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死去的总归要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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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道路混杂雨水和雪水变得泥泞不堪，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丘陵失了苍翠蒙上一层灰蒙蒙的色彩，一个老人踉跄的身影在安静的乡村道路上闪现，不一会儿出现在一个小庭院前。 “道长、道长，这个符水，不管用啊！”李奶奶面色愁苦，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辟邪符，恳求的看着前面的老人“求您亲自出手吧！” 老人似乎有点不相信，斑白的眉毛皱在一起，沉思良久后拿了铜钱往方盘上一掷，铜钱散在方盘四周位置诡异，老人忽然身体一顿，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睛瞪大不敢相信的看着方盘上散落的铜钱。 “道、道长，”李奶奶失措的看着这一幕，哆嗦。 老人摆摆手，“无碍。符水不管用的话可能是这鬼修为太高，还有可能是因为不是她上了你孙子的身而是因为某些原因被困在你孙子体内，如果是后一种可能那孙子就没事，只要等那鬼解困你孙子自然就能回来了。” “那到底是哪种啊，要是我孙子出了什么事，我、呜呜···” “你仔细说说那鬼喝了符水后有什么反应。”老人皱着眉，慢慢走到椅子前坐下，伸手掏出一个蓝色条纹的帕子细细擦拭嘴边的血迹，动作带着古代世家的风范气度。 李奶奶脸上还带着惊慌，她眼睛转了转仔细回想这几天给那只鬼和符水的场景，背上起了一阵冷汗，最后摇摇头，声音里透着深深惶恐“没有、什么反应都没有。” 叩、叩、叩 老人微闭着眼，手指在木桌上轻轻敲打，配着屋外淅淅的雨声，有一种奇妙的节奏感，“这说明是后面一种情况，你不用太担心，过两天我让我的徒弟去会会那只鬼。” 滴滴答答的雨敲在伞上散开一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天空阴沉，空气里充斥着冬天的冷意，博雅中学的大门开着，学生们撑着各色雨伞纷纷走进去。因为连续两个学生的出事，整个博雅中学都笼罩着一层阴霾，即使是期末考试的今天气氛都沉默而沉重，学生们惶惶然监考的老师也惶惶然，就这样进了考场。 初二的知识太简单，简单到莫筝一扫过去就知道自己必须得藏拙了，不然一不小心考了个年级第一，等李达本身回来该多痛苦？ 于是莫筝拼命抑制自己内心一鸣惊人的冲动，语文作文，算了太长不写了，数学填空，算了，分太少不写，英语作文，语文作文都没写这个更不考虑了······ 这些想着，莫筝运笔如飞已经扫完了语文卷子的一二面，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莫筝朝窗外撇了一眼，两个保安抓着一个男学生，几个老师跟在后面脸色惶惶。 “我不是故意的，别来找我！都别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你们自己要找死，为什么要来找我！黄姚姚、李婷婷你们都给我走开！走开！” 男生青白这一张脸，手脚胡乱的挥舞，周围的人低下头，脸色却是大变。莫筝皱了皱眉，注意力回到了自己的卷子上。 最后一天考试完了之后，莫筝才从班上同学的议论里得知这两起自杀已经被初步定为因情所伤，黄姚姚和李婷婷前后都和高三某个学长交往过，黄姚姚实在三个月前和学长分手的，西老师在她的住所里找到了黄姚姚的日记本，而李婷婷则是失踪前两天刚和那位学长分手。 很多在第一天考试的时候都看到那位学长被带出学校，有传言，这位学长已经神志不清，竟是疯了。 莫筝直觉有些不对劲，但这件事和她关系也不大她很快就把事情忘在脑后，因为她发现她又被人盯上了！ 事情还要从这天晚上说起，莫筝去找王婆婆学习新的鬼术，哪知王婆婆一闻到她身上的味道脸色大变！ ‘你喝了阳符水！’王婆婆瞪着眼睛，似乎要吃了莫筝。 莫筝无辜的看了看自己，摇摇头，“没有啊。” 王婆婆再次靠近莫筝嗅了嗅，肯定的说‘你身上有很浓的阳符味道，你至少喝了阳符水一个礼拜。你应该庆幸你是被困在这具身体里，和这具身体共享生死，不然光这些符水就足够你魂飞魄散一百次了！’ 莫筝听得一阵后怕，忽然想起来前几天李奶奶每天晚上都给她煲了各种汤水，可是除了最开始几天李奶奶亲亲热热的喊她大孙子之后都一直有些奇怪，似乎在躲着她。会是李奶奶吗？ ‘你知道是谁了？’王婆婆问。 “这具身体的奶奶，现在想起来她最近都很奇怪，要不要试试？”莫筝说，如果李奶奶真的察觉到什么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动手吗？眼里光芒一闪，其实莫筝心里已经有了回答，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人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我是不是变得很坏了，婆婆，我会不会变成厉鬼？”察觉到自己内心恐怖的想法，莫筝闭了闭眼，问。 ‘鬼不为己天诛地灭。’王婆婆阴阴的声音响起，‘她肯乖乖的就没事，要是她真的察觉到什么而且坚持要灭到你，那就是她自己找死了。’ “知道了。”莫筝声音怔怔，从变成鬼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和人已经天差地别，人鬼殊途，不是只在口头上说说。她不担心自己手上沾满鲜血，她不在意世界上所有人都毁灭，她只在意，她的城安、她的家人、朋友，会怎么看她呢？ 风越来越大，月亮隐藏在乌云里悄无踪迹，雨水拍打着玻璃窗，黑色的夜寂静无声。 “咳、咳、哇！” 躺在床上的老人忽然睁圆了眼睛，喷出一口鲜血。睡在隔壁的少年听到动静立刻赶了过来，到了水和要递到老人嘴边。 老人无力的摆了摆手，眼睛盯着少年。 “爷爷，” “不许叫！”老人青筋蹦起。 少年脸色不变，改了口喊“师傅，吃药。” “不吃！你，记住，我床头那个匣子是交给城安的，交给城安！还有，城北李家出了点问题，她孙子被鬼上身，你过俩天去看看。还有，你住到城安家去，给我盯着他身边那只鬼，就算你死了也要护住城安！咳咳！” 少年点点头，看着老人急促的呼吸渐渐缓下来最后停止，窗外雨还不停的下，屋内灯昏黄的摇摆，血腥味淡淡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