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亡命之徒
肥前唐津御家人草野经永就是其中最野心勃勃的。草野经永的住所就在志贺岛对面，大友赖泰率军与高丽人在海中路上血战的时候，他一直在后面的山坡上看着眼馋。 到处都是死人啊，每颗头颅都可以拿来换钱！如果是蒙古人和宋人的话，就更值钱了。 双方收兵后，草野经永便召集他自己的郎党十四个人，商量要如何从志贺岛的敌军身上咬下一口rou来！放着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不去努力，一辈子都活该受穷！ 商议的结果很简单，夜里偷偷驾船袭击志贺岛周边的船只，杀几个人再放火烧船，尽量争取多杀几个，多烧几艘，铁定大功一件！ 计议妥当，几个人兴奋不已，马上分头去找船，很快找到两艘渔船，正好合用。恰在他们偷船的时候，被一个叫竹崎季长的地头所发现。 竹崎季长在三年前的文永之役中主动参战，从家乡拉了一支队伍跑到博多湾见到蒙古人和高丽人就玩命地砍杀，因为被箭射中还险些丧命。 更有趣的是，竹崎季长自认立功不小，却没得到相应的奖赏，一气之下，竟然跑到镰仓去讨赏。 北条时宗的重臣，有力御家人安达泰盛在私宅接见了他，听竹崎季长叙述完自己的冤曲后，安达泰盛马上给予了他应有的赏赐，听说竹崎季长是徒步来到镰仓的，安达泰盛还当场送给他一匹马，让他荣耀返乡，并做了地头。 竹崎季长对这段前后的经历十分得意，特地找人编制出，详细地记录下战争的前前后后。成为日本重要的史料。 竹崎季长听草野经永说完自己的计划后，乐得手舞足蹈，将自己手下的十七个人也集结起来。一起跑去海边找船，想抢下头功。 竹崎季长等人经过一处军营的时候。恰好遇到一位老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岛津久经的儿子岛津久长。他们两人相识于文永之役，曾并肩作战，这次能再次相见，十分亲热。 岛津久长见竹崎季长似乎有事，笑问道：“季长兄，你们到哪里去？怎么看起来很高兴？” 竹崎季长没办法对岛津久长隐瞒。只好将自己的打算合盘托出，并叮嘱他不可泄漏出去。 岛津久长一听大喜，道：“真是个好主意，那个草野经永是个天才啊。” 竹崎季长嘿嘿笑道：“怎么样，我是肯定要去的，你去不去？” 岛津久长毫不犹豫地道：“当然要去！今晚不去，明晚敌人就有防备了，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 岛津一族是九州豪强，拥有的力量岂是竹崎季长、草野经永这种普通武士能相提并论的，岛津久长的命令一下。很快就找到上百条船和一千多名亡命之徒，每个人都兴奋地磨刀霍霍，只待天黑杀程越一个措手不及！ 吃过晚饭。夜幕降临，不过月色尚好，海浪反射月光，可以勉强看到不远处的人或者船的轮廓。 日军刚入睡不久，大批武士和足轻幽灵般来到海边，跳上早就准备好的船，没有统一的指挥，全是各自为战，划船入海。静悄悄地向志贺岛逼近。 志贺岛四周，同样是漆黑一片。但在这片黑暗中，张世杰和金方庆在一艘战船上并肩而立。手持程越借给他的红外线望远镜，不时向海中眺望，将这一千多人的行动看得清清楚楚。 金方庆握着望远镜一直看，如获至宝，张世杰跟他要了两次才又拿回手中。 金方庆赞叹道：“王爷就是王爷，总有些宝贝叫人羡慕。张少保，这东西还有么？能不能给我一个？不用多，一个就行。” 张世杰哈哈大笑，道：“金侍中，这可是王爷不外传的宝贝，寻常人看都不给看。我身为大宋检校少保，王爷的海军陆战队军长，也是头一次能从王爷手中借到这东西。听明白了么？是借，只有这几天，用完要还的！而且王爷有言在先，不小心给弄坏的话，官呢，就连降五级，滚去做排长。人呢，就重责六十大板，一个月打五板，连打一年！我看就是王爷不好意思杀我，换作普通军将，一刀就给砍了！” 金方庆一点也不意外，笑道：“正该如此，有了这个宝贝，顶得上一万精兵！” 张世杰乐呵呵地摩挲着望远镜，道：“我老早就想用用这稀罕物，今晚托日本人的福才拿到，煞是有趣。” 金方庆道：“张少保，咱们一定要拿它建功啊，否则王爷那里交待不过去。” 张世杰道：“那当然，有了它再让日本人得逞，咱们也不用活了，直接抹脖子吧。”又举起望远镜眺望海面。 金方庆叹道：“张少保，不瞒张少保说，下官戎马一生，自认精于行伍，但在王爷面前，左支右绌，王爷交给下官办的几件事，下官都没做好，想起来实在羞愧难当。” 张世杰笑道：“金侍中不要与王爷相比，王爷是经天纬地的奇才，随便点拨一下，就让人获益匪浅。我跟在王爷身边学到了许多东西，越学越觉得自己从前十分无知。就拿今晚来说，不是王爷，谁想得到日本人会冒这样的险？可日本人偏偏就来了！简直像王爷下令让他们来一样！可见，我们懂得还是太少。日本人的脾气和习惯，王爷都了若指掌，才能料敌于先。话说回来，不要说金侍中，我们在王爷面前也经常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糊涂，把王爷交待的事办糟了。大家都一样，金侍中不必太过挂怀。” 金方庆苦笑连连，道：“佩服佩服，原来不止下官如此，那下官就放心了，呵呵。” 两人抖擞精神，一道道命令被传达下去，五千精锐的海军陆战队和三千高丽精兵被张世杰按日军行进的方向分配到各条船上，埋伏在船舷旁，潜伏在水里，等待日军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