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我等等再放弃

    从公司回家的时候，不知是巧还是不巧地，遇到了等在车库的姚冰洁。

    其实挂断席誉均的电话后，立铭瑄就该回家的，原本留在公司加班就只是为了赌气，只是他没有想到莫施会那么快地就给了他电话，不是不暗喜的。在席誉均与他之间，莫施似乎是更偏向自己的。这样的认知，不能说不喜悦。

    之所以挂了电话后又在公司逗留了一会儿，只是因为，他想安静地想清楚一点事，只可惜，杳无头绪，他根本不知道对于莫施，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只是潜意识里，他不愿别人染指她分毫。她以后的人生，他想负责下去。

    遇见姚冰洁，不在意料之中，想想，却是自己的心软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他才与莫施和好，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袁昊，我不管你已经到哪儿了，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回公司，我在车库等你！”拨通了袁昊的电话，立铭瑄强硬又专制地吩咐道。

    那头刚开车回到家的袁昊，瞬间蔫了下去，自从大boss结了婚，行为就开始各种古怪，连带着他这条池鱼也被殃及得面目全非。

    尽管满腹的抱怨，但是身为下属，大boss的话，他只能听从，不敢违命。

    于是抱着不能惹怒大boss的虔诚心理，袁昊一路飙车往公司赶去。

    “瑄。”姚冰洁所站的位置距立铭瑄是有一点距离的，原是想呆在原地不动，等着他主动上前的，没有分开以前，他总是会这样宠着她。

    只是，她似乎失算了，现在的立铭瑄，真的已经不复当年。

    只见他挂断电话，双手插兜地靠在跑车车头，讳莫如深地打量着姚冰洁。

    “你怎么找这里来了？”立铭瑄蹙蹙眉头，并没有挪动步子，字里行间带上一丝不耐。

    姚冰洁不傻，自然是听出来了的，咬了咬唇，提着小包包的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绞在了一起，样子看上去，十分委屈。

    还以为他是当年的立铭瑄么？立铭瑄在心底冷哼一声，依然一脸的冷漠。

    “我一直在等你，你说过会再来看我的，但是一个礼拜都过去了，你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我。”她上前几步，却始终不敢靠的太近，她不能冲动，为了重新赢回他，她必须学会忍让和改变。

    “我们之间，四年前就结束了，没有什么好聊的，我以为，我不止一次说的很清楚了。”对于姚冰洁的态度突变，立铭瑄不是不疑惑的，只是，于她，他剩下的，更多的是愤懑与自嘲，想想当年那么痴恋她的自己，他只想笑。

    “瑄……不要这样，当年的确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你别这样对我好么？”定了定，她继续说道：“我以为，经历过上次美国的事，我们之间终于是出现了转机，你别这样对我，可以么？”高傲如姚冰洁，此刻却不得不在立铭瑄面前低下头颅。

    “冰洁，何苦呢？即使回来也再不是当初的感觉，你何必欺骗自己？上次在美国的时候我想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明白了，你也答应我，不会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希望你言出必行。”

    话落，一束灯光打来，袁昊不负众望地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公司。

    “总裁！”袁昊下车恭敬地朝立铭瑄半鞠了个躬，余光瞥到身旁还有一个阴影，抬眸，看清姚冰洁一张苍白绝色的脸后，不由一愣，原来是这样。

    “替我送姚小姐回家。”简短而又意赅的一句话，瞬间令姚冰洁怒由心生。

    她急忙道：“立铭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忘记当年你发过的誓了吗？从前那个爱我如命的立铭瑄哪里去了？”

    刚转身打开车门的立铭瑄被姚冰洁从身后拉住手臂，好看的桃花眼顿时染上了一层冷意。

    跟他提当年？

    哼，真是讽刺！是不是一定要撕破脸皮她才满意？

    “姚冰洁，即使演戏，你在乎的，永远也是你自己的感受。你有没有算过，这场戏，你演了几天？”

    姚冰洁僵住，双手开始颤抖，从前的立铭瑄，怎么忍心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当初若不是他将她宠的目中无人，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突然很好奇，你说你还爱我，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为了我，到底能把戏做足到哪步。”

    话音消弭，立铭瑄已经掰开姚冰洁的手，自行上了车。

    立铭瑄！

    姚冰洁双手握成拳，眼神刹那间变得锋利起来。

    袁昊蹙紧眉头，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莫施感觉自己忙了很久才将晚餐准备好，都是些口味比较清淡的食物，也不知道立铭瑄会不会喜欢。

    坐在吧台前，翻着一本页脚已经起毛的诗集，瞥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快八点了。

    突然想起几个小时之前，席誉均对自己说的那番话，那算是，正式的表白吗？

    就算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原本以为他去学校找自己是有什么重大的事，其实不过是他想要见面的借口。

    他想借她一个小时的时间，结果她只给了半个小时，席誉均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办起事来，半点亏也吃不得。

    莫施惊讶，他们之间，原来有过那样的交集么？

    “后来我又去医院看你了，但是护士说，你已经出院了。当时，我很失落。”

    这件事的确是她的不对，那天晚上，她反应过来第二天要出院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医院，无奈的是，她发现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以联系的方式。就像好多年前，他走得如同消失。

    他说：“当我知道你回了学校，我便想尽办法想要回一趟A市，好不容易有理由去了，你和立铭瑄又回了B市。你知道我的心情吗？那种，刚刚爬上云端，瞬间又坠跌的感觉，你懂吗？莫施，你懂吗？”

    她懂吗？她怎么能不懂？当年他央求她等等看的时候，她以为，他们的未来有了光明，她以为，她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就拥有了一切……

    然而，她始终是太过单纯，他无理又无力的央求却在他出了国之后，完完全全地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他走的五年里，从未联系过她，哪怕一句平安，他也不曾报过。

    媛媛说当年在国外留学的他过的并不好，他大概是不想她担心才隐瞒了他一切的消息。

    是吗？他切断所有的消息，为的只是希望她不要担忧？

    但是，她并不需要他自作主张的善意。他没有权利为她做主！

    可，因为心里有他，所以才愿意坚持下去，然而媛媛却说她的心不是装一个人装得太满，而是根本没有装进谁，因为心是空的，所以才无欲无求，他不主动，她也就若无其事。

    谁知道呢？

    “我错过了很多，因为我的自信和自负，才让我们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他看着她，满眼懊悔，“可是，莫施，我以为我回来了，我们就能开始幸福的生活。当我知道你已经结婚的消息，不是不难过的，更多的，却是悔恨，但凡当年我可以勇敢那么一点，给你一个郑重的承诺，今天，我们也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好了，都过去了，学长，别说了。”莫施阻止了席誉均的话，已经成为定局的事，何苦再来后悔？

    “你不让我说，是因为你已经忘了，还是不想再记起？”席誉均看向莫施，眸底一片悲凉。这个问题，他想他永远都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莫施是何其固执的人，她不愿的事，谁能左右她？

    “即使你说下去又有什么意义？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一番悔悟感动得稀里哗啦，然后跑去跟立铭瑄摊牌？还是，你心里其实依然自信地以为，我还是当年的那个莫施，会因为你不明不白的一句话就苦苦坚守几年？席誉均，你醒醒吧，我们不可能了。”

    莫施后来反复问过自己，对席誉均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难受吗？答案无疑是肯定的，只是在现实的面前，她比现实更加理智，她不会忘了，她身上背负的责任与义务。

    “在你心里，我是那样的人？”简单的一句反问，却叫莫施差点失了方寸。

    “并不是。”她抬眸凝视他，淡淡道：“学长，你很明白我的意思。不管当年我对你存了怎样的心思，如今，我的心里只能放着我丈夫和我的家庭，你若真想我好，请不要再纠缠下去了好么？”

    低头沉默许久，席誉均才缓缓抬起头，眸光沉沉地看向车窗外：“我并不想纠缠什么的，施施。我只是，在给自己一个交代。你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我的心思，我不会插足你跟立铭瑄之间，但是，我还是想等等再放弃，如果你不幸福，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的时候，至少，你不会孤单。”

    当你孤立无援的时候，想起身边还有一个我，至少，你不会孤单。所以，我还是想要等等再放弃，直到看见你真的幸福了。

    莫施不是不感动的，只是，有些幸福，真的只能是那个人才能给的，而她所知道的是，那个人，不会再是席誉均。

    是不是立铭瑄，她无从得知，可她希望是。

    逃也似的逃开了现场，莫施觉得她急需找别的事转移注意力，打白媛媛的电话提示处于通话状态，想了想，此刻最想见的人，是立铭瑄。

    于是就有了后来立铭瑄办公室接到莫施电话的那一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