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芳心

    “纹身？”

    “对啊，就是那个人首蛇身的纹身，手中拿着一支长长柳条的那个，虽然只出现了一会儿，在下恰好有幸看见了。”肖远随口说道。

    “你，你怎么了？”肖远突然发现那女子眼睛猛地张大，娇躯有些许的颤抖。糟了，莫不是苗族有什么特殊的习俗，自己看到她的纹身犯了什么忌讳？

    长长的呼吸了几口气，女子平复了心中的激荡，声音带着一丝异样说道：“说了这么久了，小女子还不知道道友名讳呢，我叫莫瑶。”

    “在下肖远！”肖远有些愣愣的回答。之前不说姓名，代表的就是不想以后有什么瓜葛，可是现如今……

    “原来是肖道友，肖道友有所不知，莫瑶的纹身平日里极少出现，就算是莫瑶自己也不曾见过几次。肖道友竟然能够得见我的蛊神纹身，按我们南疆的说法，必是与我南疆有缘之人，日后必会入我南疆，寻求蛊神的指引！”

    “哦，原来如此。刚才莫瑶姑娘你表情有些异常，我还以为我看了不该看的，犯了什么忌讳呢！”肖远松了一口气道。苗疆之人信奉自己的神明，这是他们的自由，尽管在他看来神明之说不可尽信，不过莫瑶如此说法他也犯不着争辩。

    莫瑶沉吟片刻，说道：“想必肖道友也看出来了，莫瑶是被仇人追杀逃至此地，个中缘由无非是家族之间的争权夺利，莫瑶也不便细说。你是蛊神选中之人，原本莫瑶应该将你带至苗疆觐见蛊神神像，不过族中发生变故，莫瑶需要蛰伏提升实力，以便回归南疆平定纷乱，短时间内是无法将道友带回南疆了。这样吧，莫瑶将我苗疆《大蛊心经》传授与你，日后你修炼有成，可自行前往南疆，不然南疆多是穷山恶水、毒物横行，道友也难以抵达。”莫瑶说完，当即刻录了一枚玉简交与肖远。

    肖远一惊，随即大喜，他仙途已经断绝，倘若莫瑶送他功法什么的，对他没有丝毫用处，但苗族人擅长使毒，以及收服各类毒物为己用，这样一来肖远则可以在自己修为不得寸进的情况下拥有更多的御敌手段，也是提升实力的一种方式，他岂能不欣喜！至于莫瑶说的什么去南疆拜见蛊神神像，肖远则完全没有当作一回事儿。莫说莫瑶现在无法带他去，就是能够去他也会想办法推脱的。

    “还有，这是蛊王虫，可以帮你感应到各类奇虫，并收服为己用，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好处，你自己使用过就知道了。”莫瑶脸色变幻了一阵，然后似乎下定什么决心，小心翼翼的将一枚虫卵交给肖远。神情极为复杂的继续说道。

    平白无故得了大好处，肖远不由得感慨苗族人对自己神明的痴迷和尊敬，仅仅是因为看到了神明图案的纹身便让莫瑶大大转变了态度，这不由得让他对那神明女子产生了感激之情。当然，信不信她是否真的存在，那是另一回事。

    “莫瑶姑娘如此大礼，肖某岂敢轻易接受……”肖远推辞道。

    “肖道友大可不必，莫瑶知道外族人对我苗族神明抱有怀疑的态度，不过肖道友请放心，将来你必定会去我南疆。这是蛊神的旨意，莫瑶只不过是遵从而已！”

    肖远愣住了，莫瑶说的如此确信，难道……

    “莫瑶言尽于此，肖道友保重，将来你我定会有再见之日！告辞了！”

    ……

    看着莫瑶身影逐渐消失，肖远仍旧有些恍恍惚惚。自己分明已经打算在世俗界过完一生，怎么还会去南疆那相隔千山万水的神秘之地呢！

    不过这次算是赚大了，不仅得了一件极品灵器，还得了《大蛊心经》六层，以及蛊王虫虫卵一枚。

    按照莫瑶的指导，肖远将虫卵贴在眉心之处，虫卵很快发出柔和的光芒，不久就慢慢的渗入肖远的头部，最后消失不见。

    按照莫瑶的说法，虫卵一旦孵化，会直接出现在识海之内，端是神妙！

    《大蛊心经》是一本有关制服以及驯服毒物为己用的功法，里面记载了各种毒物的习性、特点弱点、繁殖等信息，同时，修炼出一种粉红色的气体，将重伤的无毒笼罩其中，能够快速收服。

    如果不是为张梓琳采摘五色花的话，自己恐怕根本无法有此收获。肖远感慨道。

    回到张府，肖远将五色花交给了翠儿。

    “诺，这便是五色花了。这样你总相信我对你家小姐的诚意了吧。”

    翠儿满脸惊愕，这才多久，不过几个时辰，肖远就将五色花带了回来，这表明，肖远在听完她的话之后，没有丝毫的停留和准备，直接前往青山去了。事实上根本没有哪个先天高手死在了瘴林之内，那不过是她震慑肖远之用，看他敢不敢为了小姐深入险地，在她看来，肖远即使会为了小姐冒险，那也至少要仔细斟酌一番或是多做些准备，没想到……

    “肖护卫，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啊！”翠儿看着肖远问道。

    “噢，没事，吸了点毒气，已经没事了！”其实肖远也有些心虚，被翠儿视作考验的任务实在对他没有半点难度，脸上的那点苍白不过是莫瑶给他解毒之后的虚弱反应，并无大碍。

    “五色花还是尽早种下吧，希望小姐见到之后会喜欢。我先走了！”肖远道。他倒是想尽快参悟《大蛊心经》，虽说这里是世俗界，即使有修行之人也不会对他有威胁，但今日连传送阵这等罕见之物都曾见到，保不齐哪日会遇到修为高强之人，到时候他也不想尝到那人为刀俎我为鱼rou的感觉。他的实力太过普通，不论是功法、法器还是对敌手段，没有丝毫的出奇之处，也没有任何的底牌和令人忌惮之物。今日得的极品灵器开山刀到是件不错的宝贝，可以让他实力高出一般的筑基中期巅峰几分，但这还远远不够，今后他不仅要保护好自己，同时还有自己心爱的人，为了确保以后不会发生意外，他绝不能就这么无所事事下去。

    修为是无法提升了，但实力却可以。《大蛊心经》里面记载了诸多实力强大的毒物，只要能够驯服一只或几只，那实力绝对会大大提升。同时里面也记载了许多辅助性极强的弱小虫类。比如子母虫，只要将母虫放在某人身上，子虫的携带者，就算相隔千山万水也能明确的辨认出母虫的方位，从而找到母虫的携带者，再比如辨析虫，同一个人不论经过怎样的变化伪装，都逃不过它的嗅觉。其他诸如此类的虫类还有许多，让肖远大开眼界，不由得感叹苗疆不愧是玩毒用毒的行家。

    再说张梓琳这边，当她看到五色花，得知翠儿的所作所为以及肖远为她所做的一切之后，终于感动莫名，心中已经下了决断。

    第二日，肖远一夜未睡还在钻研《大蛊心经》之时，翠儿来到了肖远的住所，邀他前往翠竹园一叙。

    肖远大喜过望，紧张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佳人有约，他岂敢不去。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装扮整齐之后，肖远跟随翠儿前往翠竹园，肖远表面看去并无异常，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不能平静。

    这一次相约的地方不是凉亭，而是四小姐的芳闺！香阁依水而建，乃是竹木所筑，古朴自然，清香怡人。

    香阁二层，轻纱白幔之间，轻风吹的白色绫段微微摇摆，张梓琳一张古琴，对着窗外的潺潺溪流，缓缓拨动着琴弦，古意黯然，那一身洁白的女子，在那重重帷幔之间，将自己的身心都融入古琴之中。那朦胧的背影，那不似凡间的旋律，摄人心魄，令人沉醉。

    一曲终了，肖远仍呆呆伫立，恍若未觉。张梓琳缓缓起身，轻踱步子来到肖远跟前，两人四目相对，静谧无语。

    肖远眼中满是柔情与爱惜，这样的女子，整个世间又有几人！张梓琳皓齿轻咬柔唇，看着眼前不过见过两次面的男子，他相貌并不太出众，与丰神俊逸更是毫不搭边，最多也就是比一般人稍好一些。但他眼中的爱慕之情却如此明目张胆。

    轻启柔唇，张梓琳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与羞怯“公子之情，梓琳并非草木，孰能不知，今日，梓琳只问公子一句，公子真的愿意娶我这么一个不受家族重视、整日病殃殃的弱女子吗？”

    肖远浑身如遭雷击，整个身子都麻木不能动弹了。

    “小姐，你愿意…”肖远似乎难以消化张梓琳刚才所说，几乎一字一字挤出来，突然，他单膝跪地，向着张梓琳郑重说道：我愿意！我愿意！小姐千金之躯，我本粗鄙之人，若能得小姐垂青，必视小姐为珍宝，绝不辜负小姐的美意！”说完，他霍的站了起来，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把针绣用的剪刀，剪下自己头发的一段末梢，交到了一脸愕然的翠儿手上，凛然说道：翠儿，你与小姐情同姐妹，这世间你是最关心、疼爱小姐之人，今日我将这缕发梢交到你的手中，他日我若让小姐受了半点委屈，负了小姐一丝一毫，你便将此物拿出，到时候，要杀要剐，肖远绝不还手！”

    听了这信誓旦旦的话，张梓琳顿时睁大了双眼。美眸泪光闪闪，泪珠如珍珠一般滑落雪肌。她如释重负，挂着泪珠的脸上露出了欢愉的微笑，羞涩的迎向肖远的目光。肖远慢慢走到张梓琳跟前，看着眼前这绝美女子的容颜，恍若梦中一般。

    肖远双手轻轻握住了张梓琳的玉手，美人浑身一颤。

    “肖远今生今世，绝不辜负小姐半分！”

    张梓琳抬头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满脸通红的低下了头，轻轻靠在了肖远的怀里。肖远也适时的抱住了魂牵梦绕的女子。一旁的翠儿看了看手中剪下的发梢，会心一笑，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

    “我父母去世得早，奶娘将我养大成人之后也离我而去，这诺大的张府之中，除了翠儿，便再也无人可以依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独居在翠竹园当中，几乎从不见生人，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没想到，你会闯入我的生活里。”

    张梓琳斜靠在肖远的怀里，声音柔美温润。

    “这是天意！代表我俩注定有缘！”肖远温声说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说了，因为你的琴声啊！”

    “你骗人，就算是我的琴声再美妙，你与我一次也没见过，怎么会那么不遗余力的为我呢？”

    “琳儿你真是冰雪聪明。唉…不瞒你说，其实我以前只是个孤儿，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年冬天我差点被冻死饿死，当时我恍恍惚惚之间，听到了有人在弹琴，我浑浑噩噩的就朝琴声一跌一撞的走去。就是那个女子，在我弥留之际用一碗热汤挽救了我，当时我饿得视线模糊，只知道那是个女子，是她救了我，并叫我好好的活下去。而她弹奏的那首曲子，正是那日我听你弹奏的。因此，当我得知你的情况之后，我就下定决心，一定尽我所能帮你！只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美丽动人，我一见你，整颗心就全记挂在你身上了！”

    ……

    两人倾心交谈着，两颗心迅速贴近。

    最后，肖远说道：等哪天我见到你二伯，就向他提亲，将你迎娶过门，你看怎么样？

    张梓琳从躺在肖远怀里直起身子，有些担忧的说道：二伯为人善于精打细算，平日里虽然并不怎么在意我，但如果你主动提亲，我怕他会坐地起价，向你索取许多聘礼，又或者，会直接要求你入赘张家，这样一来，我怕反而不美。

    “没关系，我给他的聘礼他一定满意。至于说他会要我入赘张家，真要那样那也无所谓，反正我本就是孤身一人，无所谓。重要的是我能娶你做我的妻子！

    “你的心意我明白，此事先不着急好吗？我这样的身子暂时也无法不方便，等我好一些了，我们一起去向二伯表明心意，想来他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的。”

    “好，一切都听你的！对了，你先坐好，我用内力帮你温养一下身子。”

    一刻钟之后，肖远用灵力将张梓琳身体都梳理了一遍，说来也怪，张梓琳身体在他看来并无异样，但不知为何她总是体弱无力。

    “琳儿，你觉得怎么样？”

    “嗯，暖暖的，很舒服。感觉轻松多了。”张梓琳温柔一笑道。

    “那就好，以后药羹、养气丹每日按时服用，我再用内力帮你梳理，身子会慢慢变好的。等你好了以后，我们就成亲！”

    接下来的日子，可以说是肖远今生最幸福的时光了。和自己心爱的人朝夕相处，一起游山玩水，赏花弄草，说不尽的自在逍遥。肖远带着张梓琳去过山顶俯瞰大地，看日出日落、雾霭蒸腾，也和她乘坐小船享受湖光山色，流连忘返。每一日，肖远都觉得身在天堂，这种堪比神仙一般的生活让他觉得不枉此生，更坚定了他拼尽一切都要守护住这份幸福的决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张梓琳的身体总不见有大的好转。虽然肖远不离左右每日帮她用灵力梳理身体，再加上其他药石的作用，张梓琳当天的确与常人无异，但第二日却又会回复原来的虚弱体虚的状态，好在二人形影不离，在肖远看来只是略微有些麻烦，算不得大事，只道是张梓琳胎儿时期或是幼时落下的病根，以后寻个机会去一趟坊市，托某个炼丹师专门炼制一下丹药、彻底解决张梓琳的病根。总之，这点小小的不愉快完全没有被沉浸在无尽幸福当中的肖远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