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平衡之战
“我很好奇，晨曦到底有什么秘密。他在裁判所里的档案等级是高度绝密，我还没混到这种高度能获得看他档案的权限。我敢打赌，要是我跟你们的关系没有那么铁，估计我得到四五十岁才有机会稍微了解到晨曦和你的核心资料。”雷舒明嘴角边挂着淡淡的微笑，边眯着眼望着比试台边朝许圣然说。 许圣然扬扬眉毛，轻笑着回道：“我也敢打赌，要是你跟我们不熟，估计凭你的好奇心，你早就以教皇近侍的身份强行查看我们的档案了。” 雷舒明无奈一笑，摇摇头，说道：“要是以教皇近侍的身份能看到你们的档案，我早就破开裁判所档案室的大门了。” “嚯！裁判所最年轻的审判官竟然扬言要破开裁判所的大门，这要是让老人们听到，你看你会不会被禁闭两个月？”许圣然用力拍了一下雷舒明的肩，把他都拍到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 台下也就许圣然这几个人能如此轻松愉快地看比赛了，其他人都很紧张，因为大部分人支持的于晨曦看样子正在被凌千弦压制得惨不忍睹，现在他已经完全不能采取任何进攻手段了。只见于晨曦左闪半步然后顶盾挡一下，随即金色光华在圣盾上闪现一下后他接着后退小半步继续格挡，右手中的圣剑简直完全化作了摆设，这倒是让一些想要一睹守护骑士圣剑威能的观众有点失望。 “这于晨曦倒是防守得挺开心，瞧他左手抖的。”羽芒左手搭在应翔天肩上，嬉笑着说道。他应该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能轻松愉快地看比赛的人了，毕竟他不关心谁赢谁输，他关心的事情早就被他用三百金币解决了。 灵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回了一句：“你一刻不吐槽会死吗？” 羽芒瞧了瞧灵儿那微微翻起的白眼，晃着脑袋笑道：“会，吐槽能舒缓压力，而压力过多确实会把我整死，所以不吐槽会死这说法没错。” 灵儿懒得理秀逗中的羽芒，当她刚想回头去看比赛时，应翔天的一句话冷不防地打断了她的思绪：“虽说于晨曦一直在退，但是他却没有败。相反，我感觉胜利正在向他靠近。” 这话说得有点惊人，毕竟凌千弦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在压制着于晨曦，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从战斗状况上都是。但是灵儿先前也隐约感受到了一些异样，一些隐藏在表面之下的异样。她观察到两个很重要的细节，其一是凌千弦的每次攻击都会使得于晨曦不得不格挡，就像不挡就会被破开防御一样；其二就是于晨曦每次格挡过后盾牌上都会泛起一阵金黄色波动，看样子是使用灵力阻挡攻击后产生的效果，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这波动貌似无论是大小还是强度从始到今都没发生过任何改变，这种情况在对方不断改变攻击强度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出现。 “两人都有点古怪，但是翔天你的判断如何得来？”灵儿还是决定问一下应翔天。 应翔天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正激烈战斗中的二人，嘴里答道：“因为声音不对劲。” 灵儿一怔：“声音？” 应翔天点点头：“对，就是声音，于晨曦每次格挡对方的双剑时，盾牌与剑碰撞下发出的声音很不对劲。貌似这声音从头到尾都是一模一样，就像凌千弦一直在用同一种强度的灵力进行攻击一样，但这明显不可能，实在很令人费解。” 灵儿闻言双瞳猛地一缩，一旁的羽芒也稍微收敛了一下笑容，眼神也开始凝在了比试台上。两人同时陷入沉思，思索着这反常的一幕。 如果说台下的人有各种想法，有人为于晨曦揪心，有人为凌千弦叫好，也有人在思索着从比试开始到现在发生的种种反常事情，但他们毕竟还是局外人，对局里面的感受肯定没有当事人那么清楚，那有着高超天赋的凌千弦怎么可能察觉不出于晨曦的问题？事实上，在半分钟前凌千弦就已经觉得很不对劲了。一来他感到自己的灵力消耗情况很不乐观，另一方面他也一直在判断着于晨曦的灵力消耗情况，但却没有结果，于晨曦给了他一种灵力绵绵不绝的感觉。 不同于许圣然那对充满侵略性、挥舞起来就势不可挡的双剑，凌千弦的双剑充满了灵巧的感觉，如同一对银白色的灵蛇在于晨曦面前上下飞舞，并且等待着最后致命一击的机会。从左上角往右下方斜劈，随后立刻左手立刻接上向左的横削，与此同时右手也已往于晨曦左脸刺去了。凌千弦的动作一直都如行云流水，完全没有任何停顿或者收招硬直之类的影响，这样做能使他无缝隙进攻，一直保持着对于晨曦的压制，不过坏处自然就是灵力消耗会快不少。 即便凌千弦一直保持着压制，他却压根没觉得自己能将这种优势转化为胜势，这种感觉几乎前所未有，而且也在缓缓消磨着他的斗志。长期以来，凌千弦由于自身天赋秉异的缘故，从小在宗门里就是重点培养的人才，这样一来同辈的人里根本没人能赢他，甚至跟他打个平手的都寥寥无几，而且这些人还是比他大了三四岁。在这样的背景下，可以说凌千弦这种天才很容易被挫伤锐气，特别是在战斗中受挫就更加如此。刚好他不走运，遇到了于晨曦这个喜欢打持久战的守护骑士，这样一来，在战斗极其胶着的情况下，凌千弦的斗志和信心都会被迅速地消磨着。 不过与凌千弦不同，尽管于晨曦也是天赋秉异，由于身为教会人员的缘故，他却自小被各种长辈严格教导着，再加上本身性格就沉稳，导致他一直都是带着谦逊的态度，并不像凌千弦那么浮躁。至于双子星的另一人许圣然，尽管他的战斗风格十分激进，但他本人的性格也不算浮躁，说到底还是教会教导有方。 短时间内可能还看不出来，但时间一长，两人面临逆境时的表现就不一样了。于晨曦尽管一直在被压制，但依旧能冷静地处理每一次防守细节；凌千弦虽说表面上占尽优势，但却因为迟迟无法取得突进而开始心烦意乱。这样直接导致了凌千弦的出招套路变化更加复杂，但也加剧了他的灵力消耗；于晨曦面对纷繁的招式还是能淡定应对，而且处理各个细节越来越顺。 “他的节奏乱了，虽然我很佩服他能每次都挑中老于最需要防守的点进攻，但只是这样可不能破开老于的防御，最后结果很可能就像他这样进攻未果却消耗大量灵力。我想，凭借他的天赋，他应该早就发现自己已经掉进老于的圈套里了吧？”许圣然看着看着就直接闭上眼睛躺在座椅上了。 “难说，毕竟当局者迷。他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为什么输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身在局中可不代表你的信息更加明了。不过话说回来，晨曦还真是让我出乎意料啊！这场平衡之战真是精彩，咱们的双子星还是挺厉害的嘛。”雷舒明嘴角挑着，带着一副有点调皮的笑容说道。 陌涵到现在都没搞懂为什么一开始就展开势如破竹的攻势的凌千弦，到最后沦落到压制的效果正逐渐变差的地步，很明显，这样下去形势很快就会被扭转，最后胜利的天平会倾倒在于晨曦那里。于晨曦只是不断地防守，后退小半步，顶盾格挡一下，然后再微微侧身将下一击的力量都卸掉，这样的动作他一直在重复着。这样的防御手法没错，问题是防着防着就能逆转局面，这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别说陌涵，就连在场大半数观众都没看懂，剩下的少数人也只能将这种情况归咎于于晨曦的圣器威能助他取得了胜利。能真正看出于晨曦取胜原因的人，大概也只有数十人，这还包括了骑士团里的其他高层。 看清原因的其中一人，便是灵儿。在这场到目前为止已经持续了超过二十分钟的战斗的过程中，应翔天看着看着就呆了。当他发现现在凌千弦已经在进攻上疲软时，他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我想，我知道问题在哪里了。羽芒你先前说过，两仪剑宗的强者们对灵力与平衡的控制力十分惊人，所以他们才能通过战斗中的灵力渗透观察出对手的灵力特点与弱点。因而凌千弦才能凭借一对铁剑压制住手持圣器的于晨曦，因为他能在每次铁剑即将到达极限前及时收招，因而才能让它们不折断。再加上他每次都攻击到于晨曦的防守薄弱位置，所以才一直牵制住于晨曦，使他无法施展开来。”灵儿单手托着下巴说。 羽芒点头表示认可，但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凌千弦优势那么大，他为什么现在开始转颓了呢？” 灵儿的双眼眯了眯：“因为于晨曦对‘平衡’二字的理解，甚至比凌千弦还深！就如先前翔天所说，于晨曦每次顶盾格挡所发出的声音都完全一样。我想，这种情况的唯一解释，应该是于晨曦将平衡掌握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才会发生。确实，凌千弦每次攻击都会指向最有可能是于晨曦的弱点的地方，这样确实很有威胁性。不过，于晨曦在另一边也采用了同样的战术，他每次都将自己最能卸掉攻击劲道的一点，注意是一点，用来阻挡凌千弦。” 应翔天在前方闻言也是一怔，然后迅速回过神来，惊讶道：“那……岂不是说明于晨曦的每次防守都做到了完美？” 灵儿用力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是的，这也意味着，从始到今于晨曦都在用最小的代价，而且还是完全一模一样的灵力消耗，去守住凌千弦的无数进攻。即使其中有什么小差错，但也无伤大雅，总体来说他真的做到了这种难以置信的事。我想，这就是理论上的绝对防御吧……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在节奏飞快的战斗中找到由自己变幻多端的灵力所组成的防线中最强的一点，还必须在一次格挡过后迅速找到第二个最强点面敌。他掌握平衡的能力简直能把灵力当做自己的玩物一般啊！” 羽芒的眼神有点奇异，先前凌千弦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很令他惊叹了，但现在于晨曦所做的事情才是真正颠覆了他以往的世界观。“看来教廷内部深不可测，这一代又有妖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