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被放弃的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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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色沉得好像经年老农的锅底，黑乎乎阴沉沉，仿佛能随时不堪重负‘砰’的从天际摔落。檐边雨水哗哗的往下倾倒，天地中间好似多了一块流动的纱布，模糊了时间景象。 有学生脱了鞋子卷起裤脚举着伞慢腾腾走了出去，有学生在狭小的走廊空地里来回走动急切的跳脚，有学生把书包一顶视死如归的跑进雨幕。雨声里的嘈杂慢慢化成一幅静止的图画，一如司南千百年来的不可期的雨天。 “现在怎么办，雨太大了，估计撑伞也是一身。”隋楼书跺了跺脚，手里天蓝色的伞打了个转，走廊外雨声越来越大，走廊里人群越来越臃肿。 “等两分钟，还没小就走吧。”城安看了看表，离校队面试的时间很近了。 外面的雨不知道等待的人的心情，泼洒得兴起时狂风大作雨丝斜摆，天边的电闪雷鸣似乎都只是它歌舞助兴的灯光烟雾。 小小的走廊又挤进来三个女生，她们皱眉看了看雨，和旁边的人一样低声商量着。 雨似乎小了些，已经有久候的人迫不及待撑起伞匆匆踏进那方模糊的世界，渐渐的，走廊里的人少了一些。 “雨小了雨小了，我们走吧！” 新挤进来的女生里有人高兴的指着外面说，另一个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没说话的那个女生，“姚姚，那我们先走了。要不，你想吃什么我们给你带吧？” 黄姚姚摇摇头，低声说“不用了，我再等会儿说不定雨就停了。”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另外两个女生撑起一把粉色的雨伞走进淅淅沥沥的雨里，站在走廊上的女生遥望她们的背影深深的低下头，走廊上的人更少了，三三两两的显得那瘦小的身体越发单只形影，可怜得紧。 ‘她是三个人里面被放弃的那一个。’莫筝浮在走廊顶上，慢条斯理的说‘三个好朋友里总有一个要被放弃，不管是调位子做实验还是其他什么。不止爱情里有电灯泡，友情也有，总有一个灯泡要被放弃。’ 雨更小了，隋楼书催了催城安，打开伞就要走。这时从后面冲出来一个女生，似乎就要这么跑进雨里。 城安一伸手拉住了她。 “借给你。” 墨蓝色折叠伞不说分明的塞进了女生手里，隋楼书奇异的瞟了一眼城安，眼珠在周围一转，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似乎在对莫筝说，呐，小筝，他又勾搭女孩子了！ 啪！ 莫筝一巴掌啪在隋楼书额头上，她早就想这么干了可惜一直没他高，虽说现在拍也拍不到。 ‘城安这是心地善良，哪像你充满了阴暗面的家伙！’ 口袋里的镜子凉了凉，隋楼书对着上面的文字咧了咧嘴，似笑似哭般的狰狞。 ‘好啦好啦，这不还有我和万博涛吗！’ 看到隋楼书的表情，莫筝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安慰道。 接过伞的女生似乎没有料到这一幕，呆呆的看了城安一会儿才傻傻的反应过来，道谢的声音低得像躲在橱柜里偷菜吃的老鼠。 隋楼书嗤笑一下，眯着眼拉走了浑身散发着雄性荷尔蒙气息的城安，莫筝磨磨蹭蹭的跟在后面。一回头就看到黄姚姚闪着亮光的眼睛，她的目光灼灼注视着城安的背影。莫筝低头叹了一声，神色怅然。 一把天蓝色的伞遮住了两个人，遮住了黄姚姚看城安的视线。莫筝兴致不高的飘在伞外，淅淅沥沥的小雨穿过她的身体毫无阻碍的落在积水的地表，点起一丝丝晕开的涟漪。 伞内隋楼书和城安正讨论着刚才那个女生。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那个女生怎么样？平时没见你这么好心。” “咳咳，就是觉得只留下她一个人挺可怜的。” “是吧？妞妞竟然还是可怜人了！” “闭嘴！” “哎哟喂，我家小筝还在呢你想干嘛！” “小筝理你吗？” “起码你借伞给别的女生的时候她就不想理你了。” ······ 红色的墙蓝色的瓦片，雨水将体育馆的玻璃窗冲刷得清凉。三层高的矩形，鲜艳的颜色，在阴阴的天色里让人眼前一亮。 叽—— 运动鞋在原木色的地板上发出让耳朵难以忍受的声音，就算满场的球声也盖不了这种如从指甲划过黑板的让人心肺一惊的耳颤！ 第一层楼的最右侧放了两个长桌，长桌前排了两排队伍。城安和隋楼书随意排了一队，等候着他们的面试。 场上一共八个篮球框，四个面试点，穿着短袖的少年们迅猛的动作，湿透的发梢流下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的液体打湿了衣裳。 砰、砰、砰 刚下场的男生笑容张扬，随手把球往地上一拍，红色的短袖露出他铜黄色的、青筋蜿蜒的手臂，看到城安时脚步一顿，露出一个嚣张至极的挑衅眼神。 看着城安和隋楼书迷茫不知的神色，莫筝撇了撇嘴，道‘封凯，高一九班。夏令营时被你们打了一顿。’ 城安和隋楼书恍然大悟，手下败将啊，怂货啊，嗯，不用理了。 ‘放点心吧！’莫筝揉了揉自己额头，‘这是个疵瑕必报的货，上次你们可是狠狠的得罪了他。’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隋楼书小声问。 ‘难道你们以为我每天在学校只是看花看树看云？我很无聊的好不！’ 一说起来就心塞，莫筝难过的撇下嘴角。 “看起来很蠢啊。”城安摸着下巴思考。 莫筝怒看他一眼，不要以为人家长得蠢就真蠢了好吗？ ······ “城安、隋楼书。” 被叫到名字的俩人去了场上。校篮球队这次招五个二队队员，还有五个替补，一共十人，面试一关取二十个人，除了看身高等外在条件以外，这场面试还要和学长一对一。 城安面前的是一个黑壮的学长，前面已经虐了无数学弟。该学长身长一米八左右，虎头大脸，两只像绿豆一样的眼睛闪着精光上下打量着身材瘦削的城安，似乎在思考怎么让这个学弟记住这次惨痛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