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总有怨偶在人间

    不知是生手摸好牌，还是顾云墨在赌方面天纵奇才，只差没把她和皇后赢个底朝天了，面上的赌资几乎全部进了顾云墨的口袋中。

    她扣下雀牌，以指面反复摩挲，意图猜出牌面是什么。

    “别墨迹，赶紧打出来！”太后正聚精会神，后头的人“不识趣”地又拍了拍她。太后思路被打断，瞬间怒了，“什么人这么大胆，敢碰哀家！”

    怒斥刚落，连同皇后在内，所有人均下跪高呼，“太上皇万万岁！”

    太后先是整个人都僵住了，随即她嘴巴张合，怪责坐在对面的顾云墨不提醒自己。

    顾云墨无辜耸肩，她也是头一回见着太上皇，他未着品服，她哪里认得出来。

    “朕的太后，今日除夕，你都未曾来陪朕用膳也就罢了，连守岁也不一同了？”太上皇比太后还大上几岁，容颜却看上去年轻了许多，狭长的眼似是嵌了宝石，极其耀目且邪气，他的长相令顾云墨不由地想起了瑜王。

    瑜王与当今皇帝不过三分相似，却与太上皇有着六分相近，但尉迟天泽的长相怕是吸取了皇家人的精华，并无人有幸可以比拟。

    “哀家不同你守岁，年年守岁哀家越来越被年岁记挂着，人是越来越老，而你呢，越来越年轻。”太后半真半假的抱怨道。

    旁人听着像是在超龄撒娇，知情人却是知道里头没这样的意味。太上皇更是清楚不过了。

    据民间传说，两人虽是年少夫妻，经历过不少风雨，可初登上帝位的太/上/皇/曾也被世间美色迷花了眼，一度冷落发妻，宠幸后宫三千。后来不知是何缘故，太上皇回心转意又复宠太后，可错误已经铸下，他们的长女长公主就在他们关系冷如冰霜时，被一旨送去和亲。连带天子，曾经也不是太上皇最受宠的皇子。

    故而太后今日的拒绝，颇有些真假难辨。

    她当年有多爱他，后来心里累积的绝望就有多浓重。她恨过他的薄情寡义，恨他情到深处情转薄，恨过他不守当年信诺，可最恨的还是他造成女儿这一生的不幸！

    太上皇听她这样说，爽朗笑起来，“你啊你，那么大年纪还是小女孩心性，同当年一样……”

    没由来地戛然而止，一牵扯过往，那是又伤感又痛恨，唯独对他，少了那分怦然心动了，人老了，心也跟着老了。

    她不再追逐情/爱，也不想他再在她身上寻找希望，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只想，照顾好心头的两个孩子，还有他们的孙儿、孙女们。

    太后的目光落在顾云墨身上，漾起一抹慈爱的微笑，“顾家的小姑娘，哀家没见得你与安达公主比试是有些可惜，什么时候再表演一次如何？”

    顾云墨笑笑，“好。”

    太后与太上皇携行而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似乎极不协调，却又异常的和谐。

    太上皇迁就地低着脑袋，凑在太后耳旁细语，他赔笑着，却换不来太后一个真心的笑靥。

    这是世间一对最该幸福却不会再幸福的夫妻。

    众人感慨良久之际，顾云墨也被拍了拍肩膀，她看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