趁李二他们没注意,许涵赟充分利用地形,在宫殿柱子的掩护下,悄悄的溜出了大殿,不逃不行啊,这可是自己亲自监督酿制的烈酒,看着大殿上那些人,像喝水一样的牛饮着,许涵赟的胃部不由得感到一阵收缩,但愿这些人明天起来不会骂娘吧。 走出太极宫,正午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让人整个身心放松,浑身懒洋洋的,叫上秦风他们,主仆几人打马来到东市。 东市上人群熙熙攘攘,虽然达不到挥袖如云的地步,却也算摩肩接踵,可能是年节的缘故,整个东市显得异常热闹。 这下总算能见识一下传说中店铺林立,达官显贵齐聚的东市了,在后世的历史记载中,东市有店铺上万家,这里靠近朱雀街东,勋贵府邸众多,各地州府的进奏院也多分布于东市附近,因此,东市的客源较西市相比,达官显贵应该更多。 东市是长安城中手工业生产与商业贸易的中心地之一。这里店铺毗连,商贾云集,工商业十分繁荣发达。市内生产和出售同类货物的店铺,分别集中排列在同一区域,叫做行。堆放商货的客栈,叫做邸,邸既为商人存放货物,又替他们代办大宗的批发交易。东市的工商业不仅分门别类,更多达二百二十行,而且各行业的经营,都有相当的规模。 看着店铺林立、人群熙攘的东市,许涵赟不由得感叹,果然是权贵带动经济啊,整个东市跟西市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之分,用后世的说法那就是,高富帅跟矮矬穷之分。
一圈逛下来,许涵赟发现整个东市内,不仅有笔行、酒肆、铁行、rou行、雕版印刷行等还有赁驴人、买胡琴者、杂戏、琵琶名手、波斯地毯、玻璃器皿等奢侈品,总的来说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走进一家胡商的店铺,许涵赟将一个淡绿色的玻璃碗,从架子上拿起捧在手中把玩着,这件像碗一样的玻璃器皿,器壁很厚,透光度不是很好看起来非常浑浊,颜色呈现浅绿色。 “郎君,这是小店最好的玻璃器,是萨珊波斯的胡商带进来的,这东市玻璃器皿不少,但小的敢说,没有一件能能超过这件的。”店里的掌柜站在边上,小心翼翼的给许涵赟讲解道。 “这东西多少钱?”许涵赟一把把玩着手中的碗,一边漫步经心的问着价钱。 “郎君,你要买的话,小的做主给你打个折扣,收个整数两千惯钱,你看如何。” “两千惯!”听到掌柜的话,吓得许涵赟差点把拿在手里的碗给仍出去,就这个破东西竟然要两千惯,那可是两万个铜钱啊。 这已经不是暴利了,简直就是抢劫啊,一个还有没有后世啤酒瓶好的破烂东西竟然要价两千惯,自己辛辛苦苦搞的烈酒跟肥皂在这玻璃面前简直就是渣啊。 这些胡商不是来大唐做生意的,简直就是来大唐抢劫的,一个破碗换几十吨大米,这比后世那帮倒爷还牛叉啊。 玻璃不就是用石英砂、石灰石、长石、纯碱等东西,经过千度以上高温烧制就可以了吗,工艺问题应该不难,玻璃的吹制法早在南北朝时期已经传入中国。 还记得在后世史书中看到过,隋朝著名工艺师何稠曾借助烧绿瓷的方法烧造玻璃,在外形和质感上,获得了与玻璃相似的效果,如果自己能把着工艺改进下,想要生产出玻璃来应该不难。 这帮黑心的胡商竟然拿这个东西来糊弄大唐的勋贵们,简直是丧心病狂,长安这帮钱多人傻的勋贵们,与其让胡商们骗,还不让小爷我来忽悠,至少小爷赚的钱还是用在大唐的。 砰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玻璃碗,扭头就往外走,碗与架子亲密接触所发出的声音,弄的店铺掌柜心跳不已。 “走回庄子上去,我就不相信弄不出来。”许涵赟黑着脸跟秦风说道。 一头雾水的秦风,看见许涵赟那难看的脸色,当下也不敢多言,将许涵赟扶上马之后,一行人向庄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