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残缺
八仙姿态各异,不管是前扑的蓝采和,还是侧躺的张果老,又或是拔剑斜刺的吕洞宾,都让文雪柔明白为什么这石雕心法会被称作八仙坐卧图。 然而,除了知道这五个字的名字,石雕上的内容也就仅此而已了,没有更多的有用的内容;类似于口诀、注解等之类的语句段落;文雪柔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找了个遍,都没找到。 这算什么?是老道士没刻完就走了,还是将口诀刻别处了?文雪柔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一部秘籍,口诀对于心法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它的作用,是在修炼时起到一个注解的作用,告诉你真气运转起始在哪,终点在哪,真气运转时,正常状态是如何,异常状态是如何等等。 世间心法不知繁几,修炼的门槛和修炼时的感受,也有很大的差异,像有些真气在经脉之中运转时,会让人感觉浑身发冷,有的是浑身发烫,有的是冒烟,有的是感觉气海鼓涨,或是身体发麻。 以文雪柔本人来说,她修炼之时,葵花真气会让她全身感觉到一阵冰凉,这种冰凉是从头至尾,像是浇了一桶冰水下来,但绝对不会让她冷到发颤发抖,因为这是一种内在的意识‘感受’,而不是外在,身体上的感觉。这种‘感觉’尤其是小腹气海部位为最,像是有一团冰球盘旋在那。 通过口诀的描述,她知道这是练功时正常的内在‘感受’,如果哪天出现火热感,或是这种内在‘感受’消失了,就说明她练岔了,再继续下去很有可能就会走火入魔。 这心法口诀就像是指导方针,起到指引和提醒的作用。 而且,许多心法都有自己独特的运气技巧,这些技巧,也都会通过口诀描述,供人领悟。 古时候的心法口诀之所以写的那么晦涩难懂,一是有防止外人偷练的作用;便是被外人看了两三眼,如果不结合上下文,也无法理解,如果被盗走了,那些晦涩如五言绝句七言律诗的句子,如何理解是个大问题,尤其是中文博大精深,一个词放在不同语境不同情况下,都有着不同的意思,绝对会是让人头疼的存在。 二也是利用这样的口诀来挑选悟性好的传人。如果一段晦涩难懂的口诀有人看了就能领明白意思,领悟作用,那说明这人脑子灵活,比较聪明,而且肯定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二有青年,练起武来自然比只知道死下工夫,还不识字的人快,至少作为传承之人的资格是有了,至于是作为正式传人,还是只是后备,那就有待进一步的观察。 不过到了现代,口诀逐渐有了变化,语句段落更加贴近白话文,对于防偷学之类的要求降低了很多,更多的作用还是体现在对真气运转的注解上。 像文雪柔所练的葵花宝典,上面的内容大多都比较简单直白,没有多义词,有些怕修炼之人理解错误的词语,也会有详细的注解说明。 总之,一部心法秘籍,口诀和真气运行图是缺一不可,可眼前这八仙坐卧图,却只有运行图,没有口诀,所以她才会怀疑老道士是不是忘记留下了,不过这谁知道呢?一直以来那老道士在她印象中都是疯疯癫癫的,真要是忘记刻口诀了,也是有很大的可能。 耽误了这一会儿的时间,天色就已经有些见晚。 她望了眼门外,见太阳已经落了一半在山头,估计再待下去就要天黑了,便提了水桶,把工具和洗衣粉都扔进去,准备回家。 这八仙坐卧图只有运行图,没有口诀,她也不敢以身试法,否则出现什么问题,那可就赔大了。她准备明天去找文春泉,因为她记得道观里有一间单独的书房,藏书有很多,既然老道士离开,而道观又破败,那些藏书十有八九就到了文春泉的手中,说不定那些藏书中就有关于这八仙坐卧图的线索,所以明天少不了要去他家翻翻。 到了第二天,她吃完早饭,就跑去找文春泉,却没在他家见到他人影,问了文春泉的jiejie,说是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在河岸边锻炼。于是文雪柔便往河岸边走去,还没到地方,远远的就看到他打着赤膊,在河滩上举石锁。 走近了看,发现河滩上不仅有文春泉,还有一个女孩。这女孩站在河岸边的香竹前,遮住了部分身影,只有走近了才能看到她。 见此,文雪柔也就没有继续前进,以免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而是站在不远处张望。她见文春泉一时半会估计也不会停下,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女孩身上,想看看这让文春泉的春天模样如何。 女孩背对着她,看不到容貌如何,如果只看背影的话,能给个八分,看年纪也不大,估计才十八岁左右,身上的衣服虽然新,但却很朴素,显然没有外出打过工,否则也就会像村里一些外出过的女孩那样,穿着外面城里那些靓丽的衣服了。 因为看不到容貌,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认不认识,但想来也是不认识的,否则认识的人仅凭这背影,就能多少有些印象,可现在看这女孩,她却是完全没有印象。 毕竟文家村虽说是小,却也有一百多户,平均一下,按照一户四口人来算,也有四百多人,谁也不可能认识村里每一个人,最多在村里听过谁谁谁的名字,却对名字的主人没有印象,否则就她现在的模样,如果不是祭祖的时候出了下风头,估计大部分人也就只听过她的事,而不认识她这个人。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石锁落在了地上,文春泉运动了几下,就朝女孩走去,显然他已经锻炼完毕了。 从女孩的手中接过衣服,正往身上穿,忽然听到了动静,转过头,便看到文雪柔一脸笑嘻嘻,犹如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走了过来。 最初他还有些不明白文雪柔为什么露出这副表情,可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身边的女孩之后,他便立即明白过来,摇摇头。 女孩见他摇头,问道:“怎么了?” 文春泉回道:“没什么。”说完,又说道:“有人来找我了,而且感觉没什么好事。”这个时候文雪柔已经走的很近,最后这句话像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文雪柔不理他,从河堤上跳下来,喊道:“哈罗!不介绍下么?” 最初听到有人过来的时候,女孩脸上还露出一副害羞的表情,可在看到文雪柔之后,眼里立即闪过一丝敌意。
文雪柔注意到了这丝敌意,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为何如此,心里不以为意,只是想着,自己也有被女孩子当成竞争对手的时候。 文春泉没注意到这丝敌意,照常介绍说道:“她叫文雪柔。这是我未婚妻,文小青。” 俩人同时焕然。 文雪柔的名字,早已传遍全村,文小青自然知道是谁,所以在得知来人是文雪柔之后,眼中的敌意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强烈的好奇,一双大眼睛上下不停的打量着她,而且注重的焦点也都在胸部和一些敏感部位转悠。 姑且不论为什么女孩见到她都要打量这些部位,只说文雪柔为什么会在得知女孩的名字之后,露出同样焕然大悟的表情,完全是因为这文小青曾经也在村里闹出过事情。 这事如果要详说,那就比较长了,简单的说,就是文小青是单亲家庭,她爹在她十岁左右因为山体滑坡而去世,一直跟着她娘生活。 后来,她娘跟邻村一人再婚,文小青也跟着过去一起生活,但她过去之后,一直过的不好,继父重男轻女,只喜欢她的弟弟,对她是又打又骂还不给饭吃,她母亲又是比较传统的人,根本就不敢帮她,后来文小青就逃了出来,回到了文家村。 这件事如果仅是这样,那也不会闹得满村风雨了。 在她逃回来之后,那继父追到了村里,守在屋外骂她,要她跟他回去,期间还说了各种不堪入耳的话,反正意思就是回去要做牛做马服侍他之类的。 文雪柔相信,如果是文家村里出现这种重男轻女的事情,女孩挨打挨骂没饭吃,恐怕也没有谁会出头,最多有人看不过去,说上几句,可现在是一个外村人跑村里来,说要让女孩去做牛做马,那简直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文小青的继父直接就被揍了一顿,赶出了村子。 至于后来的事,那时候文雪柔已经在外面上学,所以也就只知道文小青留了下来,独自一人在村里生活,倒是想不到期间还发生了什么,到现在又变成了文春泉的未婚妻。 而且从俩人这亲密的态度来看,显然这未婚妻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她回来这十天,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文雪柔一手环胸,一手磨蹭着光滑的下巴,一双眼睛在面前俩人身上扫来扫去,做出一副思索的表情。 毕竟是山村女孩,仅是文雪柔这一番动作,就让文小青羞得不肯见人,招呼也没打,转身就跑了。 文春泉见此,也没叫住文小青的打算,只朝文雪柔说道:“别想了,人都被你吓跑了。” “春天啊!” 文春泉笑骂道:“少说没用的。说吧,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