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锥心之痛
南宫素现在已经顾不得别的了，用手护着自己的小腹，心里一片的惊慌。 “乔安之，救我。” 南宫素声音很是凄厉，一声一声的扎在了乔安之的心上，乔安之轻轻的攥了攥贾琪的手后就来到了南宫素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南宫素的手上都是湿漉漉冰冷冷的汗，握着自己的手力气极大，连手指甲都有了白色，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乔安之，救我，我，”南宫素的脸上都是汗，微弱的声音更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每说一个字都要忍住强烈的痛楚。 南宫素现在顾不得别的，只想告诉乔安之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让他一定要救自己，可是还没说完就被跑进来的火烛打断了。 “王爷，这是来北楚之前我家太子给王妃的一杯情的解药，但是因解药配置相当的困难，因而王妃只拿了一颗，若是现在立刻去西漠求助，八百里加急也要三日才能到。”火烛捧着一个盒子跪着说，因为太过着急，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都有些凌乱，垂下来的头发遮挡着眼睛，让人看不清她丝毫的情绪。 乔安之一边听着，一边装作漫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南宫素，现在南宫素的眼里都是哀求和祈求，装着从未有过的惊恐和脆弱，像一根根的刺一样扎在了乔安之的喉咙里，要说的那句话怎么也不能顺利的说出来。 南宫素的手牢牢的抓着自己，许是因为疼，她的指甲扎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乔安之的心神在一瞬间已然是千回百转，深深的望了一眼南宫素后还是决绝的转头指着贾琪的床对火烛说：“快把解药王妃服用。” 南宫素只觉得小腹部痛楚一下子就达到了顶点，随之而来的是刚才心一下子就变得枯槁了，似乎再也不知道疼为何物。 “乔安之。”南宫素声音里的绝望达到了顶点。 “王爷，南宫王妃的身体更加娇弱，还是给她服用吧。”贾琪满脸汗水虚弱的说，脸色异常的娇艳。 “快去给王妃用药。” 乔安之感觉南宫素刚才还握着自己的手须臾间就没有了力气，心里突然就慌乱了起来，只想快速的结束这场闹剧，因而语气急迫，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用着浑身的力气握着南宫素软弱无力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告诉南宫素自己有办法，能够让南宫素安心一般。 “火烛，还不快给王妃吃药。”乔安之看着火烛一动不动，心里像是要喷出火来，再一次的催促着。 本来一切都按照火烛的计策，进行的很顺利，可是看到乔安之这般的威压，火烛心里还是一惊，原因无他，而是解一杯情需要以毒攻毒，尤其是这副药里面有一味附子草，毒性极为凶猛，虽然经过其他药物的调和，但是若是贸然吃下这颗毒药还是极容易毒发。 火烛本来打算让贾琪先少许的服用一杯情的毒，但是最后还是决定不冒这个险，只是现在看着乔安之这个样子，火烛心里打了个寒颤，总是觉得自己的这个计策被乔安之发现了，但是又自己否定了，乔安之即使再厉害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算无遗策，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在乔安之的催促下火烛只得将解药放到了贾琪的眼前。 “王爷，”贾琪看到乔安之这么决然的要把解药给自己，心里的暖的不行，但是看到乔安之坐在南宫素的身边还是觉得很刺眼，装作虚弱的叫着他的名字。 “我在这，你别怕。”乔安之趁着起身的机会扫了一眼南宫素，南宫素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粉面愈发的红润，只是整个表情都十分的木然。 看着南宫素这个样子，乔安之的心像是被迟钝的刀子慢慢凌迟着，每一刀都恰到好处的让自己心如刀绞，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告诉她，贾琪不敢用真的毒药，这次只不过是一种试探，可是他不能说，那些重似千金的东西不能让这句话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遭罪。 乔安之不敢再做停留，唯恐再看一眼露出破绽，松开了她的手，松开的一瞬间南宫素的手就滑了下来，无力的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咒怨的情绪。 乔安之硬下心肠没有看，快步来到了贾琪的身边。 “王爷，这个解药先给南宫王妃吧，我哥哥知道我出了事一定会来立刻送来解药的。” 这么一句话说的贾琪气喘吁吁的，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别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先把药吃了，你不能有事。”乔安之心疼的说着，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一只手给她擦着脸上不断涌出的汗珠。 乔安之将贾琪抱在了怀里，伸手将火烛手中的药瓶拿了过来，端来了手边的水，柔声说道：“我来喂你吃药。” 声音如此之柔，动作如此之轻，让贾琪犹如在了梦中，此刻即便是乔安之喂给她的是毒药，她也会甘之如饴的。 “素素。” 正在乔安之给贾琪喂药的时候，小乔因为惊恐而破了音走了调的声音尖锐的传了过来，可能是太过凄厉，乔安之端着水的手摇晃了一下，杯子中的水起着一圈圈的涟漪，就像是此刻人不安的心跳。 小乔和周公子风风火火的赶了进来，看到的正是南宫素心如死灰，而乔安之悉心照顾贾琪的场景，小乔恨的牙根痒痒，后面的牙几乎都快咬碎了。 “素素。”小乔现在顾不上生气，跑到南宫素的床头，一边颤抖着拔瓶塞，一边大声的叫嚷着：“给我端杯水。” 许是太过惊慌，小乔怎么也没把那个瓶塞拔下来，周公子拿了过来，这才拔了出来，递给小乔的时候低声说道：“素素现在需要我们，你不能自乱阵脚。” 小乔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流，不受控制颤抖的手拿着药来到了南宫素身边。 “素素，我们吃药。” 小乔唤着早就失神的南宫素，南宫素听到小乔的声音后转了转眼珠，声音宛若游丝：“小乔，我疼。” 南宫素浑身上下唯一还有生气的地方就在那只攥着小腹衣襟的手上，白嫩的手上青筋暴起，但是僵硬的完全不像样子。 “素素，你不会有事的，你看这是云水让我给你带来的药，可解百毒，包治百病，你别害怕。”小乔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她一般。 周公子端来了水，抚着小乔的肩膀，小乔坐在了床上给南宫素喂药。 乔安之看着极少失态的小乔如此面色惨白惊慌失措，一向从容喜怒不形于色的周公子看向自己时也满脸的不赞同甚至还有责备之意，乔安之才惊觉事情可能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只是此刻已然是骑虎难下，只能将戏演完。 南宫素艰难的将药咽了下去，只是那一瞬间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失去了一样。 已然死了的心再次疼了起来，巨大的恐惧迎面袭来，“小乔，我们走。” 南宫素惨白的嘴唇无力的颤抖着，脸色异常的娇艳，画面很是诡异，一朵肆意绽放的花从内部开始开始颓败，就像是在昭示着美人辞镜花辞树，那种转瞬即逝的衰老才是最无力惊悚的。 “好，我们立刻走，别害怕。” 小乔知道南宫素这么异常肯定有问题，所以什么都没问，命人将她抬了出去，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和乔安之说一句话，乔安之只是轻皱了一下眉毛，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整个过程中小乔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南宫素，南宫素的手又冷又黏，小乔知道此刻南宫素不想让乔安之或者贾琪知道她现在无助脆弱的状态，因而只是让人悄悄的叫太医去南宫素的房间。 到了南宫素的住处，南宫素只觉得小腹的疼如排山倒海的涌了过来，手牢牢的捂着小腹在祈祷。 太医为她看完之后脸变了颜色，来到小乔面前小声的低声焦急的说着：“王妃和王爷正值壮年，一定还会再有机会的，王妃此刻中了毒，虽然有所压制，但是这胎肯定是保不住了，若是再拖下去恐怕王妃自己都会有性命之险，请速做决定。” “什么？不可能，你若是不能保住孩子我就杀了你，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小乔恶狠狠的说着，说完之后仿佛力气用光了一般，只觉得脚下更软了，险些就瘫坐在地上，周公子手疾眼快的将她扶住了。 “臣，臣实在是回天无力。” 小乔是一个大家都知道却不能说的人，更何况是行走各宫中的太医，在小乔小时候太医就听过她的事迹，她的性子众人皆知，向来任性说到做到不顾及后果，太医真的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把他给杀了，脸上都是汗，说话都有些磕巴了，可是还是只能实话实话，南宫素即使在不得宠也是王妃，大邺的公主，太医不敢耽误，说完便开始不停的擦着汗。 “小乔，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我们还是找安之回来，这个决定只能是他来做，我们谁都不能。”周公子紧紧的搂着小乔的肩膀，低声的说着。 “不，这个决定只能小乔自己来做，谁都不能。”小乔说完就推开了周公子的怀抱，快步走上前。 “素素，太医说，孩子保不住了，若是不尽快做决定，你也会受到重创。”小乔握着南宫素的手冷静的说着，但是那颤抖的手显示了小乔此刻的担忧和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