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节 编译真气

    这时，林木森处，传来一阵拍掌之声。

    “很好，你的反应不错！”那人走了出来，我一愣，是慕青。

    可我不敢松懈，依然作戒备状，问道：“怎么，会是你？”

    慕青回应道：“没有，就想测试你的实力是否跟传说中一样。”她不像是在说谎。

    我质问道：“慕青jiejie不觉得刚才那样太危险了吗？”

    慕青装得一脸无辜地说：“哦？是吗？你是想说，你会躲不过？”

    我说：“思考中的人未必能反应过来。”

    慕青说：“你会大意，我不会。”然后她举起一只手，五指张开，运起真气。我身后立即传来“哆哆”的声音，回头一看，却是那把插入了树干的飞刀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一点点拉扯出来。她的五指一拢，那把飞刀便破木而出，嗖的一声飞回她手里。

    隔空取物，这是元业大成才能做到的事。传言不虚，她果然也到此阶段了。

    然后她做了一件更让我吃惊的事。她对着七八丈外地上另一把飞刀，举起了另一只手，说：“看好了！”话音刚落，那飞刀立即自己立了起来。然后缓慢地飞了过来，绕着我划出一个分毫不差的完美的圆弧，才飞回她手上。

    虽然我也听过元业大成后，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外物。可亲眼见到这精准的控制力，还是被震惊得一脸愕然。半响，我问：“这是怎么做到的？”

    慕青已把两把飞刀收腰间，说：“你还不清楚真业和元业的差距。不过以你的聪慧才智，或许我说出来，你能理解一二。”她的语气很骄傲，可她确有骄傲的资本。华山女弟子中，应该就数她和若媚进度最快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首先要懂得编译真气，然后向飞刀注入已编译好的真气。之后的事就比较简单了。按预设的方式激活飞刀让它响应，它就能按你设定好的轨迹飞行。不过持续时间不能太长，你也知道，真气离开经络，会自然耗散，而让飞刀运动，也需要能量。”

    我摇摇头，说：“我并非不懂原理。我只是想问，如何让它做出这么完美的圆周运动。”

    慕青说：“把圆周运动方程编译进去啊！”（【注】方程，这词古已有之，西汉时成书的《九章算术》便有方程一章，其义与今无异）

    我听了恍然大悟，原来这真气竟能用算术方程加以表达！莫非这真气的真谛竟然和最抽象的算术是一体的么？能以方程加以表达，那是否也能以数列加以表达？如果数列都能表达，则能否用逻辑加以表达？若真如此莫非——

    “那是不是说，你能控制它是否射中我？”我问道。

    慕青抚掌称赞道：“很好。一下子想到了这层。不过你的表述并不精确的。准确而言，我可以控制它是否追踪你，或者躲开你。我对你施放一股真气，笼罩你全身。若这股真气指针与它相反，它自然会被吸引过去。反之，它会被推走。——所以，我说，我不会失手。”

    听她这一解释，我完全明白了过来。只是我心中还有一点疑惑——

    “慕青师姐，多谢解惑。可忽然来测试我实力，这又是为什么？”我心怀戒备地问。

    慕青一笑，说：“呵呵，总算问到点子上了。冰云，尽管你可能跟她们一样，心里瞧不起我，可是我事实上挺欣赏你的。我听说，你真业已修了八个月却还不到小成。若是常人也就罢了，可你是被誉为华山这辈中最有资质的弟子，甚至连剑圣也为你破例而收徒。”

    我有点迟疑，问道：“师姐的意思是……”

    慕青说：“你跟我来。”

    然后我跟着她，来到一个小湖边。她让我演示聚气。我凝神聚气，感应着那像脉搏一样跳动的宇宙弦波，它们从四面八方穿透我的身体，和我的经络发生美妙的谐振，发出如天籁般的音乐。我感到，一团看不见的力量笼罩着我，师父说，那叫真气。不需睁开眼睛，我也知道眼前那片原本平静的湖面，因为我而泛起鱼鳞般的涟漪。我感到震动越来越强烈，湖面上的涟漪也变成了小波浪。

    但仅维持了很短时间，我的气息就开始不稳，波形也逐渐散乱，那湖面也变得如沸腾般翻滚起白色的浪花。眼看越发无法控制，我只得立即放了气息，波形瞬间折断，湖面炸起了一丈高的水花。

    “你用力过猛了！”慕青喝道。

    我睁开了眼睛，水花已落回湖面，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慕青说：“别cao之过急！修真，要注意层次，弦震脉动，气笼经络，运转周天，归于丹田，四个层次，必须逐次递开。经络未通，而真气过盛，轻则难以笼络，重则伤筋动骨。这些后果你想必也是知道的。幸好你刚才放得快，否则必伤及自身。”

    我恭敬地答谢道：“谢谢大师姐指点。”

    慕青说：“好了，你的状态不适合再练了。明天下午，还是刚才那里，我再教导你如何一步步修炼真气。”尽管不知为何她愿意帮我，但我对她有了一点改观：这人尽管表面冷酷无情，可是心底却是个热心肠。

    接下来发生的事，进一步印证的了我观点：回去的路上，我们发现了睡在树上的炎姬，慕青故意装作没看见，径直在树下走过。我见况也没道理叫醒炎姬。毕竟她一夜没睡了，现在难得睡一回。

    ……

    炎姬后来背着一箩筐柴火回来生火煮饭。西华峰伙食与其他峰不同，这里只能奉斋吃素，不能带半点荤腥。然而炎姬却能把素菜煮得香气喷人。大家都交口称赞，说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此后炎姬洗碗，拖地，砍柴，做饭，各种忙活，一直做到亥时才忙完。她沐浴完回来时，我早已入睡。

    朦胧中我感觉脸颊一凉，睁开眼睛，却是被炎姬亲了一口。

    我摸着被亲的地方，是又羞又窘地，说：“炎姬，你……这是干嘛？”

    炎姬趴在我面前，笑着说：“嘻嘻，jiejie，你脸红了。”

    我分辩道：“被你这样亲了谁都脸红。”

    炎姬说：“不好意思啦。我见jiejie睡觉的样子好可爱，就忍不住了。没想到会弄醒jiejie。”

    看着她一脸天真的样子，我居然怒不起来。我只好转过身子去，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你以后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炎姬摇晃我的肩膀，用撒娇的语气说：“jiejie别生气嘛。我们都喜欢对方，亲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分辩道：“我的喜欢，不是你这种喜欢！”

    “jiejie你撒谎，你的喜欢明明就是我这种喜欢。我昨晚吻你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你的心跳加速了！”炎姬竟然直白地把这事也说出来。

    我有点恼羞成怒了，转身过来盯着她狠狠地说：“被你那样突袭，谁都会吓得心跳加速！”

    炎姬见我突然怒了，吓了一惊。我本想继续骂她两句，可见她那吓坏的样子又不忍心，只好转过身子抱着枕头说：“好啦！不要再说了！赶快睡觉吧！”

    “可我真的喜欢姐……”不等炎姬说完，我立即愤怒的语气打断道：“你再说，我们就不是姐妹了！”

    炎姬这回怔了很久，才无奈地在我旁边躺下。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却发现旁边空无一人。炎姬呢？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