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高手不愧是高手
蓝影闻言,缓缓放下墨离,在墨离退走三步的空当,掏出袖中方巾,仔细擦拭着适才拿捏墨离的右手。他眼底闪烁着“司灼”二字,眼光一出,掠过额前飘逸的碎发,顿时如万把钢刀出鞘,霹雳间将院中杂草悉数砍断。 眼看着那一棵棵原本笔直挺立的绿草折腰而死,墨离忍不得吞了吞唾液,正琢磨着将适才外院所见悉数汇报之际,一道慈和的声音从大开的窗内传出。 “宗主,小小姐对司灼尚有大用,他定不会让小小姐出事。” 站在窗口的端庄妇孺,正是当日替师泠打开丹田的芸姑。 见蓝影气火渐消,芸姑又道:“小小姐经此一劫,灵力一经释放,这世间,再难有伤她之人。” 话至此,芸姑见蓝影默不作声,泯唇又道:“宗主若仍旧不放心,老身过两日入宫,伺机看看小小姐。” 芸姑不愧是蓝影身边的老人,她此话一说,蓝影当真将胸中怒火放下。 “不日北周将举行国祭,可有准备好?” 芸姑慈祥的面容上带着一抹笑,无论是谁看了心情都没来由会继续坏下去。蓝影收到芸姑肯定的回答,颔首应下后,便从主屋正门入内。 一阵石墙移动的声音之后,屋里屋外,只余下了芸姑和墨离二人。 “芸姑,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宗主汇报?” 芸姑心怜地捡起被蓝影挥落案下的画轴,垂眸看着上头的狂画,唇角平平。 “宗主之所以为宗主,是因为有些事,宗主根本不必知道,也不必去解决。” 言下之意是宗主是不会事事亲为的。 墨离会意,默点两下头,细眼一眯,将在外院所见场景一丝不差地跟芸姑汇报。 芸姑听着,脸色越发凝重。 “他来司马府做什么?” 自从司马府被封之后,在他们来之前,根本没人进来过,司灼怎么会突然有兴致来这里转悠?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他站在影壁前足足半个时辰,我在榆树之上,不敢轻举妄动。” 芸姑听得墨离的提醒,暗自喃呢:“影壁……” 府里的影壁,若说有什么特殊之处,也是与这处宅子一般,屹立千年,是难得的老古董。影壁上的浮雕图,在这世间也是独一无二的。这有什么值得司灼驻足半个时辰?难不成是鉴赏古董? 这么荒谬的想法,芸姑也是一笑了之。 司灼,也仅仅调查出,他和他们一样,在五年前横空出世,自此行走天下。 他从何而来,为何而去,根本无从知晓。 这个人,与他们的来历一般,神秘而诡异,兴许,可能是同辈。 现在他们的重点,也不是司灼,只要他不破坏他们的事,那井水不犯河水。 思及于此,芸姑也不再深入追究,转而朝墨离问道:“墨迟这段时间在驿馆如何?” “没闯祸。” 对那糙汉子,他们也只有这么一个要求,只要不闯祸,做好他的使者足够了。 “你继续监视,尽一切力量帮助小小姐的替身,绝对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是!”墨离应下,转身之际,又问向芸姑,“独孤府那边?” “不足为惧。” 天朗气清,春天这么快要溜走,炙热的夏日已经开始有了一点点火苗。 在人心倍暖的时候,擎天阁中,却依旧清凉如秋,连从阁顶投射下来的阳光也显得清冷凄寒。 司灼于八卦阁中,将装有师泠魂魄的阴玉葫芦置于太极阴眼,与阳眼处师泠的**相调。 人死魂离,乃天地循环之常道。此时他要让离魂归体,明显是逆天而行。要做到这,只有靠阴阳颠倒,强行更改师泠的生死之序。师泠的魂魄离体超过六个时辰,却未因此进入冥界,让司灼暗自思量,这是她命数不该尽。他行这逆天之法,也只是在顺应她的命数。 若非此,他也定然不会做这般逆天改命的事。 只是逆改阴阳的法子,司灼虽学过,却从未试过。 他端坐八卦天乾之位,又命司甲三人各司地坤、火离、水坎之位。 司甲三人被司灼召来做这么重要的事,原本心虚得不得了,但是瞧见司灼那么淡定,那么胸有成竹,相视之后,也定心盘坐,等候司灼的吩咐。
“道自天,阴阳正,两仪四象,八卦乾坤……” 太极八卦应诀而动,阴玉葫芦的葫塞也因为强大的气流冲击倏然嘣出。接着,其中的魂魄根据司灼意念的指引,虚空汇集成那副在迷境中所见过的无脸之身。 尽管那张脸上没有五官,看不到表情,却能让人察觉到她的情绪,激动而迷茫,飘渺如烟的虚体之中,闷闷地传出如哭如泣,绵软幽长的声音。 那声音迷乱人心,混同阴阳不分的太极阵悬空而出,惹得擎天阁外风云变幻,狂风大作。 一声哀嚎后,虚空中的游魂终于像找到了方向,猛地悉数蹿入师泠**之内。 逆命而为,**原本会遭受堪比地狱十八刑的痛苦,加之她的魂魄相当地不安分,在体内四处蹿逃,更是让师泠的**反应强烈,忽而全身通红,忽而全身发紫,五颜六色变化不算,rou骨撕裂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即便她没有意识,感觉不到这些痛苦,旁人见了,也忍不住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被四分五裂。如斯的,是在阁中为司灼护法的司甲三人。 三人半点不敢懈怠,鼎力助司灼施法,但是瞪大如牛的三双眼睛,却眼睁睁地看着师泠的**被自己的灵魂碾压。尽管这是重生塑造的必经过程,但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惨象,还是止不住地rou疼反胃。 一口酸水憋在口中,翻滚无数遍。在三人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那不听话的魂魄终于在师泠体内安定下来,一看见师泠从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几人顿时松了劲儿。 好不容易挨到司灼发令收功,三人迫不及待仰天大呼“大功告成”,话音刚落,一股恶寒却从胸口袭上,逼得三人齐齐跑到阁外,拼了老命地把脑子里那一幕幕恶心的画面呕出来。 阁内的司灼,虽说没有司甲三人反应这么强烈,却也还是忍不住嘴角猛扯了几下。起身走向屋角,他优雅地拿起痰盂,将胸中的酸水不动声色地吐出来。不知情的看见,恐怕只会以为他是饭前涮涮口,饭后漱漱嘴。 “师父不愧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