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节 一掌决胜

    “够了！”一把声音怒喝道。我回头一看，正是王威，刚才也是他喊的“慢”。冯渊却很不屑地瞧着王威，傲慢地说：“怎么，王长官好像无权干涉这场战斗吧。除非他自己投降，否则我应该还是可以继续攻击的罢！”

    被一个后辈在全营士兵面前如此嚣张地说话，王威的脸面都有点挂不住。他说：“冯渊，别给脸不要脸！一会儿，你可千万别后悔！”

    冯渊反白了眼睛，吆喝道：“哎哟，王长官还公然猥亵选手是不？大家可都听清楚了，要是我冯渊事后遭人暗算或者离奇暴毙必然都是有人指使的！”好家伙，他是完全被怒火遮蔽了眼睛。

    我这时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王威便对我点头示意，又怕我不解其意，便提醒道：“既然冯渊不领情，无名大师也无需客气，你们尽情继续罢，不死不休！”说完坐回了去。

    传令兵吆喝道：“比赛继续！”

    我此时头脑已清醒了许多，师父留在我体内的印记保护了我的心脉周全，只是胸口剧痛似有骨裂。我又打量了一番冯渊，他虽然站起来了，但其实是靠气功强行支撑起来的，完全是虚张声势。如今他真正能用的，只有一只手臂而已。

    “冯渊，小僧现在就跟你堂堂正正，一掌定胜负，看招！”我怒吼一声，然后运起功来，只见微末的光芒如烟如雾在我拳头冉饶，发出“吱吱”的声响。全场看众都看得屏住了呼吸，因为此刻我浑身散发出可怕的威势，把所有人都镇压住了。

    “好可怕的威势，这还是和尚吗？”有人惊叹道。

    “比屠夫的戾气还重，这是杀人狂魔的威势！”又有人分析道。

    冯渊这时才感到害怕，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忽起来，但事已至此他唯有一战。只见他舞动手臂，如巨龙翻滚，霍霍生风，让他重拾了几分自信。他说：“秃驴，就让你尝尝你家爷爷苦练十年的腾龙掌的威力吧！看招！”话音落时，他同时发难，隔着一丈远，一掌推出。

    我不退不躲，反而更进两步，一掌对上。师父说过功力深，修为高，并不意味着对拼中就一定强，关键是一瞬间发挥的力量的大小，华山称之为功率，即发功的效率。万息之能量要用万秒发挥出，一秒也不过一息之威力。但反过来，一息之能量用万分之一秒使出，那瞬间就是一万息之威力。在不知不觉中，我也突破到了气业大成。如今我也掌控了更深层次的发功技巧，正是一展实力的时候。

    我怒吼一声：“裂石掌！”全身力气，从四肢百骸汇聚到左手掌心，犹如山洪暴发倾泻而下，与冯渊不偏不倚一掌对上，发出一阵刺耳嗡鸣，脚下尘土被震散了一圈。

    当是时我们四目相对，两掌相拼，相持了数秒后，一声砰然巨响，冯渊便抵挡不住倒飞出去，跌撞入人群之中。幸好王威早有准备，暗中吩咐了盾甲士列阵在其后，驱离了围观的看众。在冯渊撞来之前，盾甲士又组成盾阵抵挡，结果依然被撞得七零八落，可见这力道之强大。

    冯渊艰难地扬起了头，死死盯着我，说：“怎么……怎么会这样……”然后哇的一声，呕吐了一滩淤血，便昏死过去。在场医护人员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出动去救治伤员。

    “存留组第三轮第一场，无名僧人对战冯渊，胜！”

    ……

    这天中午王威邀我共用午膳。王威给我倒了一杯酒，说：“大师好功夫，今天最后那一击的威力，即便是中境八段也未必能施展出来。”

    我接过酒水，说：“中境八段何其多也？王长官想必看重的不是这个。”

    王威微微一笑：“大师快人快语。其实本校尉更好奇，大师这身倒底格挡的本事，是哪里学来的。据我所知，但凡有点名气的门派武功都不会教授此等技法吧。”

    我看了看杯中酒，香醇诱人，便说：“可否容小僧坐下再谈话？”

    王威陪笑道：“不好意思，本校尉粗人一个，一心只想着问个清楚明白，怠慢大师了。大师请入座，等酒饱饭足之后，我们再叙他事如何？”

    我施礼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随即入座。十二个时辰之内，这是我第二次受邀赴宴了，两次都是别有居心。虽然确实有美酒佳肴，但为此而置身自己于险境，真的值得吗？

    用完午膳以后，王威再次问我：“不知刚才本校尉所问之事，大师可方便告知？”我故意以吃饭拖延，为的就是有时间堆砌一套完整的说辞，当下思索既定，更不假思索，回复道：“小僧十五岁下山，游历各方，每到一处，必有所得。这套地面格斗之术，乃小僧先前经过荆山之时，向土人讨教所习得。”（注：土人，就是土著，当地人的意思。）

    荆山是中原域和南蛮域分界山岭，居住着九黎之荆黎。据地理书记载，他们民风彪悍，好勇斗狠，一旦发生争执，往往以决斗裁决。他们的决斗不许带武器，也不许使用暗器，只能徒手上阵。因此他们演化出非常凶悍的徒手博斗技巧，其中最厉害的便是名为“格雷兹”的倒地格斗术，以折断人体关节为主要手段。

    王威听了作幡然大悟状，说：“原来如此，难怪大师的技法粗中带着一股蛮劲，不像一般门派技法好看。”

    我听了只是回以微微一笑，感觉他的话语暗暗有嘲讽之意，也不知是看不起九黎的武功技法，抑或是听出了我是敷衍之言，故而不屑。

    我们相对无言，沉默良久，王威才又缓缓问道：“上次听你说，苏由的师兄钟离陌曾对你发出威胁是吧。”我这才发现，他的话先前都是铺垫，这才是重点。我也是此时才知道，那人叫钟离陌。

    我点点头。

    王威脸一沉，问：“那如果大师有一个能送他上西天的机会，不知大师是否会尽力相助？”

    我一怔，这……是要闹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