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千分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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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施回到B市已经整整一个礼拜,一切似乎都归于到平静,一切又都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生活一成不变地进行着。 如果非要细致追究到底有何不同,莫施想,大概是她与立铭瑄的关系。 她并不知道要如何去跨越这道由自己亲手构筑起来的无形的墙,也不擅长做一个主动迈步的人,所以,当面对立铭瑄温柔无限的体贴示好与无微不至的关怀,她仅仅只是安静地接受,却从不发表言论。 她看出他近日来的疲惫,也没有忽视她的不热情带给他的失落,但他依旧不曾停止过对她的悉心照料与宠爱。 家里人都觉察出他们之间不同往日的冷漠,却从来都不点破,一如往昔地打趣调侃他们,但是因为她怀孕的缘故,立家上上下下都处处留心,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生活细节处面面俱到,让她深刻感受到他们对于这个孩子的疼爱与期盼。 所有的一切好像已经过去,所有的一切又好似从来没有发生,只是隐隐中,莫施发现,阮芳似乎变得沉默了,看她的眼神里,有了一丝看不懂猜不透的复杂情绪。 直到这天,立老爷子午睡后,阮芳将她带到立文正的书房。 跟着婆婆一前一后地进入到书房,莫施发现原本只放纸墨笔砚的书桌上竟然多了一束新鲜的色彩淡雅的花束。 尽管这束花在整个书房的布局来看显得突兀,却意外地点亮了书房,使其多了一丝生气勃勃。 莫施突然记起,似乎不止是书房,她所到之处,几乎每天都有一束鲜花,并且从来不重样。 如果没有记错,那是她回B市之后,搬回立宅的第二天开始,就见到的景象。除了她与立铭瑄的卧室是一束玫瑰之外,其他的地方是近乎不同的百合、康乃馨、蔷薇不等。 心底隐隐之中有了些猜测,她却不问出口,有些事,她不愿点破,尤其是在如今这种说不清的状态里。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在阮芳的示意下落座沙发椅上,乖巧地等着她先开口。 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阮芳开口,莫施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破这样的沉默,于是不由地抬了抬眸,刚好瞧见阮芳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 “mama,我……”她轻唤一声,语气里有着询问的意味。 阮芳蹙着眉低叹一句,才心疼地开口道:“施施,没有人比我更懂你的感受。” 莫施愕然,她垂下眼眸,眼睛里忽然多出了一丝晦暗不明的情愫。 而后她听到阮芳清脆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当初我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将阿瑄生下来,不仅仅因为他是一条存在于我体内的生命,更因为,他是我最爱的男人赐予我的瑰宝,所以我爱他,即使生下他,我会为此付出生命,也义无反顾。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依然会如此。我无法想象,我们失去彼此的模样。” 失去深爱的人是一件很可悲的事,而失去后的孤独,如魑魅魍魉,可怕至极,她当然懂!莫施平静地望着阮芳,没有说话。 “爱这个东西是很奇怪的存在,它可以让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无畏地狱,也可以让求死的人艰难地活着。” 我爱你不只是愿意为你放弃我的生命,死有何难,难的是,我愿意在没有你的日子里艰难地活着,你一定不知道灵魂被抽空的人活得有多狼狈。 “所以,施施,我不得不告诉你,我要骂醒你,因为你自诩爱着阿瑄,却不顾自己与孩子的安危,试图让他内疚终生。他是你的丈夫,是你孩子的父亲,你凭什么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凭什么让他遭受世人乃至他自己的责备?又是凭什么断定,他一定是不爱你的呢?你最大的轻敌是,你宁愿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也不愿意听他解释一句。” 连续几个的质问让莫施节节败退,直至退无可退。她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怎么不懂她的用心?她只是无法跨出有意义的一步,走到立铭瑄的面前,告诉他,她已经原谅他了。 他在病床前握着她的手哑着嗓音反复沉吟不能失去她……他说的很多话她都有听到,可是她不愿意清醒过来,因为她无法用恨的眼神去凝视他。他可知,她又何尝可以失去他呢? 可是他不值得她信任么?莫施在心底反问,为什么当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行走的时候,她却胆怯了呢?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立铭瑄于她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她就是退怯了,她始终不能放下心底的芥蒂,因为她无法确定,将来她所要面对的生活。她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东西,她几乎一无所有。 阮芳深知自己的这番话说完,可能造成的结果,但是她已经没得选择,她不愿意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儿媳就这样僵持地生活着,她更不容许莫施一再退缩,将自己困在刀枪不入的牛角尖里。所以,她必须用长辈的身份,点醒这对畏葸不前的夫妻。 “我如此疼爱你,把你当成掌上明珠,无论发生什么,都始终站在你这边,替你出气,责备阿瑄。可是这件事情上,你真的让我失望了,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一时自私,会让阿瑄遗憾终生?让他的余生从此都得不到最好的安放?” 阮芳这话一出,莫施无力地摊到在沙发上。她是知道的,从嫁给立铭瑄那天起,立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她有过不好,尤其是立文正夫妻拿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当立铭瑄让她受了委屈的时候,他们总是统一战线地站在自己这边,被责备的永远都是立铭瑄,立铭珊一度开玩笑说她已经失宠,换来的是立老爷子没好气地回答:“只有我们施施丫头最乖巧懂事让人省心。” 她最贪恋的家庭温暖,在嫁给立铭瑄后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一度令她贪婪地不愿意离开这座陌生城市一分一秒。她比谁都清楚,他们是真的将她当成家人,不分内外。 如果说对于阮芳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立铭瑄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不是出于爱,那么这一席话一道出,莫施不会再有任何怀疑,阮芳爱自己的儿子,深刻到骨髓。不是爱,她便不会冒死生产,不是爱,她就不会在看到儿子一蹶不振时一言不发,不是爱,她又怎么会在所有人都怀疑他的时候,替他申诉个中的委屈呢?
设身处地的想,假若多年后,她与立铭瑄的儿子也这样被人误解,却申诉无门的时候,她是否也会像阮芳一样心疼地无以复加,从而不顾一切地替他责骂那些误解他不给他机会的人呢?莫施想,答案是肯定的,她一定会这样做,因为她的儿子是她与立铭瑄最宝贵的礼物,她舍不得让任何人践踏他。 所以,她只觉得自己委屈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的时候,却忘记了有一个很爱她的男人正独自一人面对着狂风暴雨,她本该与他同舟共济的,但是她任性自私地只想到了自己,这样的莫施,有什么资格去说爱,有什么资格跟那个耀眼到黯淡了星辰的男人并肩而立呢? “mama,对不起,是我的不该,我对不起您。请您原谅我的自私、任性,我再也不会让大家担心了,我真的爱阿瑄,我会好好爱他,爱我们的孩子。mama。” 莫施起身朝阮芳所在的方向奔去,一下扑进她的怀中,哭得声泪俱下。 而她的一声“mama”唤得阮芳亦疼惜不已,只伸出手不断地轻抚着她的秀发,嘴里安慰道:“我的好女儿,尽情地哭吧,哭完这一次,就好好地爱那些爱着你的人吧。再艰难也不会比等你失去了以后再没有机会弥补难过。” 立铭瑄下班回到老宅的时候,晚餐已经撤席,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一个礼拜以来,他几乎每天都是吃二婶婶专程为他留下的热饭菜。 其实他已经很尽力地往老宅赶了,但是老宅的位置地处安静的郊区,路程距离市中心较远,加上一到下班高峰期就堵车的市区,让立铭瑄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在工作上的事并没有给他带去太多的麻烦,所以,他总是能准时下班。尽管到家以后往往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七点半,但是他一点也不会感到疲惫。 其实带着莫施一起搬回老宅住的主意并不是任何人的授意,反而是他自己的意思。在经历了这样一系列的事情以后,他想,他大概再也不会再回到公寓,也不会带着莫施回去。而在立宅,她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他不必在上班的时候担心她再次偷偷地逃走,无论如何,他断然是不会再失去她一次,那样的滋味,他永远都不再要尝试。 事实证明,家人的陪伴的确让莫施的情绪变得很平静,没有太多的异常,除了仍然不愿与自己多言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完美。 不过这并不会让他感到失落,因为小四昨晚告诉他,家庭医生来家里为莫施检查的时候,大人与小孩都非常好。 这对他而言,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晚上他在她睡着后,轻手轻脚地将头附在她平坦的肚子上,偷偷与他们的孩子进行交流。 以前看电视看到这样的镜头会忍不住发笑,但当自己真正成为准爸爸以后,他才知道,这样的画面有多温馨。 于是在中午休息的空档,他吃完午餐路过一家婴儿用品店的时候,想也不想地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