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连长
要塞中的巨变，让张横上校如坠冰窟——被困在要塞中的战士足有两千多人，接近一个团的兵力。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没了，就算他和战狼是表亲，只怕也没那么容易过关。 张横正是这条战线的指挥官、战狼军团第四机械化步兵师师团长，也正因为他和战狼的关系，军需处对他的供给远超他人。 靠着充足的弹药，在一路重炮和坦克开路下，第四师无往不利，直到这次的要塞攻防战才终于咬到了硬骨头。 看着要塞中穿空的火雨，张横脸色铁青，痛苦地挥手道：“下令，开炮！” 重炮一响，山崖上的火力点或许会被轰灭，但下面的狼城士兵只怕就幸存不了几人了。 不是我军不力，实在是敌军太狡猾——怎能想到他们也学黑风峡一样在山崖上开凿火力点？ 张横开始寻找心理安慰，更是暗暗叫屈——这边根本就不是主战线，烈焰在这里如此经营，到底是为什么？ 莫非，要塞之后有狼城不曾探知的秘密？ 想到这里张横眼前一亮，起身大喊：“侦查营……” …… 要塞中的山壁下，守在洞口的王麻和雷斩大吼着，呼唤狼城战士跑向这边，但密集的弹雨中，一个个生出希望的战士就在他们眼前被撕裂，破碎在离洞口几步之遥的废墟上…… 一零三的人除了当场战死的，已经全数进了石洞，还有临近的一些幸运者也钻了进来。看到洞外的惨景，他们咬牙切齿，默默装填弹药、擦拭战刀。 眼睁睁看着战友们被屠杀，听着那一声声怒吼和嘶嚎，无力的悲痛深深揪住他们的心，而这悲痛，只有用敌人的鲜血才能冲淡！ “砰——砰——” 一声声轰鸣在并不宽敞的洞中如同惊雷。 一个背着战术背包的人举着把长得吓人的枪在洞口用跪姿射击，每一声枪响，对面的火力点就腾起一团火焰、随即哑火。 其他连队的士兵不住向一零三的人打听这位狙击手是谁，满是敬佩，但一零三的战士们却愧疚不已。 本以为新来的连长是个混军功的纨绔，怎想到正是他救了大家的命，而且射术惊人？看着洞口那一米多厚的石壁，那个一身重甲的人形堡垒手中的巨剑，战士们对雷斩也是满心敬佩。 正是他挡住了大多数子弹，许多人才得以安然入洞。 “他就是我们新来的连长，吴错大人！”靠在石壁上的胡三向其他连队的战士介绍道：“他救了咱们的命！” 说最后一句话时，胡三的眼神却是看向一零三的兄弟们。 “吴错？原来就是他！”一个战士惊道，看向吴错的眼神又炽热了几分。 但一阵阵惊天轰鸣突然响起，石洞都在颤抖，随即，一块块巨石从天而降，雷斩一把将王麻推入洞中，一声“咔擦”大响过后，洞中漆黑一片，外面的轰鸣也如同被隔绝开来，只有地面还在微微颤抖。 “咔……咔……” 两道光柱亮起，石洞中有了几分光明，正是吴错打开了两支手电，递给了王麻一支。 虽然已经可以看见，但石洞中一片安静。 “连长……”过了一会，王麻有些发颤的声音响起：“接下来怎么办，你……下令吧，谁敢不服，老子毙了他！” 说完，王麻的手电一个个照过洞中的战士。 吴错摇头道：“是我大意了，不该让你们开车冲过来的。否则……” 大桥一战后，虽然他的感知范围又有小幅提升，但也只有两千四百米，留在迫击炮阵地时没有发现敌人的埋伏。 当他和雷斩慢慢走近要塞，一直没有听见枪声也是疑惑不已，开启感知，随即发现山体中有数个光点，这才发声提醒，可惜已经迟了…… 严格来说，要塞中狼城士兵的死和他关系不大，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在眼前被撕裂凋零，他还是生出深深的自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他坚持跟着王麻前去，就会提前发现陷阱，这些英勇的狼城战士就不会在屠杀中憋屈地死去……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 他如同疯了一般在弹雨和炮火中前行，去寻找刚刚属于他一天的部下，他想竭尽所能来做点什么，否则，这内疚会一辈子压着他！ 但四处都是子弹，四处都是怒吼的狼城士兵，一时间哪里找得到王麻他们？他按上耳麦大声呼喊，但自己都听不见声音——要塞和两边山崖间回响的轰鸣实在太大了！ 冷静、冷静！ 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慢慢松开咬紧的嘴唇。 王麻如此机灵，听见示警一定是让大家找掩体，而最安全的地方，无外乎两边山体的下面，这样只会遭受一边的打击。 看着感知中的一处光团有些熟悉，他一拉雷斩向左边山崖冲过去，恰好看见龅牙舍命扑开王麻的一幕…… 而且在他感知中，发现的几个异能者都在山体的上方，但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看着要塞两边长长的山崖，他眉头微皱——既然敌人能这么快消失不见，山体中一定有通道，敌人也不可能不将入口炸毁。 他拉住王麻的同时四处查看，果然发现不远处垮塌的山壁旁，生有数道裂纹…… 此刻，看着王麻照出的一张张坚毅面孔，那些突然间对他充满了信任的眼神，吴错只觉得无比揪心，雷斩听出他话中的自责，拍了拍他的肩。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看向王麻：“我说过，领兵打仗我是新手，现在的情况更不允许由我来带领大家。不过我是异能者，也是一个不错的侦查兵。王副连长，我会提出建议，由你综合情况之后作出判断如何行动。” 王麻一愣，颤声道：“我……我还有脸带兄弟们吗？要不是我，他们……他们……” 说到这里，王麻泣不成声，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一直在强撑的战士们也暗暗流下泪水。 他们并不畏惧死亡，但如此憋屈的死法，不应该是他们这些百战将士的归宿！ 一时间，通道中的战士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哭个**！既然没死，就应该为外面的兄弟们报仇！”瓮声大吼中，雷斩提着阔剑走到王麻面前，抓住王麻的肩一阵抖：“是男人就振作起来，老子们的命就交给你了。” “对，麻子，不能怂。”一个拖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这个人不是一零三的。 “连长都发话了，王麻，带咱们干，让烈焰那些兔崽子认得爷爷们。”胡三上前两步激动道。 王麻深深呼吸了两口，看向吴错，眼神慢慢坚定，一声大喊：“全体都有，行礼！” 只听“唰”的一声，所有人都面向吴错郑重地行礼，吴错压下心头的感动，还礼道：“王麻！” 王麻收礼上前一步：“到！” “带咱们冲上去，干翻烈焰这些兔崽子！” “是，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