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用心
清晨，夏侯流冽一推开房间门，就看见南盈萱坐在云端轩院子的石桌前，趴在桌子上睡觉，石桌上摆满了各式早餐小点。 刚从院子门口走进来的徐又白看到南盈萱也是十分惊讶，他慢慢地踱步到石桌不远处停下疑问地望着蹙眉正在向这边走来的夏侯流冽。 夏侯流冽直接从徐又白身边略过，径直走到南盈萱身旁，南盈萱仍然毫无知觉，保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 他在她身旁坐下，看着桌上各式精致的早膳小点，和她埋在臂弯里睡着的侧脸，那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用心地准备好早膳，等着他了。 晨间的清风拂来，她的发丝在风中飞舞，一片树叶飘落在她的脸上，遮住了她的眼睛。他伸手将树叶拿开，她似有感觉，睫毛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南盈萱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睡眼，她天还没亮就爬起来做早膳了，想到他要早起上早朝，做完就来云端轩等他起床了，没想到等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但她一看到夏侯流冽那张刀削般的俊脸就在她眼前，她整个人立马就清醒了，猛地睁大眼睛，坐直身子。 夏侯流冽见她醒了移开目光，拿起放在桌前的筷子，若无其事地吃着早膳，也不问她为什么这么早做好早点等在这。 南盈萱眨了眨眼睛，有些懵了。她原本想好了一大堆托词，准备应付夏侯流冽，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开始吃了。 “做太多了。”夏侯流冽看着几乎要摆满整个圆桌的早点，拿起摆在自己面前那一小碟凉糕，转头递给站在一旁的徐又白道：“我记得你爱吃凉糕。” 徐又白一惊接过那碟凉糕，急忙去看南盈萱的脸色。这桌早膳是王妃特地为王爷做的，王爷这样给他，王妃会不会不高兴…… 南盈萱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她反而有些惊奇地望着徐又白道：“没想到你爱吃甜食。” 夏侯流冽见徐又白看着手中那碟凉糕，脸色有些为难，额头还冒出了些许汗珠，出声宽慰道：“放心，王妃手艺很好，吃吧。” 南盈萱听见夏侯流冽的这句话，双眸一亮，差点高兴得跳起来欢呼。夏侯流冽夸她手艺好诶！ 她含着筷子，侧头笑盈盈地看着夏侯流冽，得到他的称赞觉得心里很满足。不过她也没忘记今天要跟夏侯流冽说的话，于是媚笑着将头凑上前去：“爷，我今天有事儿求你。” “说。” “我听妃雪说，玉阑阁内藏着好多古书，还有些在外面很难寻到的孤本。” “嗯。” “所以……”南盈萱牙齿轻咬下唇，观察着夏侯流冽的神情。“我可以进去看书吗？” 夏侯流冽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桌边放着的帕子缓缓拭了拭嘴，神情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保证不碰其他东西！”南盈萱双手合十，扁着嘴恳求般地看着他。 他望着她那小鹿一般可怜巴巴的眼睛，觉得自己没办法狠心拒绝她。 “好，但只能在晚上。”他书房里还是放着很多机密文书的，最好还是在他晚上在书房办公的时候，再让她进去。 太棒了，要的就是晚上。南盈萱在心里兴奋地欢呼，脸上却不动声色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可以啊，我喜欢晚上看书。” 夏侯流冽起身准备离开院子，又转头对身后默默跟上他的徐又白吩咐道：“让周叔将王府的账簿给王妃吧，以后王府大小事由王妃决断。” 南盈萱睁大眼睛，张大嘴巴深吸一口气，有些慌张的看着夏侯流冽，见他冷冽的目光扫过来，忙用手扶着下巴将张大的嘴巴合上。 “有问题？”他见她似乎不是很情愿的模样。 “没有没有。”她慌忙摇头加摆手否认道。“我只是想回家归宁之后，再开始管……”她过几天可是要去夜袭的，哪有时间管帐啊。 “可以。”夏侯流冽并不想勉强她，顿了顿就同意了。 “谢谢爷。”她褐色的眼眸在阳光下透明得如同琥珀一般，晶莹剔透。 夏侯流冽心中漏跳一拍，忽略掉内心的悸动，转身离开了院子。 当天晚上，南盈萱用过晚膳就去了玉阑阁。刚进门就看到夏侯流冽在书桌前正在认真地批阅着什么，徐又白带着她进了隔壁的藏书间。 藏书间虽然叫藏书间，但却有一个院子那么大。间内整齐的摆放了几十排大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可以说是书盈四壁。 南盈萱一路往里走，细细地察看着书架上的书，越看越惊奇。以前苍郁先生曾跟她说夏侯流冽涉猎很广，几乎是各种各样的书都会看。上至六书五经，下到史志怪谈。当时，她还不信，以为这是苍郁先生太过偏爱他而说出来的夸大之词。 现在看到面前的这些书，她真的相信了。 她挑选了一本民间怪谈，走到藏书间门口旁的一张红木摇椅上坐下，侧对着夏侯流冽的书桌。 开始的时候，她一边看书，一边分心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瞄他。但很快，她就被书的内容所吸引，完全沉醉在书中。 夏侯流冽原以为她是以看书为借口，想和他待在一起。但间歇抬头瞥她，除了刚开始有些分神外，后来一直在很认真地看书，瞧都不瞧他一眼。 他承认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他有些无奈地自嘲一笑，低头继续批阅公文。 最近朝廷不太平，总有官员在借机削弱朝廷对江湖的管制力。大言不惭地说要将江湖势力收归朝廷所用，以讨缴为辅，招安为主。想把江湖势力引到京都来。 招安？他们在江湖上作威作福，山高皇帝远的，活得肆意潇洒，会那么轻易答应来京都当朝廷的打手。 他看着公文上写的招安事项，不屑地冷笑，合上一个字也没有批阅。 连续两晚，南盈萱都去了玉阑阁看书，余妃雪本想在夜深人静之时再与她商议去凌起门之事，却每晚都寻不到她。只有连嫣出来告诉她，南盈萱去玉阑阁看书了。 余妃雪知道她爱看书，也为哥哥竟然放她自由进出玉阑阁而高兴。但自己今晚必须见到她。 余妃雪打定主意，一直等在疏影轩，直到亥时，南盈萱才回来。 “嗯？你怎么在？”南盈萱一进门看到余妃雪略有些惊讶，走到她身旁坐下问道。 “我怎么在！”余妃雪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吩咐连嫣锁门出去守着。“你是不是忙着跟我哥恩恩爱爱，把凌起门的事给忘了。” “什么恩恩爱爱啊。”南盈萱不满地嗔道，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 “看你的样子，啧啧啧。”余妃雪一副极度嫌弃样子上下打量着她，有点无奈。 “我当然没忘，全都想好了。除了一个。”南盈萱收起笑脸，面无表情地转头，目光中全是认真。“我们要消失两天，想一个理由骗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