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战

    从空中下落的皮球，被小校队的中锋轻松地拨向自己的半场。而新生队的跳球队员，压根连跳都没跳，两人的身高差太多了。

    格伦得到皮球运过半场，看到孙毅放低重心，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在右侧半弧三分线外一步，直接一个加速。两人实在太熟悉了，根本不用试探，一上来就刺刀见血。

    格伦一加速，孙毅就贴向了对手。刚挨着格伦，胸口就被对方充满力量的身体撞得隐隐发痛，但他是知道如果放对手进入篮下，会有什么后果。

    孙毅咬紧压根，准备承受接下来激烈的身体对抗。忽然，压力一轻。只见格伦一个后撤步，在三分线外一个潇洒的跳投。我X，这货竟然学我。把孙毅骗过的格伦，在无人干扰下轻松地把球投进。

    “嘿，伙计。不只是你会投篮。”格伦对这个夏天苦练投篮的成果很是满意，一边退向自己半场，一边得意地对孙毅说道。

    行，有种，等会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真地投篮。新生队进攻，孙毅刚过半场，就被格伦盯上。托马斯运着球，几次想传给孙毅，但看到格伦几乎贴在他身上的防守，便打消了念头。面对对方还算严密的防守，新生队的其他队员明显缺乏自信。篮球像个烫手的山芋一样，来回在新生队队员的手里传递着。

    孙毅在格伦的贴身防守下，根本没有接球的机会。看着进攻时间的流逝，不禁有些着急。格伦从与孙毅的身体接触中，也发现这货的力量一天天地在增长。突然，对方猛地朝弧顶方向加速，格伦不敢怠慢紧跟了过去。紧接着，对方一个急停转身向篮下奔去。

    插向篮下的孙毅，压根没有要球的动作。而是利用本方队员的身体掩护，和格伦拉开了一点距离。接着再一个转向，朝着空无一人的底角跑去。

    托马斯看到孙毅的突然前插，并没有把手中刚刚接到的篮球再次传出。他准备等一等，看看孙毅能不能摆脱对方的纠缠。

    格伦看到两人距离不断地拉开，暗骂自己队友的愚蠢。再一次提升速度，绝不能让他摆脱我。

    跑向底角的孙毅，在大家都以为准备接球的时候。利用灵巧的身体，再一次急转，沿着三分线向弧顶跑去，同时伸出双手示意托马斯传球。

    刚刚提起速度的格伦，面对对方的又一次变向。距离再次拉大，因为防守永远是被动的，进攻方的每个动作都更有准备。

    看到托马斯双手将球推向自己，孙毅马上微微降低重心，双脚随时做好起跳的准备。这个传球很舒服，刚刚好在胸前接到。起跳，出手，整个动作舒展自然，一气呵成。一道高高的抛物线，球成45度角落向篮框。毫无悬念，球空心入网。

    “克里斯，哦，这两个小家伙是上帝送给我们的礼物吗？”伯力教练身边的助手，一脸夸张的表情。格伦的实力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由于伯力教练的坚持才一直蒙尘于小校队。要不然，攻守均衡的格伦，早就成为高中篮球的超级明星了。

    今天又发现了一个不逊于格伦的高一新生，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二人组合将横扫整个伊利诺伊州，甚至整个美国高中界。况且，伯力教练带出的其他队员也不差。

    比赛继续，场上的新生队队员，看到孙毅的表现。发现自己队里也有能够抗衡对手王牌的明星队员，便不觉得自己是待宰的羔羊了，一时间气势大振。

    格伦在接下来的比赛里，并没有靠着自己的个人能力一味蛮干。公平地说，格伦是个球商很高的孩子，发觉自己队友在和新生队除了孙毅以外的队员对抗之中明显占据优势，技术全面的他把小校队的攻势组织的有声有色。

    而新生队在孙毅的带领下也毫不示弱，虽然配合不如对方默契。但是打的很硬朗，防守上寸土不让，进攻中每个队员不停地利用掩护为孙毅创造出手的空间，孙毅也没有让大家失望。半场结束时，新生队只以5分落后。

    第三节，格伦明显改变了策略，加强了个人出手。每次进攻都像开山锤一样，狠狠地凿着孙毅攻入腹地，利用超强的个人能力，完全无视其他补防的队员。

    孙毅喘着粗气，汗水一滴滴地落向地面。在与格伦高强度的对抗中，孙毅的体能下降的很快。上一次进攻，他费尽全力突入对方篮下后，几乎无力起跳。多亏细心的托马斯在外线及时接应，接到孙毅的传球命中三分。

    比赛仍然胶着着，52:56。新生队落后4分，嘟！主裁吹响了第三节结束的哨声。孙毅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向休息区。“嗨！孙，你没事吧，还能坚持吗？”托马斯攀着孙毅的肩膀，在他耳边关心地问道。

    孙毅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一屁股做到凳子上，拿起毛巾捂在头上。“孙，第四节，你不用上场了。”孙毅一把拉开毛巾，看到汤米教练微笑着对他说道。

    看到孙毅恳求的表情，汤米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朝着伯力教练的方向，努了努嘴。“伯力教练吩咐的，我也没有办法。”

    原来伯力教练看到第三节后半段的时候，就示意助手告诉汤米，让那个东方少年下场休息。汤米教练看到有希望击败对手，自然不是很情愿。但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头儿呢。

    坐在场下的孙毅，小腿肚子一抖一抖的，他知道这是抽筋的前兆。看着格伦在场上大杀四方的表现，真心羡慕对方那变态的身体素质。这么高强度的对抗，到最后还游刃有余。

    随着第四节比赛的结束，最终小校队以74:58战胜了对手。是的，在孙毅下场休息的整个第四节，新生队只得了4分。

    汤米教练把比赛统计递给孙毅，“干得不错，估计你明天要到小校队报道了。”

    20投12中，三分球9投7中，罚球3投3中，总计34分。4个助攻，全是托马斯投进的。7个篮板，3个抢断，看起来数据不错。

    再看向格伦的数据，25投18中，三分6投3中，罚球9中8，总计47分，当然其中有15分，是在第四节孙毅下场后砍下的。但是15个篮板，10次助攻，5个抢断，4个盖帽，这样的全面数据确实让孙毅生出一种无力感。我X，还是不是人啊。

    “克里斯，我认为那个高一新生，完全有能力进入校队。”助手拿着数据单，一脸激动地向身旁的伯力教练说道。“他的得分都是在格伦面前拿到了，基本没有水分。”助手看到对方毫无表示，继续说道。

    伯力教练将助手递来的数据单，看都没看一眼就放入文件夹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难道没看出，他现在还不能承受整场比赛吗？”助手一听，觉得有希望继续劝到，“是的，但是体能可以练出来，哪怕我们只让他在一场比赛里打二十分钟。我几乎想象不到，伊利诺伊州有哪些球队能阻挡我们。”

    伯力教练盯着助手的眼睛，一言不语。直到看得对方的眼神无法和他对视，才沉声说道：“我们带这些孩子打球，最重要的并不是冠军。而是让他们享受这项运动，在他们正在成长的身体没有做好准备前，贸然地面对超出身体承受的高强度对抗，会有什么后果，你难道不清楚吗？”

    助手被伯力教练的一席话，说得面红耳赤。“克里斯，我……”伯力教练阻止了对方的道歉，因为他理解助手的心思。特洛伊人队连续三年被挡在四强之外，太需要一个冠军了。但他有他的原则，不容逾越的原则。

    “你去告诉维恩，让他适量地给那个孩子上点体能和力量训练。”维恩负责小校队的训练，很擅长体能和力量方面。看着助手领命而去，伯力教练看着场边那两个有说有笑的孩子，难得地露出了少见的笑容。

    “格伦，我会告诉斯奈德教练，你在红鹰队训练不认真。”孙毅亲热地搂着格伦，开玩笑地说道。今天的格伦，明显比在红鹰队内比赛中更强，说明他一直留着力。“哦，伙计。这怎么能怪我呢，因为在红鹰队没有人能逼我使出全力。”赢了比赛的格伦，显然心情非常不错。

    “那看来今天我的表现还算及格，至少你得拿出吃奶的劲了。”孙毅显然不想让对方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光是因为你，还为了伯力教练。”格伦望着离开球场的老人，一脸肃穆地说道。伯力教练的步伐算不上矫健，但每一步都似乎踏在格伦的心里。渐渐模糊的背影，似乎和自己梦中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慢慢重合。

    孙毅顺着格伦的目光，看到了伯力教练。又瞅了瞅格伦，不像啊。应该不是失散多年的父子，好虐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