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拔剑出鞘

    许久我才回过神来，说：“我可不可以拒绝？”

    少年阴险地一笑，说：“当然可以，不过这晚膳的费用，我就不请你了，咱们各自付各的。还有，你答应过要奖赏两位伺姬，我是见证人可不能反悔哦。而且你知道，她们都不是普通伺姬，你送的礼物，也不能太掉身份了。”

    太有手段了，整晚的布局就是要让我骑虎难下。我若答应了，从此便是他的手下，我若不答应，眼前困局却如何能解？犹豫再三，我依然举起不定。

    少年见况，知我已经动摇，便喊道：“掌柜出来。”

    话音刚落，便听得掌柜屁颠屁颠地爬上楼顶。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顾不上喘气，匍匐在瓦顶上，恭敬地问道：“萧公子有何吩咐。”

    少年瞥了我一眼，说：“给他算算要支付多少钱？”

    掌柜应诺一声，然后开始给我算：“禀这位公子，清蒸深海银雪鱼一条价格十八两，特制雪山碧鹿rou羹一盘二十一两，醉生梦死半壶八两，顶点小食三碟六两，黑漆餐具一套四两，一名天阶美姬伺候收费三两，雅轩乃为萧公子所保留不另收费用，盛惠六十两。”

    六十两？我艹你大爷！即便我的心性再好，也忍不住暗地把这个jian商祖宗十八代咒骂了个遍。尼玛，一个普通长工即便一枚铜板不花也必须存七八年才有这么多钱，而寻常人家更是一辈子也攥不了！

    我真想反问，你咋不说六百两呢？我差点当场就发飙了，可我最终还是忍住了。

    掌柜见我面有难色，只得向少年望去。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把目光平移到楼前那泓清水中央的石拱桥上。

    掌柜会意，转身对我说：“这位公子，若是银两不够，掌柜倒是有个提议。醉梦楼有个规矩，若是你能证明自己是华山出类拔萃的弟子，可以减免六十两。”

    我的眼皮不由得抬高了半厘，问：“如何证明？”

    只见他侧身伸展右掌，说：“公子请看那边，”视之，所指正是石拱桥。他继续讲解道：“公子若有心证明，我这便安排一名侍卫与公子在桥上比试。公子能胜，此单全免。公子败了，亦不追加费用。”

    还有这等好事？可转念一想，绝非如此简单。我平静地问道：“比赛规矩是什么？”

    掌柜说；“规矩也是简单，只有三条：第一，比试范围只限于桥面之上，出界者、落水者、不能战者输；第二，不许毁坏东西，谁毁坏谁负责；第三，不能伤了我的人，若伤了由公子负责；”

    果然老jian巨猾，这三条规矩下醉梦楼一方占尽优势，比试毫无公平可言。但我有得选择吗？没有。于是如少年所愿，我不得不站上了石拱桥上。我知道，他大费周章无非就是想看我出手而已。

    “你看，有人站那里了！”

    “嗯，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我刚站定，醉梦楼上的国子们便注意到了，纷纷放下酒杯，趴到窗前等着好戏开场。我这才明白，醉梦楼设置这种挑战，其实主要为了给这些贵族子弟娱乐助兴。

    “那人是谁呀？好面生啊！”

    “应该是新合并的武院的弟子吧。”

    我此前就听闻今年将有数个武院被合并进教廷，听他们的讨论看来此事是真的。

    就在此时听得空中一声冷笑，只见一只黑影纵身一跃，从醉梦楼三楼中间窗格，划出一道十丈长虹而下，碰一声震响，稳稳落到拱桥一边。

    “好高明的身法，他是谁啊？以前比试没见过！”

    抬眼望去，只见那人头裹黑巾，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根本看不出面目；身穿一袭夜行装，带黑绒手套，着黑色长靴，浑身散发一股黑邪之气。

    “我知道他，黑煞阎罗，醉梦楼最强守卫，平常根本不会出手！”

    “你是说黑煞阎罗？听说可以与真业大成弟子抗衡，非常了不得！”

    真业大成么？楼顶那个家伙还真会给我出难题呐。

    黑煞阎罗打量了我一翻，然后笑了，很张狂的笑。因为在他眼中，我如同蝼蚁。他说：“呵呵，真没有想到掌柜让我出来，竟是对付这种修为的弟子！他是老眼昏花还是怎么着！算了，既然出来，就当活动一下筋骨吧。”

    我白了他一眼，讽刺道：“区区酒楼的守卫而已，居然也敢这么狂？”

    黑煞阎罗怒眉一抬，说：“狂？狂的是阁下吧！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区区气业修为竟想在醉梦楼白吃白喝。真不知道是谁借了你这么大的胆子！像你这种程度，大叔一根尾指足够对付你。”

    此话一出，除了少数人外，全场是一片震惊。他们显然没有想到我的修为如此低；然而即便这样，他们还是高估了。如今的我充其量不过是识业巅峰修为而已。只要迈入了气业，便可调动气息，然而现在的我，是做不到的。

    在一个气业大成者面前，识业大成者不过是儿童。

    在一个心业大成者面前，气业大成者不过是婴儿。

    在一个真业大成者面前，心业大成者什么都不是。

    我想了想，也难怪黑煞阎罗这么狂妄。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教廷，没有实力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看来这次，我不立威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于是我往前站了一步，说：“你说得自己这么厉害，那你敢不敢接我一招？”

    “嗯？他疯了不成？居然还主动挑战？”

    “是啊，脑子有毛病吧。”

    “看他长得这么帅，想不到这么愚蠢！”

    听着人群对我议论纷纷，黑煞阎罗也不禁笑了出来，然后举起右手尾指，说：“竟然还如此大言不惭，那好，我就用这根尾指对付你。别说你伤得了我，就是你能碰到我的躯干，都算你赢了。”

    我没有看他，而是看向醉梦楼三楼，在“萧遥”雅阁里陪少年看戏的掌柜，冷冷地说：“你的意见很好，就怕你做不了主。”

    黑煞阎罗冷哼一声，说：“你放心。若是掌柜不放行，今晚的消费，我替你出了！”

    我这才露出了笑容，说：“好！就等你这句话了！准备好了，我要出招了！”

    黑煞阎罗嗤笑一声，说：“来吧，年青人。让大叔教教你什么叫差距！但你千万可记恨大叔没有给你留面子，让你以后在教廷无立足之地！”是的，倘若被一个酒楼守卫用一跟尾指击败，估计那个弟子也没有面目留在华山了。

    可是，可能吗？

    我厉声喝道：“废话少说，接招吧！”随即大跨一步，拔剑出鞘。

    “拔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