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7,唇花与根：第六章（6)

    安静。

    死一般地安静。

    他们沉默着，严肃凝结在他们的脸上，海里时不时发出像饥饿猛兽一般的咆哮声，不……浩瀚的大海有着无穷的力量，把它想象成一头猛兽太小瞧它了，它有着毁灭地球的力量，要吞噬掉一个人，简直就像一颗芝麻掉到里面微不足道。

    高源打破沉寂道：“我那样残忍地杀了曹汉平，我并没有觉得从此人生会悠然自得，心灵得到安慰，从此快意人生，反而有一种无助感像梦靥一样每天缠绕着我。那7年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如何杀了曹汉平，而不被警察发现，真正杀了曹汉平后，我到期望警察能够找到我，指出我的罪行，让我有生之年有吐露心声的机会，得到精神上的解脱。我以为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会背负着沉重的秘密直到死亡，但终究还是被警察找上门来了。所以……王警督你找上我，我没有反抗，没有保留，就把我杀曹汉平的前前后后的事告诉了你。杀人的秘密埋藏在我心里，就像一个疙瘩一样，堵得我不能正常地呼吸，好像随时会窒息死去。可能是我没有人性地那样杀掉曹汉平，他死不瞑目，怨灵纠缠着我，让我每日不得安生，好似被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污浊之气笼罩着，让我打不起精神过好自己的余生。可我又没有勇气把这件事说给谁听，只能一个人的时候，望着天空，感叹我这样处心积虑地杀人，最后发现，我比之前更加一无所有了。可能是之前有目标一门心思想着杀人，真正杀人后，人生没有了目标，心空了，便幻想警察找上门，我就会把他但知己一样，说出我的秘密。我想这样总比我承受着秘密，沉重地浑浑噩噩过一生，要来得痛快，算是死亡前，给自己一个了解。”

    王警督暗思，要不是他英明，悄悄地委托业余侦探罗菲调查这件案子，他就抓不到这件案子的真正凶手了。他万万不曾想到，凶手杀人的理由、方式和执著，如此不可思议。

    王警督道：“那你跟我回警局吧！”

    高源不慌不忙道：“我都说出了我的心声，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凶手的？虽然我期盼着警察找上门来，早日结束我的噩梦，但警察真正把我当凶手找上时，我还是很惊讶，不由从心底佩服你的智慧。”

    王警督把罗菲找到他的思路告诉了他，当然他没有告诉他，发现他是凶手的人是一个业余侦探。

    所以……高源朝王警督投去赞赏的目光。

    王警督心上不由自主地一阵sao动，把别人的智慧拿来给自己贴金，一阵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