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离奇事件

    秦明说，他爷爷经常跟他讲过年轻时出征的事迹，其中有一次最惊心动魄的，就是在某场大战中动用了天火。他爷爷说，天火发动时“千万道光流从那里发射出来”、“比一千个太阳还要明亮”，即便在远隔几十里直视那样的光芒，也足以把人亮瞎。

    经过最初的一片白茫茫后，从光芒中能看见一个巨大的火球从中间升起，把周围所有一切吞噬。随即到达的冲击波，会把沿途一切荡平，无论修筑得多么坚固的城墙，在那千亿钧力道面前，也不过像薄纸那样被撕碎。

    他爷爷那时修为已经很高，但是站在几十里外，那冲击波的力道还是把他爷爷震成重伤。然后冲天的尘土会遮蔽整片天空，蔓延的大火会烧毁整片地面。简直就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如末日降临一般。

    他爷爷后来失去了意识，被随后到达的同伴找到并救走了他。他爷爷休整了大半个月，再次回到浩劫现场发现，天火发动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得吓人的巨坑，而巨坑中还散步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玻璃石。他爷爷捡起其中最大一颗作为纪念——正是现在秦明手中珠链那颗。

    秦明说他一直以为他爷爷那只是夸张的说法，但今天见到这个巨坑，让他不得不怀疑，这正是他爷爷所说天火发动后留下来的巨坑。尤其是现在又找到这些跟他那珠子一样的许多石子时。

    听完秦明一番讲述，我们产生了跟他同样的疑惑，难倒，这真的就是天火所为？若果真是天火所为，那么莫非这片废墟是曾经是一个战场？可是——

    “我还有疑问，如果这片废墟真的是片战场，那么为何我们连一具尸骸都看不到？”韩夜说。

    毛小羽说：“对哦，的确没有见到。甚至，我们连人的铠甲、兵器、衣服都没有看见。只有这没完没了的颓垣败瓦。”

    秦明思索了一阵，说：“或许……这毕竟是华山脚下，他们曾经来这里清理过吧。”

    韩夜凝视着手中的玻璃石，说：“清理也不可能清理得这么彻底——除非，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秘密！我最喜欢秘密了！”炎姬兴奋地说，“好，我们再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秘密！”

    于是我们开始在废墟中仔细翻查。可是我们一直找到天都暗下来了，除了一些烧焦的器物碎片和一滩滩曾经融化的金属外，连一点人形的东西都找不到。

    我们忙活了大半天，又累又饿，幸好秦明和毛小羽都带了干粮。天暗下来后，不知怎地，刮起阴冷的风。我们只好生火取暖。由于能烧的几乎都被烧得差不多，还未烧得的完全除了巨大的梁木就是柱子，我们也搬不动，所以我们拼凑了半天也只够生起一小堆火。

    我们躲在一处半坍塌的房子里，虽然房顶已剩半边，但四面墙壁还没有完全倒掉，至少大风能挡住一些。我们吃饱后，围着火堆，好长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回去？”毛小羽往里面丢了一根荆棘。

    秦明说：“不知道。起码得等到明天早上吧。”他看起来有点憔悴，估计也累了吧。

    炎姬担忧地说：“那样……我们岂不是夜不归宿，要被教官责骂的！”

    韩夜说：“不这样还能怎样？荆棘丛中也不知道潜伏着多少毒蛇毒虫。”

    炎姬撒娇道：“我不要！我不要！回去肯定会被教官骂死的。”

    秦明说：“要不，待会儿我们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出口？”

    炎姬立即高兴地应道：“嗯嗯，我们去找找看！”

    可是等我们再想找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更要命的是，那时雾更浓，完全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形容。在这片毫无规律的废墟中，漫无目的地游走，肯定要迷路。要是迷路，只怕连来路都找不到了。我们探索了一段，最后也只能泄气地回到房子中。

    秦明无奈地说：“看来，今晚我们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大概是走一天太累了，我不知不觉中居然睡着了。一直睡到半夜，却被冷醒了，原来不知何时已下起了毛毛雨。我赶紧摇醒睡一旁的炎姬：“炎姬jiejie，醒醒，下雨啦。”炎姬睡眼惺忪，揉揉眼睛一看，果然下雨了，才又清醒了些。她想叫醒其他人，却不料我们旁边居然没人了！

    炎姬吃惊地问：“天莱！他们呢？”

    我说：“我也不知道呀。我也是刚发现。”

    炎姬抱怨道：“他们上哪去，也该叫醒我们呀。真可恶！”然后她站了起来，拍去衣服的尘土，朝四周大声喊道：“秦明师兄！”“毛小羽师兄！”“韩夜师兄！”“你们在哪？”

    炎姬喊了好几遍却没人回应。

    于是她指着旁边半片未倒塌的房顶下的空地对我说：“你躲到那边避雨，我出去找他们。”

    我嘟着嘴说：“我不要！我要跟jiejie一起去找。”

    炎姬劝说道：“你不能去。这雨要是下大了，要会淋坏身子的。”

    我说：“难道jiejie你就不怕雨么？”

    炎姬哄道：“我不怕。你留在这，等我回来。别乱跑。”说完她就出去了。

    我在雨中等了很久，却一直等不到炎姬回来。等到后来，我又糊里糊涂地睡着了。直到“轰隆”一声雷响把我惊醒。我发现此时已是大雨滂沱，整个地面也水溢横流。我睡的地方比较高，水暂时还漫不到。但本来就残破的房顶漏水却更加严重了，不一会儿那几处漏水的地方直接变成了水柱。

    我想起炎姬出去时别说伞了，便是什么遮挡物都没有。现在雨下这么大，也不知道她找到避雨的地方没有。我正想着，忽然听到墙后有动静。我转身穿过坍塌的墙壁一看，见到竟是秦明在大雨中奔跑。

    我朝他大喊：“秦明哥哥！”

    秦明一怔，四周环顾，却居然没有看到我。我又朝他喊了一声。他终于朝我这边看来，却并非看着我，而似乎是看着空气。他喊道：“天莱，不要躲了，我知道你在那！”

    我疑惑地说：“我没有躲呀，我就站在这儿！”

    秦明对着空气说：“还说没躲，要不然我怎么看不见你？”

    然后他往我的方向是一路走来一路张望，还不时翻起大块的石头瞧瞧，似乎我会猫在那下面——然而我一直就站着他的正前面！

    我奇怪极了，于是尝试抓住他的手。没想到刚碰到他，他却马上恐惧地缩回去。

    我说：“秦明哥哥，是我呀！”

    秦明说着跳开两步，作出戒备的姿势，惊恐地说：“你……你是什么东西？”但奇怪的是，他还在左右张望，似乎一下子又找不到我了。

    我喊道：“我是天莱呀。秦明哥哥，我在这！”说着向他招手。

    他终于看了过来，但却是恐惧无比地看了过来。我正想说话，他“哇”的一声拔腿就跑了，边跑还边喊：“哥哥，救命呀！”

    我更不解了，但此时已容不得我多想。我马上追上去，边跑边喊：“秦明哥哥，不要跑。我是天莱！”秦明却是越跑越快，任我是奋力追赶，可不消一会儿，他还是便不知去向了。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废墟中，边走边呼喊他们的名字，可是根本没有人回应。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反正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迷路时，却发现那个地方是干的，似乎从未下过雨。我完全不知所措，只能继续向前走着。

    我不再喊了，因为渐渐感到又饥又渴。更不妙的是，那奇怪的雾又出现了，它越来越重越来越浓，直到最后，除了脚下那片地面，我是啥东西都看不见了。我向着一个方向摸索，希望能找到墙壁，却连续走了几十步还是没有找到。我估计正在顺道而行，于是转了身，向另一个方向摸索去。果然没走多远，我摸到一堵墙。我顺着墙往前走去，发现了一道残破的门。我好奇地摸了进去。走了几步，隐隐约约听到了哭泣声。是谁？我心中疑惑，胆子一大，便加快了速度。

    我进到一个大厅，这里雾似乎轻了些，隐约中我见到对面坐着个小孩。

    我问：“我是天莱，是你在哭吗？”

    “是天莱吗？你在哪？”我听出是毛小羽的声音，于是赶紧小跑过去，却不料拌到了什么东西。哇的一下，倒到了地上。

    我喊道：“啊！好痛！”

    “这是什么？”他走了过来，打量着我。

    我抬起头来，见到果然是毛小羽，便说：“是我呀。我是天莱。”

    这一下他的表情跟秦明一样，惊叫一声：“妖物！”然后撒腿就跑。

    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人，这次不能轻易让他跑了。我快速爬起，冲刺过去，往前一跃，“砰”的一下，把他扑倒。我喊道：“小羽哥哥，是我，我是天莱呀！”

    他却不管，好像遇着什么猛兽似的，使出全身力气，拼命挣脱。我力气小，根本困不住他，才两下子，他就挣脱了。他挣脱后往里面跑，我也追了进去。我一路追到一间破室，他却不见了踪影。

    那间破室很大，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数不清的柜子残骸。从一些相对完整的残骸可以推测，这些柜子原来都是书柜，那这里原来应该就是个藏书阁。不过现在书是看不见了，估计不是烧毁了就是被多少年风雨浇成了浆糊。

    我在那里东翻西翻，还是没有找到毛小羽。正当我准备离开时，我发现在几个倒下的书柜残骸下压着一个洞口，那洞口仅露出几寸方圆。我猜这可能是某条地道入口。于是我花了好大力气把压在上面的残骸清理开。幸好这些书柜经历过大火又受到长年雨淋，变得很脆，基本上一掰就成碎屑了。要不然以我那时力气是万万移动不了的。

    清理完残骸后，果然露出一个入口。入口的大半被一块厚实的地板石遮盖，露出一个刚好够容纳小孩进出的洞口。我小时夜间视力特别好，即便在无月的夜晚，我也能读书写字。但我往洞里探望，洞里却是漆黑一片，看来这里面是深得很。

    此时，后面忽然传来一把悦耳的声音“天莱！天莱！是你吗？”

    我转身一看，迷雾中走出个熟悉的身影，是炎姬！

    “炎姬jiejie！”我马上跑了过去抱住了她，生怕她也逃走。

    炎姬抚摸着我的脑袋说：“天莱，真的是你呀！”

    我抱住她，央求到：“炎姬jiejie，你别跑好吗？”

    炎姬安慰到：“jiejie不跑。你也不用抱得太紧，jiejie喘不过气了。”

    听到她的保证，我才松了手。我委屈地说：“炎姬jiejie，他们见了我都逃跑！”

    炎姬说：“他们？你见到他们了？”

    我点点头，说：“嗯！我见到秦明哥哥，还有毛小羽哥哥了。”

    炎姬急切地问：“他们在哪里？”我摇摇头。

    炎姬关切地问：“他们有没有打你？”

    我说：“没有。不过他们见到我好像好怕，见了就跑。”

    炎姬稍松一口气，说：“那你还好。我刚才见到韩夜了，我刚喊他两句，他就打我了。我喊他名字，我得罪了他么？这些男孩子都是坏男孩，天莱，以后我们不跟他们玩了。”

    我应诺道：“嗯。”

    炎姬说：“对了，你怎么跑到这的，不是叫你留在那里等我吗？”

    我低头说：“我见到秦明哥哥追出来了，又不认得回去的路，一路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jiejie，我累了，我们回去好吗？”

    炎姬却是一笑，说：“jiejie也不认得回去的路了。要不我们就在这吧，反正哪都一样。”这时她又发现了那边的洞口，指着洞口问：“天莱，那是不是有个洞？”

    我得意地说：“嗯！我刚发现的。”

    我们走到洞口旁。炎姬说：“这好像是条密道入口。嗯，一定是条密道入口！”说着，她竟然要钻下去，却回见我并未动身。她喊道：“天莱，我们下去看看。”

    我说：“太黑了，我看不见。”

    这时她得意地掏出一根东西，一看，竟然是光耀棒。她按下了开关，一束光芒就从中射了出来，照见面前是一条长长的楼梯。

    她说：“现在不就看见了！天莱，快下来。”我哦了一声，也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