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遭遇地痞

    我劝了她一整晚，也没劝动她，想不到结果几块金子就搞定了。我第一次认识到，钱原来这么重要。很快我又进一步认识到它的重要性。

    我们走到城门，那家包子摊子前。闻到包子香，我的肚皮就咕咕地叫起来了。

    我哀求道：“梓幻，我饿了，我们先买个包子吧。”

    梓幻说：“好呀。我也饿了。不过我们不去那家。你跟我来。”

    梓幻带我转到一处偏僻地方，那里也有个包子摊。贩子吆喝道：“买包子咯，买包子咯！香喷喷的包子哟！rou包子才两文，素包子只要一文哦！”

    梓幻走到贩子前，说：“叔叔，给我来四个rou包子！”

    “好叻！”贩子边说利索地抓起四个包子塞入纸袋中，递给梓幻：“小姑娘，八文钱。”

    梓幻从口袋里摸出几枚铜板，一枚枚地数：“一、二、三……七。”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贩子，说：“叔叔，我只有七文钱。”

    贩子赶紧收回纸袋，说：“不行，八文。”

    梓幻一脸无奈，说：“啊？那没法了，我只好不买了。”说完拉着我就走。

    我小声嘀咕：“梓幻你不是有五十文吗？”梓幻赶紧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们刚走出几步，后面就传来贩子的声音：“诶！小姑娘，别走啊。七文，就七文！”

    梓幻狡猾地一笑，转过去却露出天真的羞涩。她说：“叔叔，这样不好吧。”

    贩子边招手变说：“回来，回来。叔叔见你可怜，那一文就算啦。”

    梓幻赶紧跑回去，一手交钱，一手拿包，说：“那谢谢叔叔了。”

    我是头一回见到“砍价”的场面，楞了半响。梓幻回来时见我还楞在那，用肘子狠狠撞了我一下，说：“走啦。”

    我才回过神来，小声地说：“梓幻，你好坏，你骗人！”

    梓幻说：“这不叫骗，这叫技巧，能省一文钱呢。”

    梓幻告诉我，一般城门附近的东西都卖得贼贵，因为地段好，收的保护费也高。我问啥是保护费？梓幻说，这都不知道啊？你跟秦明一起他就没有敲诈过别人？我摇摇头说，从来都是秦明给别人钱。

    梓幻说：“看来秦明也不是很坏嘛。”

    我说：“我也觉得他不是很坏。”

    吃完包子，我们就动身回去了。可是我们忘了一件事，那群地痞。他们已早早地在各处城门布下眼线，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他们断定，我们迟早还得出城，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出现得那么快。

    离城门不远处，我们和他们撞了个正着。一个长相相当猥琐、脸上有刀疤的地痞首先认出了我们，他朝他的同伙大喊：“是他们！截住！”我们一惊，还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已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四五个人，把我们围在中间。

    我环顾，他们各个凶神恶煞，面带邪笑，一步步向我们迫近。

    梓幻紧紧拉住我的手，喊道：“你们想干嘛？”

    她这一下喊，引起了路人的注意，纷纷过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那最先认出我们的的地痞大喊：“看什么看！没见过抓贼啊！”

    我疑惑道：“谁是贼啊！”

    那人咬牙切齿地指着我们骂道：“你们这两个小鬼就是贼！竟敢偷你爷爷的金子！贼胆真够大的！”他说得七情上脸，演得跟真的一样。

    路人听了分不清状况，又忌惮地痞的威势，谁也没有站出来。

    梓幻分辩道：“你胡说！”

    那人骂道：“你们不承认是吧！待会儿要搜出金子，看爷爷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叫你们认识认识谁叫刀疤强！”原来这厮叫刀疤强。

    我争辩道：“那是我们金子！”。

    刀疤强嚣张地反问：“你们的金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穿得那么破烂，哪来什么金子！不是偷的你爷爷的，还是天上掉下来让你给捡到的？”

    “我……”我还想争辨，梓幻却是拉了一下我的衣袖。我这才发现，他的同伙趁我们争论时已逐步收窄了包围圈。梓幻小声地说：“待会我数到三，我们就向左边冲出去。”

    我完全没有过这种遭遇，只能听梓幻的。

    “一。”

    “二。”

    “跑！”梓幻居然没有喊三，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看她冲出了一段，我才迟疑地跟上。左边那人措不及防，才伸出手去捞住梓幻，却被她一个猫身冲了过去。我跟在后面刹不住直接撞到那人手臂上。我倒在地上，刚想爬起，那人已扑了过来，把我死死压住。

    却说梓幻连着冲过了两个人，后面却还有一个人张开了臂膀等着她，眼看就要撞上之际，她竟走了个诡异的步法，楞是在那人前面极速拐了个弯。那人扑了个空，重心不稳直接摔倒。这时又有两个人夹击过来。可梓幻的身手远比我想象的灵活，她在地痞间左冲右突，上窜下跳，竟硬生生地摆脱了他们围追堵截，一转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他们在周围寻了好一阵，没发现她，猜想她已跑远，只好气愤地回来。那个刀疤强显然是他们的头领，他对其他人大呼小叫，呵斥道你们怎么这么没用，连个小女孩都抓不住。

    一人说：“不怕，不是抓住这个笨小子么？我们看看金子在不在他身上。”说完，他们就开始对我搜身。我一直试图挣扎，可力气毕竟比不过这些大人。他们在我身上搜了三遍，终于确定金块不在我身上。

    那人问刀疤强：“大哥，现在咋办？”

    刀疤强说：“把这孩子嘴堵上，捆了，先弄回赌坊去。”

    “你们这些坏人！快放开我……”我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块布塞住了口，想喊也喊不出来了。路人们只是在一旁指指点点，竟无一人阻止。我那时想，这些人怎么这样啊，难道都没有学过礼业吗？不知道要伸张正义吗？

    他们找来麻绳把我捆了起来。刚捆好时，竟来了个巡逻的卫兵。我心想：有救了！那卫兵见况快步跑过来，边跑边厉声呵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谁料刀疤强不但没跑，反而笑呵呵地迎了上去，说：“军爷，您误会了！我们这是在抓贼呢。”

    卫兵正色道：“你们把一个小孩给捆了，抓的是什么贼！”

    刀疤强说：“不瞒军爷说，今天小的赌坊来了两个小孩，偷走了一件东西。这不我们才抓住一个，还让另外一个给跑了。”

    卫兵将信将疑地问：“哦？是吗？”

    刀疤强信誓旦旦地说：“是，当然是了！不信小的带军爷问问周围的人。”

    说完，他便领卫兵走到卖高价包子的摊主面前，说：“你跟军爷说说，那个小鬼是不是偷了我们的东西。”说着给摊主使了个眼色。那摊主说：“呃……是的，是的。五爷说得没错。”

    刀疤强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他又指着旁边的那卖饰品的问：“你说，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那卖饰品的害怕地说：“小人，小人，不知道……”

    刀疤强拉高了声音：“你真的不知道吗？”

    卖饰品的赶紧改口说：“哦，小人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回事。”

    卫兵严肃地问：“那你刚才说不知道？”

    卖饰品低头说：“额，小人一直在埋头买卖，所以一直没太注意，一时就想不起来了。”

    就这样刀疤强带卫兵一连问了好几个路人，没有一人不畏惧地痞的威势，都说确有其事

    卫兵依然将信将疑，说：“如此说来，这是真的了？”

    刀疤强逢迎道：“军爷，这事千真万确，小的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诓军爷您呀。”

    卫兵说：“那东西找到了没有？”

    刀疤强叹息道：“哎！还没有呢。应该在另一个小孩身上。”

    卫兵问：“哦，那究竟丢了什么东西，你们要如此劳师动众。”

    刀疤强痛心地回答：“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一个首饰。可那首饰可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啊！这不得已，才叫上许多兄弟帮忙。这两个贼看着人小，却狡猾得很。我们这么多人抓他们，还硬是让其中一个跑了。这事刚才大家都看见了，您若不信，可以问问他们。”说着便要再找路人来证实。

    卫兵摆摆手说：“不用了。就算这事是真的，可你们对一个小孩又捆又绑，已是动用私刑，是违法的事，你说这事怎么交代吧。”

    刀疤强无奈地说：“军爷，那是没法呀。不这样，我们不困住这贼子。再说，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人，哪敢对他动用私刑？军爷您您过来看看，这小子身上可是一点伤都没有！”

    卫兵说：“哦，是吗？我检查一下。”不料一圈检查下来，果然无甚大碍。

    卫兵说：“既然是桩盗窃案，那从现在起，就由我们官府来处理。这人我现在就带回去好好审问。”

    刀疤强赶紧接话道：“唉唉唉，万万不可，这等小事，哪能让您去处理。我们处理就行了。”

    卫兵拍了两下佩剑，说：“可既然我遇上了这事，我就得管。若是不管，以后要是大人知道，问以个玩忽职守之罪，岂不冤枉？”

    刀疤强作抱拳求情状，说：“军爷言重了。这就小事一桩，官爷要管得事多着呢，哪能全忙得过来。”说着那地痞掏出一物，暗暗往卫兵手里一塞。

    卫兵一看，说：“可我还是觉得不妥，让你们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把小孩带走，不合适吧。”

    刀疤强拍胸膛道：“军爷放心，你不放心，随时可以来赌坊查看啊！我的赌坊，早为官爷准备了上等好酒。”

    卫兵面带微笑地说：“好。那我就晚上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