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新娇娘泪忆旧情
“是呀！”楚蚕儿也察觉出了什么，心有不安地认真问尤小妺道，“小妺，你老实告诉娘，你有何办法救童儿？你不会是想……” “嗯！”尤小妺紧咬嘴唇微微点头应道，“只要哥哥能够活，小妺甘愿舍弃自己！” “你傻了？可知你在说什么？你要自投罗网吗？那是地狱呀我的孩子！”楚蚕儿不觉提高了声音，语气颤抖地提醒她说。 “娘，小妺不去‘地狱’，童哥哥就要去地狱啊！娘，您已失去丈夫，小妺不忍让娘亲再失去最小的儿子！” “不！不行！我绝不让你去那里！你忍心看你爹娘伤心吗？” “小妺，娘也不准你去！你会让爹娘揪心一辈子！更会让你婆婆愧疚一辈子的！你不能这么不孝！”卓清也反对道。 “娘，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即使哥哥能活，他们还会再害哥哥！我不能自私……娘，如今您失去小妺，还可为童哥哥再娶；可您失去小儿子……就不会再有小儿子了！娘……小妺有过童哥哥，有过您，小妺知足了……只是……小妺不能侍奉您了，不能伴随童哥哥走一辈子了……娘，今生孩儿不孝，做不了您的儿媳，来生小妺定会好好侍奉您，还有我的相公……娘就原谅孩儿吧……若哥哥死了，小妺岂能苟活？” 尤小妺回头又对亲爹娘说： “爹、娘，孩儿是爹娘亲生，本该报爹娘养育之恩，可现在……童哥哥是我的相公，我不能自私让我相公死，小妺只能这么做……娘，原谅孩儿的不孝好吗？” “不行！你再这么说，我宁可死了也不让你去！”楚蚕儿生气地训喝道。 “娘……”尤小妺从未见过干娘发怒，心里有些恐慌和无奈。 “好孩子，金鲤鱼一定会回来的！只要她回来救了童儿，你们就离开弯月村吧！”卓清安抚女儿说。 “不行！那您二老和爹爹怎么办？要走一起走！”尤小妺坚决地说。 “我们不走！我们已过半百，怎舍得离去？听话，等仙子回来，然后离开这是非之地。你放心，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不还有金鲤鱼保护我们吗？只要你们平安就好……” “娘……”尤小妺看看爹娘又望望婆婆，泪水又止不住的流出来——她明白，婆婆和娘不可能答应她，顿了顿，只好换笑安慰道，“娘，您别生气好吗？我知道您疼小妺，小妺听娘的，小妺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陪着您二老，陪着童哥哥……安心等夙缘jiejie回来好吗？” 楚蚕儿听了她这话，终于心安了。虽心里酸痛不已，但还是微笑道： “好，这才是我的好孩子……” 尤良夫妇也安心地笑了。 “娘，您们忙了一天，先回去睡吧，这儿有我呢。”尤小妺抚着干娘和亲娘安慰道。 “娘不放心你……”楚蚕儿担心尤小妺会做傻事不忍离去。 “娘，小妺一定好好儿的，您和哥嫂，还有我爹娘快些回去睡吧，明天您再过来好吗” 楚蚕儿闻言叹了口气，又望望儿子，再次宽慰了尤小妺几句，方与卓清相搀，同儿子媳妇阖门离开。 尤小妺站在那里呆呆望着善玥童出神好久。终于下定决心找了纸笔，就着昏黄的烛灯一字一泪地写下了两封长长的信。 写完，将信分装在信袋里，收好。 起身正欲熄灯，又想到今日是新婚之夜，不能熄灯，因此她直接来到床边，退了衣裙，慢慢地转进了善玥童的被子里。 她一只胳膊紧紧地抱着善玥童，头轻轻地枕在他的肩膀上。她觉得他的身体还是那么温暖，一种舍不得丢开的温暖；他的肩膀还是那么厚实，离不开的厚实。她多想就这么抱着他，靠着他，一生一世…… 想着，一行行泪再次划过面颊，滴在了他的膀弯。 她抬起头，借着微微的烛光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而这个心爱的人即将离开自己，她是多么的不舍…… 天下有多少相爱的人最终走散，有多少痴情的儿女苦苦盼来这美好的一天，却又无奈地分别…… 而她……怎就偏偏成了其中之一？ 盼了多少年，等了多少年，难道只等来这样的结果？她有些不忍心，更不甘心！ 就在今晚她想起了和善玥童从小到大的画面—— 多少次他都在有意无意地谦让着自己，哄着自己。可自己却一直是无理取闹，调皮任性，将他惹得又臊又气，但还是如此爱着疼着自己…… 尤小妺泪流不止，抬头望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泪中带笑地说： “童哥哥，你怎能睡了呢？今夜是咱们的好日子，你怎能不理我自己睡觉呢？你快起来呀，起来和我说话，和我一起去看星星……那次星星像雨一样坠落，你说，那是天的泪；我问，既然流星是天的泪，那雨是什么？” “雨是鱼的泪。”记忆中，善玥童是这样说的，“我听过一个传说，传说鱼也有泪，她的泪化成了水，所以鱼再也离不开水；鱼死了，它的泪化成了雨，淅淅沥沥，最终汇成了湖或河或海，周而复始千百年而不绝……天终于感动了，在夜间哭了，用自己的泪来祭奠鱼的多情……” “雨随时可见，那么这雨一样的星星为何数年难遇呢？天为何不帮鱼？”尤小妺歪着头疑惑地问。 “万物自有定数，天虽高，却不得改变命数。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天如男儿，怎能轻易落泪？” “哥哥当meimei是小孩儿吧？这样的故事一听就是骗小孩儿的！” “哥哥何苦要骗你！小时候我听祖母说过一个关于鱼仙的传说，这个传说，还是曾祖母讲给祖母的呢！祖母言说在曾祖母豆蔻之年，她家乡的河里有一条修行两千年的鱼精。她对凡间一个小伙子动了情，二人还曾私定终身。可就在鱼精对未来充满幻想之际，那小伙子却负她另娶，在他们成婚的第二天，太阳刚爬上山头，鱼精就在阳光里融化了……” 尤小妺听罢深深叹一口气，说： “鱼精对他的情，他就那样忘了吗？” “不，对他来说，刻骨铭心！但是……他却不能娶她。鱼仙为了他而舍弃法力成为凡人，可惜家人言说她身份不明，强行将其拆散。最终那男子眼睁睁地看着鱼精化成许多光点，消失于阳光之中……”善玥童说着突然沉默了一下，又说，“那个小伙子——就是我曾祖父……曾祖父责备了自己一辈子，我曾祖母也伤心了一辈子……” 尤小妺听罢沉寂了几秒，羞答答地望着善玥童笑问道： “小妺是幸运的对吗？” “你？幸运什么？”善玥童有些摸不着头脑。 “弯月村也有一个鱼精，你没爱上她，她也没爱上你，如此，只有小妺在哥哥心中了！”尤小妺扬着眉含羞笑道。 “我倒没喜欢那鱼仙，但她喜不喜欢我……哥哥就不知道喽——”善玥童故意逗趣她道。 “坏哥哥，可是故意气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说着尤小妺爬起身便追着他在湖边儿打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