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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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后的一个礼拜,莫施总算等来了白媛媛的坦白,却不曾想到,这会是如此令人心疼的一个故事。 印象中的五月底,气候算不得宜人,气温一路高歌,大有一去不返的趋势,阳光似乎也变得不再吝啬,骄傲地每天早出晚归,好似普照大地是它对这个星球的恩赐。 B市的天气,晴雨不定,倒是苦极了莫施不爱打伞的个性。好在,立铭瑄的公寓是处极好的黄金地盘,无论她身在城市的哪一角,总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要说怕冷是真的,对于夏天,却也谈不上喜欢,唯一觉得满意的是,不冷。 对,不冷。 白媛媛在电话里平静地说:“施施,见个面吧。在你家附近的那个咖啡馆。”一时间倒让她莫名的担忧起来,媛媛甚少会在经历了一场波折后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 其实她们都不是爱喝咖啡之人,却爱极了咖啡厅里的氛围:醇香的咖啡,流缓的轻音乐,昏暗的包间,昏黄的灯光……安静的好像时光可以随时静止定格一样,心里有再多的不快,也刹那间就烟消云散了。 治愈伤口的,不仅仅只有时间。 想起在大学的时光,她们经常会在课余的时间去学校附近的咖啡店里装装文艺女青年,仿佛一个有故事的人,喝一杯咖啡便能品出半个人生的美好。 酒太浓烈,会麻痹人心,快意江湖怎可醉看风雨? 所以,还是这咖啡来得好。 可她只能闻着咖啡的香气,对于浓郁的咖啡,却是难以下口,常常是一口下肚,满嘴苦涩,再不敢喝第二口。 媛媛却更教人哭笑不得,一口咖啡入口,有大半个小时都在打嗝中度过,更有甚者,一天不食任何东西。 印象里的媛媛是聪慧善良的,有时候温顺地就像一只嗷嗷待哺的猫咪。她其实很少能见到她脆弱的样子,她好像永远都是精力充沛的,与人交往却又淡淡的,点到即止。或许正因为这样极其相似的性格,她们才能在多年来一直保持很好很亲密的关系。 青春岁月里的暗恋不能开出一朵花来,于莫施而言是最遗憾的事。 而那段暗恋的时光,一直都是媛媛陪着她度过的。 她记得,席誉均离开后的第三年,媛媛以一种极度冷漠的态度告诉她说:“命运往往只给了我们相遇的缘分,却没有告诉我们,它不会成全我们的白头相守。看不透的人,会拼命地挣扎,他们大概总以为努力努力,结局便会是好的。可是,施施,你知道吗,有时候,拼尽全力换来的,其实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美则美矣,却不堪一击。所以啊,这世上只有更傻的人,没有最傻。你就是那个傻子。” 不是不震惊的,媛媛从来不会有那样的神情,冷漠的,好像寒冬里的风一样刺骨。 当时的她并不懂得她是以何种姿态来看待她与席誉均之间的关系,如今想来,她的冷漠是何其的熟悉,那不正是周子帆一贯的冷漠神情么?只怕那时候,媛媛看到的,不过是活在记忆里的自己。 她又何其不傻? “阅时光咖啡”,这是一个充满魔力的名字,大概因为时光总是难留,而美好的时光又是短暂的,所以每每怀念的时候,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都是美好的、妙不可言的。 浪漫的是,当时光无法再逆流而上时,至少我们还可以以一种期盼的姿态去细细翻阅,不用刻意选择遗忘。 人生中哪里那么多的事需要忘怀,该忘的,自然会忘,忘不了的,都是值得珍藏的,无论美好与否。 所以,当第一次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间看见这个算不得起眼的咖啡店时,莫施的心里是喜悦的,仿佛时光真的可以倒流一样,令人无限向往。 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到了半个小时,莫施没有想到的是,白媛媛已经安静地坐在角落的落地窗边。 她低垂着头,柔顺的长发别在耳后,眼里的情绪看不真切。只见她一只手放在圆形的木桌上,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搅拌着杯里的咖啡。乍看上去,有种遗世独立的美感,细看之下,却连背影都透着一股nongnong的忧伤,如化不开的冰雪。 怎么会在她的身上看到这种苍凉的感觉呢?白媛媛该是那个爽朗耿直的女孩,该是那个会哭能忍的女孩,该是那个时而恬静时而扮疯的女孩……她不该是有忧伤气质的。 莫施远远地定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在她的面前哭出来。 这样的白媛媛,真的令人心疼。 半晌,她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媛媛。”莫施轻声唤了白媛媛一声,低头凝视她,嘴角边噙着笑。 “你来了,坐吧。我给你点了雀巢。”白媛媛抬头,脸色略显苍白。她扯出一抹笑,搅拌咖啡的动作戛然而止。 莫施看见白媛媛的脸上多了几丝憔悴的形容,心里莫名的一紧,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给你的。”白媛媛从一旁的座椅上拿出一盆绿植,是修剪过的绿萝。 略微错愕地接过绿植,莫施眼前浮现了往日的场景。 在学校的时候白媛媛就很喜欢去夜市上搜罗各种盆栽,然后以超低的价格买下带回宿舍养着。连她的生日,白媛媛也会送各种各样的小植物,如今看到这样一盆绿植,不觉又想起了大学时候的那段快乐时光。 “这个该不会是从宿舍里带来的吧?”她半是玩笑地问道。 白媛媛勾了勾嘴角,眸子依旧暗淡无光。 她道:“对啊,回B市之前顺便带着过来养的。等过些日子回学校答辩的时候,我再把其他的带过来,到时候我们分着养。” “好啊。” 像是陷入某种回忆里,她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亮光。 或许是提起了昔日的愉快时光,两人不自觉地都笑了起来。 欢笑过后,是相对无言的沉默。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沉吟许久,莫施终于缓缓问出: “媛媛,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没有想过去死,大概就是挺好的了吧。”白媛媛自嘲地笑了笑,平日澄明的双眸在此刻黯淡了颜色,空洞的就像无底深渊。 不咸不淡的语气,云淡风轻的笑,听在莫施的耳里,却是蓦地一惊,身子下意识地僵住。 没有想过去死,大概就是挺好的……她,已经绝望到那一步了吗? “媛媛……”莫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宽慰的话,只是下意识喊着她的名字,眼里是满满的紧张与不安。
“我不叫媛媛,我的本名叫白雅言。”白媛媛看向莫施,眼里有深深的抗拒,“那天,周子帆喊的人,的确是我。” 这一点,莫施并不意外。那天酒会上周子帆的失控,她自然是注意到了的,一个以冷酷绝情著称的男人,突然在人前失控,再反应迟钝的人,也该是有猜想。 事后,她试图问过立铭瑄,虽然从他口中得知的不多,却很真切地感受到,白媛媛于周子帆而言,不是一个心结那么简单。 “你或许会觉得老大这人太冷情,看待事物的眼光太冰冷,也许也认为他的心是冰做。” “若是说,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在他生命里出现过,而后的十年里,他用尽一切都在寻找那个人,这样,你会不会觉得,他其实很长情?” “白媛媛,或者应该说是白雅言,她是周子帆的劫数,逃也逃不掉的劫。” “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那是种死水微澜的悲壮,明明已经完全没有复活的希望,他却总是试图在里面找到生机。一丝,哪怕一丝也好。” 立铭瑄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冷冷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莫施的心里却陡然升起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凉薄之感。 那该是怎样的情深才会这般苍白无力?恨,大概是已经不足以反馈他对她的爱了吧。 突然想起出来见白媛媛之前,立铭瑄那一眼意味深长的凝视。到现在,她依然猜不透那隐匿在他眼眸深处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只是隐隐中,她感觉出,他并不希望她掺和到周子帆与白媛媛的事件之中。 半晌,就在莫施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白媛媛再度开了口: “周子帆,是我法律上的哥哥。” 莫施愕然,是哥哥,不是情人,难怪他们会如此,一个拼了命寻找,一个拼了命躲藏…… 爱而不得。 她好像终于能了解到一点点周子帆的心情了。 然后她听见白媛媛的声音柔柔的,好像飘到了远方,飘渺而无力:“我十岁那年,父亲过世,三个月后,mama带着我改嫁到了周家,那时候,周子帆的母亲也才过世不到两年。周家人丁单薄,极其宠爱周子帆,我与mama的到来,无疑是众矢之的。mama有周子帆的爸爸护着,在周家,还算得上是得宠。而我不过是一介外人,我也从来不曾想过要融入那个家庭,尽管如此,叔叔依然视我为己出。我在周家呆了近六年的时间,可周子帆却从来不待见我。我们之间的相处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即使这样,我还是喜欢上了他……后来mama为周家生了个弟弟,地位自然更加不同。事实上,即便是没有弟弟的存在,mama依然深受叔叔的宠爱。十六岁生日那天,我选择离开周家,我恳求mama替我保密,不要告知任何一人,尤其是周子帆,她答应了,然后我才放心地离开。除了mama,周家便再无人知我的去向。此后,我便隐姓埋名地与姑奶奶生活在一起。” 她并不知道,从那日起,周子帆便开始了疯狂的想念与不停的找寻。 为了她,他颠覆了一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