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莫愁岭(五)
华念问道:“那你呢?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傅慈露出渴望的神色,却最终摇头道:“我是枉死的,除非找到替身,否则是无法离开丧命之地的。” “你不是已经引来了二十多个人了吗?还不够吗?” “不够,我必须将心中最恨的那个人引来做我的替身,我的怨恨才能消除,才能解脱。” “你最恨的人,是谁?” 傅慈满脸哀伤道:“我爸。” 亲情对华念来说是一块触不可及难以理解的领域,她疑惑道:“你为什么恨你爸爸?” 傅慈垂下泪来:“因为我遇害的时候,他丢下我逃走了,一点犹豫都没有,而且这么多年了,我夜夜都托梦给他,要他来救我,他都没有来。” 华念道:“可是,他明明知道你已经死了,自然是不会来了。”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死心,我不相信他对我的死去真的无动于衷,他连来给我收尸都没有,三十年来我始终无法平息心中的怨恨。” 华念叹了口气:“你们人类真是复杂,我不懂。” 傅慈问道:“小念,如果是你,你会恨吗?还是我太过耿耿于怀了?” 华念懵懵懂懂的:“我不知道,我父母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不记得他们。” 傅慈垂下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空气中出现了强烈的震动,那是由剧烈的声波引起的,而诡异的是峡谷里死一般安静,我脚下的碎石块颤抖起来,我的心脏感受到明显的波及。 傅慈紧张的看着四周:“不好了,我主人回来了,小念,我送你回去,你不要出声,跟在我后面。”说着他护在了华念的身前,华念点点头,跟随傅慈往我们居住的山峰迅速走去。 还没等走出一里地,一声震天的虎啸响彻山谷,紧接着,一只巨大的吊颈白额虎踏着西瓜大小的利爪走了出来。 它慢慢踱到傅慈的面前,满意的打量着华念,接着仰头又是一声虎啸,我的耳膜都快要震裂了。 这难道就是傅慈的主人? 傅慈拦在华念的前面道:“主人,你不要吃这个姑娘,只要你放过她,我明天就给你找三个人来给你吃,不,十个!我给你找十个!” 我低声道:“袁昂,这老虎精多少年道行了?能看出来吗?” 那边还是懒洋洋的语调:“这大猫没有成精,就是受灵力熏染,长得比较大而已,普通老虎一只。” “普通老虎能收鬼做奴仆?太扯了吧!” “那是伥鬼,所有被老虎吃掉的都会变成伥鬼,吸引他人做老虎的食物,找到替身才能入轮回。” “你们冥界这都定的什么规矩,太变态了!” “小姑娘说话注意点,这可不是我们冥界定的规矩,六界众生不由我们主宰的事情多了去了,谁也说不清这规律怎么来的,哪儿有那么多公平合理。” 老虎似乎根本不理傅慈那一套,它两只绿油油的眼睛就像小灯泡一样在黑夜里发着光,前爪一挥,傅慈被甩出老远。 傅慈大吼:“跑啊!跑!” 华念像兔子一般窜了出去,阿不,她本来就是兔子。但她却跑不过老虎,老虎轻轻一跳,跃到了华念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傅慈跑过去紧紧抱住了老虎的前爪:“你吃了我还不够吗!你吃了那么多我给你引诱来的无辜的人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还要吃我喜欢的女孩!你为什么一定要吃人!” 老虎一口咬住傅慈,一阵骨裂的声音传过来,听的人寒毛直竖。 “这鬼居然修成了半实体,有意思。”袁昂慢悠悠道。 我召唤出墨玉,从巨石后面跳出来,对华念道:“我说不让你显法术,那也可以权宜行事嘛呆子!” “娜娜,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快,我们杀了这老虎!” 袁昂的声音带了些怒气:“小丫头片子,你可真是沉不住气啊,就不能等我过来吗?” 我大声道:“你不许来,守着阿衡,哪里都不许去!如果你走了阿衡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听见没有!答应我!” 过了几秒,才听见袁昂恹恹的道:“知道了,好好打虎吧武松。” 听到他肯定的答复,我才松了一口气,而前面傅慈仍被老虎死死咬着,他的两只手仍然紧紧抱着老虎的前腿,身子越来越透明了。 “跑,跑啊!”傅慈喊着。
华念拿出了寒霜,一声娇叱直直刺向老虎的咽喉,老虎松开傅慈,扭头躲过,接着张开血盆巨口向华念咬去,眼看就要咬上华念的背,华念伸手抓住老虎背上的鬃毛,身子一荡像荡秋千一样骑上了老虎的脊背。 “傅慈,我替你报仇!”华念举起峨嵋刺朝着老虎的背部扎了下去,哪知道老虎虽未成精,但是日夜受灵力熏陶,体格健壮无比,毛厚皮韧,华念一扎下去,居然之划破了些许皮肤,渗出一点点血迹来。 傅慈倒在地下浑身闪着暗蓝色的光,似乎很快就要消失了:“小念,你们赶快跑,这老虎很厉害,你们不是对手。还有,我尚未将我父亲引来,你们要是真的杀了它,我将会永远被困在此地,不得超生。你们快走!”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现在还在想着找替身,无药可救! 我不理他这么多,手持墨玉向老虎攻去,方才华念没有伤了它,不过是碍于武器短小的弊端,而我的墨玉修长锋利,绝对可以重伤老虎。 那老虎左挑右甩,想把背上的华念甩下来,华念索性将峨眉刺深**入老虎的背上当作把手,坐在上面稳如泰山。 我扑过去的时候,老虎正好从我头顶跃过,雪白的肚皮划过我的视线,我反手一刀,削掉了老虎一节尾巴末端。 老虎痛的大叫,居然在半空中生生收势,凭空调转方向,利爪如雷电般向我攻来。 我往后连退两步,山壁抵上了我的脊背,我纵身跳跃,发现体力还没有恢复到可以御剑的地步,只好伸手搭在石块上,身体往上一甩,跃上半空。 老虎一抓不中,另一只利爪紧接着抓了上来,勾到了我右腿的小腿。 一阵剧痛传来,我的小腿似乎被削掉了,我赶忙低头一看,好在右脚还在,只不过伤口之深一触即白骨,血流如注。 我右脚使不上力,两只手一只脚不停的攀爬着岩壁,老虎也是攀爬高手紧紧追赶着,很快就要追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