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八十九章 师父和芝清的悲情离别
“林丫头！”师父首先喊了出来。 彼时的林芝清，正拿着一把带血的刀子，指着地上的一个人——不对，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我看了一下那个尸体，这个人，我也有印象。刚开始来接管江善派的时候，我曾经问过是谁去灭了林家满门，就是这个汉子当时站出来的，还被我给罚了。 “爷爷！”林芝清一听到师父叫她的声音，立刻兴奋地满眼放光，“爷爷，我好想你！”说完就要往这边来。 我下意识地站到了师父的面前，对着林芝清大声叫道，“不要过来！站在那儿！” 林芝清让我喊懵了，后来一看是我，心里又有气，冲着我嚷嚷道，“二丫姨娘，怎么又是你？又是你挡在我和爷爷身边！” “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姨娘！”以前说这句话的时候，更多的是开玩笑的成分，现在我说这句话可是怒气冲天，“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师父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是个杀人凶手！” 林芝清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带血的刀，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怀疑是我做的？” “当然是你了！”我气愤地说，“如果说以前听说你那个什么百花谷的斑斑劣迹，我还有所怀疑的话，今天事实就摆在面前了，你还能抵赖得了吗？” 林芝清一看我这个样子，气的满脸通红，“哼！就是我怎么样？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一定会报仇！说到做到！怎么样，我很了不起吧？” “你这是哪门子了不起啊？”我冲着林芝清一顿嚷嚷，“要说以前，没准儿我还挺同情你的。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林家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你本来清清白白一个姑娘，为什么要搅和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来！” “林丫头……”师父颤抖着声音说，“当时你是怎么答应爷爷的？爷爷跟你说了那么多，你都当成耳旁风吗？” 对于我的犀利质问，林芝清除了对抗倒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而师父这句温柔的职责，却好像直接刺进了林芝清的心里。林芝清手里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泪水也奔涌而出，一脸无辜地看着师父，“爷爷，你真的不相信我？” 师父难过地别过头去，不再言语。 “原来你在这里！”我突然听到梁达的声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道身影向林芝清飞去。 “不要！”慌忙之中我脱口喊道。 林芝清手里已经没有刀了，只好急急地躲了一下，避开了要害，被砍中了手臂，殷红的鲜血奔涌而出。 “林丫头！”师父一看也非常心疼，“快到爷爷这儿来，爷爷给你看看！” 林芝清好像受了某大的委屈，用一种不认识的眼神看着爷爷，然后转身跑了出去，梁达紧接着就拿着刀追了出去。 “不要伤她！梁达！”我急忙追了出去，可是已经不见了人影。 我只好退了回来，师父已经不站在原地了，正俯下身子挨个检查地上躺着的那些尸体。没过多久，师父低声说，“还有活的，二丫赶紧帮忙。” 我赶紧跑到师父对面蹲下，却发现师父前面的地上刚好被一滴水淋湿了。我心里一惊：师父哭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师父掉泪，今天竟然看到师父这样，我心里怎么会不难过？师父这是为这些逝去的灵魂吗？还是为了刚刚跑出去的林芝清？ 过了一会儿，王大哥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柔弱无力地叫了声，“掌门？” 我马上抬起头，惊喜地说，“王大哥你还活着？” “活着……活着，”王大哥喘着粗气，“还有一些兄弟活着呢……”还没说完就径直靠着门框滑了下去。 “哎——王大哥！”我赶紧上前扶着。可是王大哥已经晕过去了。 “老蔡，”师父抬起头对老蔡说，“快去医馆多拿一些药材过来。” “好！”正在忙着照顾另一个人的老蔡说道。 “不用！”吓蒙了的囡囡这时突然反应过来，“我去！” “囡囡……”我看着囡囡迈着小腿跑出去的身影，心里既欣慰又难过。 没过一会儿，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幸存的兄弟回来了。我指挥他们把散落在外的帮派餐馆、帮派田地的人力、物力全部都往回调。 一连好几天，帮派里都是愁云惨淡的，存活下来的人不足三分之一，而且伤员居多。师父和他的徒弟们每天也忙个不停，经常是忙着忙着就直接倒在伤员旁边睡过去了。 梁达一直没有回来，整个帮派的业务一片混乱。我焦头烂额的，也顾不得其他，不是安排伤员，就是安抚死者家属。帮派院里停着几十口棺材，要多闹心有多闹心。 一直到七天后，紧急地病患差不多都处理完了，很多人也累倒了。 我站在院里里，看着被破坏的乱七八糟的帮派大院，心里十分怆然。 “掌门，”老蔡走过来说，“我做坛法事，送送兄弟们吧？” “好。”我叹了口气，“弟兄们，是该入土为安了。对了，我师父呢？” “这……”老蔡犹豫着，不想说。 “怎么了？”我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说了，掌门你可别生气啊，”老蔡小声说，“这吕老弟都好几晚上没合眼了，我给他灌过安神药都不管用，只好……只好……偷偷地在他的茶里下了少量的蒙汗药……” “哦……”我苦笑一声，“哪怕是你不下，我也要下了。马上要出殡了，这些棺材里还有不少是师父钟爱的徒弟呢……我也不想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老蔡，你也别难过了，我知道你和你那些徒弟们感情也都很深厚……” “是……掌门……”老蔡哽咽了一下，“掌门，你也别太难过了……我知道掌门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我没事的，”我仰头看了看天空，让眼中的泪水流回去，“我还年轻，挺得住，而且咱们的江善派不是还在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