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滚出去

    沈卿月终于抬起眼眸看了对方一眼，轻轻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孟鹤轩怒极反笑，那一瞬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然而看着对方冷冷目光，他的神色反而带上了几分玩味，“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出去，听不懂么？”沈卿月不耐烦地说道，她再次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我不想看见你。”

    这一次，别说是孟鹤轩呆立当场，就连瘫倒在地的听莲都有些转不过神来：自家小姐，怎么会对王爷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孟鹤轩终于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神冰冷，就像是万丈深渊下的寒潭，让人不寒而栗。

    或许以前的沈卿月还会觉得害怕，但是对现代的沈卿月来说，区区一个眼神，实在对自己没有什么威慑力。

    她低下了头，小口啜饮着珐琅瓷杯里的龙井，上好的茶叶，入口醇香，就算再现代，这种茶叶都是特供的，她倒是有口福，“三日后我就要回家归宁，你真的杀了我，就不怕得罪沈家？就算你不怕得罪沈家，我们乃是皇太后赐婚，你杀了我，皇太后颜面何存？”

    “皇太后，是我的姑母啊。”沈卿月抬起了头，笑意盈盈。

    孟鹤轩刚好在上俯视着瘫坐在贵妃榻上的女子，她的发髻早就已经散乱不堪，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此刻却清明如同天上闪烁的星宿，如果不是发丝里隐隐显露出来的那块丑陋的疤痕，他几乎真的在那一瞬以为，眼前的女子，只怕是被人掉包了。

    “在王府之中闹得风风雨雨，难道对你便有什么好处？”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王妃，孟鹤轩实在没有半分好感。但他并不是鲁莽愚钝之辈，沈卿月说的没错，这个女子容貌有缺陷，举止也十分粗俗无礼，在整个京都，几乎是所有贵女们之间的笑话。但她偏偏姓沈，偏偏是后族的嫡长女，更是当今皇太后的亲侄女。

    皇太后临朝听政十年之久，积威难测，无人胆敢违逆。即便如今已经退居深宫，也依然是整个大胤的背后的主母。皇太后格外偏爱沈卿月，她容颜不堪，乃是因为少年时养在皇太后身边，在洛河行宫有毒舌惊扰凤座，沈卿月奋不顾身挡在了皇太后身前，因为蛇毒的缘故，容貌才会受损，乃至她嫁给孟鹤轩，外界都戏谑她是“修罗王妃。”

    容貌丑陋，不就正如同修罗夜叉一般么？

    可是就凭借沈家和皇太后的宠爱，孟鹤轩即便贵为王爷，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弟弟，就真的能动手杀了自己的妻子么？这样的一问，带着无奈，却也是更深的厌恶。

    沈卿月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当然也知道，把自己吊死了，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实在是太冲动了。不过人都死了，现在这对烂摊子，只怕还得自己来收拾。

    “我知道了，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会闹出什么动静来。”沈卿月十分诚恳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开什么玩笑，她又不喜欢这个什么端清王，就算长得好看又如何，她可不是那种情痴女，为了一个男的要死要活。

    “哼。”孟鹤轩拂袖而去，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倒是沈卿月看着对方的背影，倒是饶有几分兴趣。他并不喜欢自己，甚至也早知道沈卿月容颜丑陋，脾气古怪，可还是娶了自己。甚至任凭她住在了碧空馆，将这里弄得乱七八糟，这个人，虽然冷了一点，不过心底倒是不算太坏。

    或许……以后还有合作的可能呢。

    沈卿月的手指攀着自己的脖颈，轻轻叹了一口气，好端端的，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非要自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