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石头会说话

    方明看着前方那尊巨型雕塑，确切的说是巨兽身上背着的那块霸下碑。在其上空太极八卦虚影崩散的时候，黑色巨碑开始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小。七八十米高，五十多米宽，三十多米厚的霸下碑，在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内变成约莫一块玉佩大小，然后化作一缕流光，直接向方明射来。只是轻轻一晃手臂，黑色如玉的霸下碑便落入了方明的手中。像是本来就知道该怎么做一样，方明轻轻划破手指，一滴鲜血划落，刚好滴在碑面上，之后被霸下碑吸收掉了。

    “咔咔咔……”神兽霸下的雕塑快速龟裂，化成齑粉，威压尽散。方明低头又看了掌中的霸下碑一眼，心念一转，神碑诡异的融进了方明的手掌之中。方明满意的一笑，转过身来，看向躺在自己脚下的药香。

    药香再次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躺在了山脚的一块岩石上。方明坐在一旁，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睛深处偶尔有紫光闪动。药香惊喜的投入方明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喜极而泣地叫道：“方明哥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方明脸上也浮现出开心的笑容，他轻轻抚了药香的后背几下，安慰道：“香儿meimei，让你担心了，我现在没事了。嗯……我也是刚刚才醒。之后的事，以及如何一下子就到了山脚，我也不清楚。只是身体还是……好累。我能就这样抱着你睡会吗？”药香听到方明有些无理的要求，脸上微微泛红，也不去追问之后的种种事情了。她静静与方明相拥在一起，不再说话，像是默认了方明的要求。就这样方明双手抱着药香纤细的腰肢，脑袋埋在药香的肩头，闻着少女身上散发出的特殊香气，静静闭上了双眼。

    方明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从早上来采朝霞菇，到现在整整用了大半天的时间。要是以前的方明一旦醒来肯定会第一个想到母亲，立刻带着药香赶回家去。因为他发过誓不会让母亲再担心了。可是现在却是另一种状态。他轻轻放开药香，双臂张开，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美景，看向药香：“那么，现在我们该回去了。”

    药香突然意识到什么：“呀，方明哥哥，我们采的朝霞菇落在山上了!”方明神秘一笑，背过身去，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后变出一个包裹，赫然是他们装朝霞菇的包裹。药香惊喜地扑了过去，抢过包裹，开心地说：“太好了，总算没白费力气。咦？方明哥哥，你把它藏在哪里了？”说着将注意力从包裹上转移到方明身上。一双秀美的桃花眼疑惑地盯向方明。方明有点敷衍的说道：“是你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了而已。我们走吧。”他上前一步，接过包裹，拉着药香不容分说的向竹屋行去。药香也没多问，乖乖地跟着方明。

    快到竹屋时方明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不自觉地拉着药香加快了脚步。药香有些诧异，连声问方明怎么了。方明也不答话，只是将他的手抓的更紧了。来到竹屋门口，他突然扔下包裹，放开药香的小手，冲进了半掩的房门。进入竹屋，只见房中的竹桌竹椅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桌上的瓷碗和陶壶摔在地上成了碎渣，屋里一片狼藉。方明此刻终于恢复了以前的那个孩子模样，喊道：“娘……”说着向王兰芳的卧室冲去。可是屋里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有。

    方明痛苦地蹲在地上，眼睛通红，一股强烈的杀意涌出。嘶吼道：“臭道士，我要杀了你。”药香进入屋中也是一惊，看到方明如此摸样，也猜了个大概。药香红着眼睛，有些哽咽地对方明说：“方明哥哥，王姨一定会没事的。”方明豁然站起，想要立刻在岛上寻找。忽然眼角一瞥，看到母亲床头，放着一张写着文字的纸。他冲过去一把拿起那张纸看了起来。上面写道：明儿，你们如若回来，见我不在不用担心。今日我遇到一位故人，她是娘年轻时的旧识，不会伤害娘的。只是需要娘去完成一些事情，和你父亲有关。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保重！娘会很快回来的。

    看到这些文字方明皱起眉头，这确实是娘的字迹，可却不是娘的行事风格。难道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吗？是因为父亲吗？难道……难道父亲还活着？一连串的问号在方明脑海浮现。但显然这些文字只能稍稍让方明放心。他不能坐以待毙，要想知道娘的安危，只有亲自见到她。他决定一定要找回娘亲，问个明白。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不知所踪，现在自己的娘亲也离开了自己。方明的心轻颤起来，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自己已经长大，没有了父母的庇佑，一样可以乘风破浪，一样可以翱翔九天。可是……可是心中为何如此伤心失落呢？

    稍稍平复心情，方明自嘲一笑。转头看着药香，难道我身边的人注定都要离我而去吗？罢了，罢了！方明哈哈大笑起来。药香奇怪的看着方明，有些担心地说：“方明哥哥，你……你没事吧。”方明将那张纸递给她，轻喃道：“我没事。”药香看了纸上的内容，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刚才沉重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她故作轻松地说道：“看吧，方明哥哥，王姨只是出去办事，没有危险的。”说完好像感觉自己说的不对，什么叫没有危险，歉意地偷偷看向方明。方明早已一改刚才的低落，破涕为笑道：“香儿meimei，你说的没错。娘一定会没事的。谢谢你。”药香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提议道：“方明哥哥，你和我一起回药岛吧。”说完脸色一红，又补充道：“我是说到了药岛，我让爹爹召集人手去找王姨，这样总比你一个人去找要快很多。”

    方明答应了药香一起回药岛建议。晚上他亲自熬了一锅朝霞菇，虽然不是最新鲜的朝霞菇，可方明的厨艺却稍稍弥补了一下缺憾。饭后方明将自己屋中的大大小小木雕一一搬了出来，一把大火燃了起来，松木的香气夹杂在空气里。就像发酵了的记忆，只能消失在时间的流里，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方明蹲在火堆旁，看着自己曾今心爱的在意的东西慢慢化为灰烬，竟没有任何不忍的心理。人总要长大，曾今在意的，也只局限在曾今，不像亲情那样一生不可动摇。他突然感觉自己那么的弱小，回想到自己初见小青蛇的惊慌失措，再到面对黄袍道人吴成的无力感，自己爱的人，在意的人，没有能力去保护。如果说第一次看到药青松的力量给方明带来的只是震惊与敬畏的话，那此刻方明就成了一个彻底的力量追求者。

    方明抓起身旁留下的一块未雕的檀木，给药香雕了一把兰花鸟纹梳，又用紫竹给药香做了一支短笛，完成了对药香的承诺。药香开心的不得了。蹦蹦跳跳地去了王兰芳的闺房睡觉去了。方明也走入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一早方明和药香稍微准备了一下，来到海边乘着那艘小船向药岛进发。海上的空气带着丝丝腥咸，却给人一种很自由的感觉。出门之前方明也换上了那件自己一直未舍得穿的蓝衫，腰间系了条金丝玉带。蓝衫是母亲亲手而做，金丝玉带却是父亲留下的东西。虽然方明身体尚还瘦小，可整体感觉还算不错。药香看到方明的行头，夸赞道：“要是再长上几岁，就成了王侯公孙啦。”方明笑着，有些窘迫地摇了摇头。

    方明划着船，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的情形。昨晚入睡后，方明进入了一个梦境。他又来到那个巨大的洞xue，青色的岩壁，金色的地板，巨大的霸下雕塑，漆黑的霸下碑。空中悬浮着那庞大诡异的太极虚影，八大神兽缓缓绕着虚影旋转。一声苍老的声音，仿佛从亘古传来：“真是大造化。当年伏羲大帝和女娲大帝才能完成的阴阳共生，雌雄同体。竟然借助这亘古一阵，被一个人类和一条地灵蛇完成了。能够重新认主，也不算委屈了老夫。”方明微微惊讶：“是谁在故弄玄虚？”“呵呵……小娃娃，是你亲自收了老朽，滴血认主，现在怎么来问我。我就是那块霸下碑，确切地说是碑灵啊。”方明愕然：“你说你是那块又大又硬的黑色石头？”碑灵要是有脑袋，肯定是满脑袋白线。“咳咳……臭小子，我可是九大神器之一的霸下神碑，什么石头不石头。真是没见识的小娃娃。”碑灵没好气地道。“你说你是九大神器之一？”方明终于想到第一次看到霸下碑时，那密密麻麻的金色铭文了，里面好像就提到过，“那你是龙九子中老六霸下的神器？霸下碑？虽然我见过一条会说话的蛇。可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一块石头会有灵。我肯定在做梦。对，就是这样。”说着就要掐自己一下。“哎呦，好痛！”方明皱起眉头。“哈哈哈……”碑灵已经不知多少年没笑过了。顿了顿道：“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