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沛然剑，又一债
剑气万条，纵横无双，搅动无边风云。 弘法真人居高临下，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被推下山崖，祝晓苏忍不住骂娘，但是还未等他骂出来，那沛然的剑意如潮水一般涌进他的身体里。 灌注到他的经脉当中，顿时他的经脉当中好似有千万柄剑在开山裂石，劈凿他的经脉，这种痛楚比洗髓伐经还要痛苦。 祝晓苏忍不住仰天长啸。 啸声震天，搅动风云。 他脸上的那副银色面具也承受不住这沛然的剑意轰然震散，他面目极度狰狞，双眼当中布满了血丝，忍受着极度的痛苦。 看着祝晓苏这狰狞的模样弘法真人淡淡笑着，但是眼中却迅速被死灰之色给充斥。 “剑自东来，沛然无双，魔从天降，剑道惶惶。” 弘法真人双手一招，顿时风起云涌，那无边的沛然剑意彻底将这一方天地给搅乱，迅速涌入祝晓苏体内，如狂奔的河流，流经祝晓苏的四肢百骸。 也不知过了多久，祝晓苏数次疼晕过去，又被疼痛惊醒，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疼醒了，原本的晴空朗朗也已经变成了皓月当空。 弘法真人依旧在引动藏匿于天地之间的剑意，疯狂地灌入到祝晓苏的体内，此时的弘法真人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之前他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此刻已经满头灰败的头发，眼睛当中也尽是灰败之色。 呼！ 弘法真人轻轻舒了一口气，他随手一招，身在半空的祝晓苏顿时被牵引上来，立在他的身边。 “以老朽一百多年的根基，换来青城的三百年昌隆，赚了，赚了。”弘法真人哈哈大笑。 身体疼痛依旧，但是祝晓苏丝毫没有怪罪弘法真人的意思，相反他还有些愧疚。 “殿下不用多想，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现在还你了，老朽走的也就洒脱了。” 弘法真人慢慢坐下，拿出那无钩钓竿，垂钓闲云。 “殿下可知为何自一千年前青城一门三剑仙之后会迅速衰落吗？”弘法真人突然开口问道。 祝晓苏摇了摇头。 “因为在八百年前有人一剑斩了青城的八百年气运，这才导致这八百年来青城的逐渐式微。当初你父亲跟我说过，等你到来，这青城气运自然会再度恢复。”弘法真人道。 祝晓苏有些无语，自己那个从来没见过的父亲，究竟是何等人物啊。 “殿下，你认为我们青城将会复兴在何人手上？”弘法真人道。 祝晓苏一愣，青城之人他总共也没认识几个，他怎么知道会复兴在何人手上。 “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二。”祝晓苏道。 弘法真人那灰败的眼睛顿时一亮：“有点二，有点二，有二，有二，哈哈……老朽知道了。” 话音刚落，弘法真人眼睛一闭，带着笑容阖然长逝。 祝晓苏无由悲从中来，葬剑葬剑，没想到最终葬的却是弘法真人的剑，沛然之剑。 “掌教登仙，掌教登仙了。” 长春真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地，悲从中来，满面泪痕。 顿时整个青城派都震动了，无数道人影飞纵至此处，看着独坐在崖边的弘法真人，恸哭不已。 长春真人走过来，背起了弘法真人的尸体。 原本他只是山下一砍柴樵夫，有一次在深山当中遇到一只大虫，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弘法真人从天而降，驱走了那只大虫，并且将他带上了山，收为弟子。 此刻见恩师故去，长春真人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剜空了。 一众青城派子弟全都跪在那里，恭迎弘法真人登仙而去。 弘法真人的葬礼当天晚上就举行了，他没有坟茔，也没有盛大的送行仪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堆火，简简单单的一捧灰，长春真人将他的骨灰洒遍了青城山的每一处角落。 这是弘法真人的遗愿，长春真人早就知道。 整座青城山都陷入了悲痛当中。 祝晓苏没有立即下山，也没有参加弘法真人的葬礼，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剑冢前面。 第三日，长春真人来到了剑冢前，找到了祝晓苏。 虽然弘法真人已经仙逝三天，虽然弘法真人是因为祝晓苏而死，但是青城山上没有一个人对祝晓苏怒目相向。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么一个结果，早在二十年前，弘法真人闭关的时候，他就说了这么一天，他将会传法给女儿国太子殿下祝晓苏。 只不过他没有说那个日期。 “师傅曾说过，日后传法给殿下，殿下需要待在青城山半年，直到彻底融汇那沛然剑意才可下山。”长春真人道。 祝晓苏点了点头，虽然弘法真人将他的沛然剑意尽数灌输到祝晓苏的体内，但是祝晓苏明白对于何为沛然剑他根本不明白。 甚至他连何为剑他都不明白，尽管他和剑师黄九龄待在一起好几年，但他所熟悉的并不是剑法，更遑论这大先天的沛然剑意了。 “如若殿下执意要下山的话，那就请踏着老道的尸体下山。师傅留下的意思，长春哪怕是死也要执行。” 一说到弘法真人，长春真人的声音就有点哽咽了。 与其说是师傅，倒不如说父亲更亲切些，一直以来，长春真人都将弘法真人当做父亲一样。 “真人不必担心，既然弘法仙长让我待在青城半年，那我就待在青城半年。”祝晓苏道。 “多谢殿下体谅，在这半年内，青城藏经阁殿下可以随意进入，那本无上剑典，殿下也可以随时翻阅。”长春真人道。 祝晓苏点了点头道：“我想在这剑冢旁立一草庐。” “明日便会有弟子前来替殿下搭盖草庐。”长春真人道。 “那就多谢了。” 长春真人躬身而退。 月明星稀，祝晓苏立于剑冢前，看着石块上那难看的剑冢二字。 “老黄，你说我是不是这辈子注定要欠下许多债啊。” 清风呜呜，似是回应。 “也不知道这辈子欠的债我还能不能还的清了，最起码欠你老黄的债我就还不轻。老黄啊老黄，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你要走也得先让我把债还了再走啊，这下好了，本殿下要一辈子背着你的债过活了，这背债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