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偶闻秘辛。
入夜时分，陈亮和段誉在帐里喝酒。 这酒，自然是刀折凤送来的，都是上等的滇曲。当然随酒送来的还有一众下酒菜，说是为了弥补日间的招待不周，特意给陈亮准备的宵夜。 陈亮喝着酒，就着上好的烤羊腿rou，问段誉道：“誉儿，你母亲平时可允许你喝酒？” “当然不许了！”段誉一碗酒下肚，脸色涨红，声音也粗了不少：“从前她要是听到我喝了酒，定要打我屁股的。” 陈亮心道果然，便又问道：“那你可知为何这回许你喝酒？” 段誉已经有些微醉，歪着头想了想，指着陈亮说道：“定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 “我的面子？”陈亮奇怪地问道。 “当然了。”段誉认真说道：“我mama的性子可傲了，平日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即便我爹爹也丝毫压不住她。今日师傅却这张了一手武功便把她镇住了。我看得出来，我mama确实是有些佩服师傅，所以对师傅的态度相当好。” 陈亮轻笑一声，在他想来刀白凤的态度之所以转变，一来确实是被他的武功慑服住了，二来嘛却是在为段誉拉笼援助。虽说段氏这一代就段誉这一个男丁，但是窥探大理王座的可还有权臣高、杨两家。这两家可是早有篡立之心，只是碍于天龙寺以及大理百姓的压力，再加上十多年前有过一次叛乱失败的教训，所以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刀白凤为段誉计，当然要尽可能拉拢别人为他儿子保驾护航。陈亮武功如此高绝，她当然要重点拉拢了。 一番酒酣饭饱，段誉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陈亮竟然也觉得有些困意，一时心里警戒大起。要知道自练了不死长生诀之后，陈亮的神智可能充沛之极，即便十天半个月不睡觉，也不会有任何倦意。 如今倦意竟然不浅，怎么能不让陈亮心生警兆。 陈亮立时运转长生诀，将脑内倦意清扫干净，接着想到了什么，立时拿过来一个酒坛来，细嗅之下，果然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再检察了一下吃食，都被动过手脚。 不过，却不是下了毒，只是每一样都泡过了轻微的催眠的药粉，如果不仔细检察，肯定发现不了端倪。 这刀白凤在酒食里添催眠药粉做什么？陈亮心里有些不角，而且明知他是在和段誉一起喝洒，还这么做，确实有点太奇怪了。 “公子爷，干先生？”这时候帐外响起了一个小道姑的声音，接着脚步声临近。 陈亮眼珠子一转，便俯身躺倒，呼吸也故作绵长平稳。 那小道姑进了帐中，试探性地叫了叫段誉，又推了推陈亮，还试探了两人的鼻息，确定都已沉睡之后，便给两人盖上防寒的被单，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等那小道姑一走，陈亮便猛然睁眼，使出了，只见身形如同一抹淡影，瞬间消散在原地，再看时已在帐长。 如同薄雾般地跟随在那小道姑身后，不多时便回了玉虚真观。 那小道姑穿廊过巷，悄声来到刀白凤的卧房。 刀白凤此时换了一身装束，周身素白，恍如白衣观音在世。 “怎么样了？”刀白凤问道。 那小道姑小声答道：“公子爷和干先生都已经睡熟了，估计没三四个时辰是醒不来的。” 刀白凤点了点头，说道：“本来不想给誉儿吃那些药粉，只是不这样便哄不了那人。好了，你下去吧，记得在门前守好，不得任何人进来。” 那小道姑点了点头，立时退出了刀白凤的卧房，将门带上，侍立在门前。 陈亮此时已经藏身在刀白凤房内的梁上，居高临下地打亮着这美妇，不晓得她在搞什么名堂。 刀白凤静立了一会儿，忽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捏了捏拳头，便探手将床板掀了起来，又探手一拉，便听得轻微的机括声响，床上露出一个可容一人进出的洞口来。 陈亮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天龙八部中可从来没说过这玉虚观里可还有暗道啊。 还有，这刀白凤为什么要在床板下挖设密道呢，她在掩藏着什么秘密呢！陈亮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因为他即将见证一个连金老爷子都没有描述过的大秘密。 刀白凤下道了秘道之中，陈亮身化轻烟跟了进去。 秘道有些长，而且漆黑无光。 好在陈亮六识已经在长生诀加强了数倍，即便在黑夜之中也能一眼分清十里外蚊子的公母。 下了一会儿，忽然前方一亮，却是一个房间，四壁都嵌着夜明珠，将满室辉亮。 房间之中，已经有个男人坐在那里等着，看样子应该等了挺长时间。 陈亮愕然不已，这刀白凤竟然来私会情人。难道说她避居道观，不是因为吃段正淳的醋，而是在外面养了汉子？！这尼玛，好大的八卦。看来段正淳头上的帽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绿啊，不但帮别人养儿子，还帮别人养老婆啊。 听到脚步声后，那男人回过头来，看着刀白凤，嘴巴没动，声音却响了起来：“怎么来得这么迟。” 咦？！这人……陈亮一看这男人，心里便涌起一阵古怪的感觉。 这男人年纪应该不是很大，却是老态毕显，长须垂胸，根根漆黑，面庞尽毁，显得有些丑陋，更堪咽喉处有道极深的疤，显然当年受过极重的伤。 此人不开口而有声，显然用的是腹语，如此一来，这人的身份就很明显了。 他竟是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 陈亮万万没有想到，刀白凤不惜学昏她儿子也要来见的人居然是段延庆！ 他们怎么会认识的？他们怎么在这里见面的？看他们这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而且相当的熟络！这实在是有些挑战陈亮的认知，差点没憋住漏了呼吸。 听到段延庆的问话，刀白凤也有些不快，说道：“你还来干什么！我早说过，我们早恩断义绝了，你何苦来纠缠我。” “纠缠？”段延庆虽无眉毛，却也皱了皱眉肌，说道：“你本就是我的人。” “住口。”刀白凤厉喝一声，说道：“我现在是镇南王妃，你莫要胡言乱语毁我清白。” “狗屁的镇王妃，若不是段杨义贞狗贼还有段正明恶贼，我现在已是大理国王，你便是我的王后！” “你不要再说了。”刀白凤怒斥道：“这些事已经过了十几年了，你还没有入下吗。事情已经不可能回转了，你认了吧！” “我不认！死也不认！”段延庆勃然大怒，两根细铁杖击在地上，震荡得地面开裂：“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是他们抢走了！”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再加上自己的臆测，陈亮总算是弄明白了一些事情，难怪以前看天龙八部的时候，总感觉刀白凤和段延庆的事情有点解释不通。 原著中，刀白凤与段延庆开始是互不认识的。当时刀白凤为了报复段正淳，于是在天龙寺前跟一个面目全非的乞丐交合了。那个时候，刀白凤根本不知道这个乞丐就是段延庆。但是在天龙八部故事的结尾，段延庆要杀段誉的时候，刀白凤偏偏认出了段延庆，还说段誉是他怕儿子。这就很奇怪了！刀白凤究竟是什么时候认出了段延庆呢？！书里从来没提过。 陈亮从前对这一段相当不解，现在却明白了。这两个人根本早就认识，而且还是情人关系。在天龙八部剧情开始的二十年前，那会儿段延庆还是太子，长得英俊不凡，而刀白凤是白族族长的女儿。段氏为了筑固统治向来和与白族联姻的传统，最好的联姻对象，自然是太子了。所以，这两个人不可能不相识，反而是关系非比寻常。 只可惜，两人还没来得及完婚，大理便遭遇大变，段延庆的父亲被杀，他也被人追杀，最后只能向天龙寺求助。只可惜天龙寺那些人显然是倾向于段正明一脉，所以没有接纳段延庆。那时候，如果没有人救段延庆，他绝对会死。而救了段延庆那人肯定就是刀白凤。要知道刀白凤来天龙寺的时候，可是孤身一人，当时叛乱方止，一个女人孤身出行确实可疑。如果是为了救段延庆的话，那避人耳目就顺理成章了。说不定这间密室就是那时候建造的，用来给段延庆安身，也是那时候刀白凤献身给了段延庆。段延庆伤好之后，决定要复仇，要夺回王位。出于为家族着想，刀白凤还是嫁给了段正淳，以保证族人在大理国的地位。 慢慢的，陈亮自己脑补了一个脉络出来，虽然未必十分正确，但是逻辑却是通畅了，不少原著中奇怪的痕迹也能解释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