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债
从破碎的车身里爬起来的，正是大难不死的毛以明。 二级芯片进化者有一次机会移植活殖细胞进行基因强化，这次基因强化将决定他今后发展的方向，最普遍的选择就是肢体强化或者敏捷强化。肢体强化可以提升抗打击的能力，相当于穿了一副隐形铠甲一般。虽然不至于挡住子弹，但一般的攻击倒的确能够无视。 毛以明移植了肢体强化细胞，竟在“红莲”的碾压下挺了过来。当初在江家两人交手试探时，毛以明宁愿出手阻挡也不让舒乔的拳头轰到他的身上，让舒乔作出了他没有选择肢体强化的错误判断。如此深藏不露老谋深算，不能不让舒乔大骂一声老狐狸。 但是哪怕他的身体再强悍，在“红莲”的全速撞击之下，也必将重伤！ 舒乔漆黑的眼眸中，蓦然腾起一道嗜血的光芒！ “砰！” 疾驰的飞行摩托毫无悬念地将毛以明撞得倒飞出去，而舒乔也在瞬间被惯性抛射而出，和毛以明一起飞向半空。 “嗞啦！” 舒乔在半空中躬着身子，左手早已握住了那把超频微波刃，一道灼热炽烈的刀刃激射而出。舒乔手腕一扭，耀眼的刀刃向着毛以明的脖颈划去。 这一击命中，毛以明绝对会身首异地，命丧当场，连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这种死法虽然有些便宜了这个闻名黑狱区的刽子手，但舒乔对他的肢体强化颇为忌惮，只得速战速决，以免生出意外。何况他并不是嗜血的杀人狂，只要能了断了毛以明罪恶的生命，舒乔也就无所谓他是什么死法了。 然而，异变陡生！ 当超频微波刃堪堪斩到时，毛以明那颗头发花白的脑袋突然一扭，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躲过了这一击。而后右腿猛地一扫，踢在舒乔腹间。 舒乔只觉得腹间一痛，好像被百斤石锤砸中了一般，身子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一股腥血涌上喉头，舒乔硬是把它压了回去，双手按在地面上奋力一挣，站了起来。 远处，毛以明低头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埃沙砾，神色专注。当看到法兰绒衬衫上被划破了几道口子后，他皱了皱花白的眉毛，抬起头来看向舒乔。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袭击老夫？”毛以明沉声问道。 看他这样子，居然是未曾被伤到分毫！ 舒乔睁大眼睛，心脏猛跳，简直快要跳出胸腔。 这个狗杂碎移植的是什么细胞？居然将他的身体强化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到这种强度，除了光束子弹，还有什么能伤害到他？ 抱上军队大佬的粗腿走私活殖细胞，看来真的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好处啊。 舒乔目光一动，瞥向毛以明的脚边。方才被踢飞的一瞬间超频微波刃失手掉落在毛以明脚边，假如有它在手，舒乔也能多一分把握，不至于如此被动。 毛以明见舒乔完全不理会自己的问话，正担心他是否会就此逃走，忽然看见他的目光在自己脚边梭巡，便踏前一步，用力地踩了上去。 “滋——” 超频微波刃发出一声哀鸣，光波倏然消失。只剩下小小的刀柄在毛以明的靴底被碾压、分解，彻底地变成了碎片。 舒乔心中一沉！ “老夫再问一遍，你，究竟是什么人？！” 毛以明低沉的声音随风飘到耳边，舒乔抬起头，双目如电激射向毛以明！ “我是什么人？”舒乔冷笑道，“毛士官，你做的坏事太多，连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有多少仇人了吗？” 听到“毛士官”三个字，毛以明眼皮一掀，猛然想到眼前这名少年的来历。 “你来自……黑狱区！” “不错！我就是从黑狱区来收你命的人。” 舒乔缓声道：“毛以明，联合军部侦查科黑狱区特战队第四分队上士，代号‘矮棕熊’，星历218年进驻黑狱区南径市，220年7月撤退。共计屠杀黑狱区抵抗军士兵26人，平民218人，其中妇女87人，10岁以下孩童42人，70岁以上老者7人；执行‘燎原’计划，共摧毁房舍862间，致三千多人无家可归……毛以明，我说得对么？” 毛以明冷眼看着他，没有答话。 “据说——当然只是据说，我没有亲眼所见，不过想来跟事实也没有差太多。”舒乔继续说道，“据说在执行‘燎原’计划时，你听到士兵禀报有数十名平民在教堂内避难，但仍下令炮轰教堂所在街区，致使无辜平民葬身火海。 “据说你为破译抵抗军联络密码获得作战情报，亲自审讯十余名俘虏，严刑拷打残酷折磨致四人死亡三人残废，而这十余名所谓的俘虏都只不过是普通百姓。 “据说你曾在作战时俘虏一名为抵抗军带路的小女孩，当时抵抗军已被击溃，但为免除后患，你仍下令将这名小女孩枪杀。 “据说军部下令从南径市撤退时，你因担心俘虏逃脱影响军功考核，亲手将十余名已解除武装的抵抗军士兵枪杀，其中有一名是国家时代西海岸王室后裔，姓卡洛斯……” 舒乔沙哑的声音在空旷无人的花园超快速路上响起，一桩桩，一件件，血债累累，令人发指。说到最后，舒乔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大声质问起来。 “毛以明，你身为联合政府军人，却如此迫害平民残杀同胞，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毛以明，如果可以，他真想亲手将这个刽子手的身体一寸一寸捏成渣滓，让他感受一下被痛苦折磨着死去的滋味！ 一阵风刮过，吹起地上的沙砾卷入空中，发出呜呜的凄凉声响，像是那些平民的冤魂听到召唤发出的悲泣。 毛以明眉毛一挑，无所谓地冷冷一笑。 “黑狱区的事，我不过是受命而为罢了。听上官命令行事，本来就是军人应尽的职责。何况人生在世身不由已，哪能处处如意，你不也有这样的感受吗？ “早就听说黑狱区以前是科技大城，里头藏龙卧虎，什么奇人都有，我谨慎小心一些本就是应当的。上头信任我，派我去带领一个分队，武器补给样样不少，我怎么能不尽心尽力，把这些反-政府份子一一消灭？ “你说是不是呢，舒乔？” 毛以明一口叫破舒乔的名字，显然是从他那过分白皙的肤色和黑狱区特有的阴沉气质中，认出他就是袭警案中的嫌犯了。 只是不知道，对于舒乔在黑狱区暗地里做的事，他又曾了解多少？ 毛以明这番信口雌黄，就像当年国家时代某岛国的作派一般，死不认错，毫无廉耻，舒乔被他气得毛发倒竖，仰头长啸。 “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些废话。臭名昭著的黑狱区第一刽子手，怎么可能还会有良知！”舒乔悲愤得心都在滴血，“罢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结束你这罪恶肮脏的生命！” 毛以明双手沾满血腥，血债累累，但联合政府却让他转职做探长，甚至授予他铜鹰徽章，这实在是极大的讽刺。舒乔对联合政府已经彻底失望，否则也不会毅然走入黑暗的地下世界。 公道如果无法如他所愿，那他就自己追寻公道！ 星河如此浩瀚，就算地球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大不了逃到外星生存！ 毛以明听舒乔说要取自己性命，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大笑起来。笑声急促响亮，犹如夜枭，让舒乔不禁怀疑他是否已经丧心病狂。 “好笑，真是太好笑了！”毛以明大笑道，“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孩，开着一辆不知打哪偷来的重型机车，就想要取老夫的性命？” “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二级芯片进化者的力量！” 毛以明话音落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全身的肌rou突然都剧烈地蠕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