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争吵

    漆黑的夜，天空的黑云越聚越多，一副风雨欲来之势，无边的荒野之上狂野的风呜呜的刮着，那片营地中驻扎的西岐军队在经历了一场来自内部的闹剧之后似乎精神越发的低迷，除了必要的守夜人员，所有人都闷在帐篷中安静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忽而，猛烈摇动的篝火下一席灰白衣衫的姜尚匆匆而来，“姜丞相！”，守夜的兵士见到纷纷躬身施礼，只是以往总会很随和的回应两句的姜尚这一次却没有理会他们，暗淡的火光下他们看到姜尚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姜丞相，你没事吧？”

    守夜士兵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这一次他们看到姜尚摇了摇头，只是依旧没有开口说话，隐隐间他们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只是弱小如他们却没有实力去管这许多，他们能做的只是默默的离开！

    姜尚快步走到其中的一个军帐前，他没有理会门前似乎说了什么的两个守卫，想也没想便直接掀帘而入，帐篷里面很黑，没有点燃烛台，只是似乎主人还并未休息，在姜尚刚刚进去便听到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不知这么晚了姜师兄还来找我有何要事？”

    房间中曹无息的声音冷冰冰的，那话语中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怒气，只得此刻姜尚的怒气似乎比他还要大，只见姜尚快步走了进来，一挥手‘噗’点燃烛火，然后只听哗啦啦一阵脆响，姜尚随手丢下四块破碎的玉牌，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派他们去袭城？你难道不知道这样等于是让他们去送死么？”

    姜尚似乎真的是出离了愤怒，对于一向关爱师弟的他来说突然死去了四个师弟这让他真的难以接受，而且还是那种无辜的枉死。

    曹无息性情大变，对于知道帝魂身份的姜尚来说隐隐能够猜到其中缘由，也正因此姜尚一直都没有说过什么，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曹无息竟是阴狠如斯，竟然直接饶过他指派道门的其他弟子以生命为代价去出手试探，这已经触到了姜尚的底线让他无法继续坐视！

    “哦，你说那四个布道境的废物啊！”，曹无息若无其事的盘坐在床铺上连眼睛都未曾睁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他们连偷袭都能被杀，这样的废物死了也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

    姜尚似乎被气的不轻，他指着曹无息竟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半响，还是曹无息淡淡的说道，“姜师兄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要修炼了！”

    姜尚终于再也忍不住直接冲到床铺前，一把抓住曹无息的衣襟，低吼道，“他们可都是你的师兄弟！”

    曹无息终于是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姜尚为烛火下微微泛红的面孔，他那一双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动，“他们既然来参加这场战争就应该预料到了会死，现在他们自己实力不济死了能怪的了谁？”

    昏黄的烛火下，姜尚脸上的潮红缓缓褪去，转而平静的盯着曹无息的双眸，冷冷说道，“既如此，那恕我不奉陪了，你们自己去玩这场战争游戏吧！”

    话落，姜尚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的留恋，然而就在他刚刚走到门口曹无息淡漠的话语再次响起，“师兄若是要走，无息自是拦不住你，只是如此一来日后道门弟子的牺牲恐怕就要更多了！唉，真是可惜！”

    “你敢！”，姜尚指着曹无息喝道。

    曹无息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那嘴角间毫不遮掩的嘲讽却已经胜过一切言语。

    姜尚接连深吸几口凉气极力平复下心中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怒气，他回身冷冷的看着依旧坐在床榻上动也不动的曹无息，那黑色的眼眸中罕见爆涌出一片森冷的杀机，这也是他第一次对同门师弟升起真实的杀意。

    “怎么？想杀了我？”，曹无息冷冷一笑，丝毫不惧的说道，“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是在断送所有道门弟子封神的机会，只怕到时候非但他们不会感激你，就是原始道尊也不会放过你！”

    曹无息冷冷的话语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终是让姜尚彻底冷静了下来，姜尚掀开门帘让冰冷的夜风带走心中的几许燥热，他没有避讳门外的两个守卫，直接毫不客气的说道，“姬发，姬二公子，此次的事情已经发生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我也请你记住，你终究只是西岐的二公子，是姬昌的一个义子，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这次我不杀你不是惧怕你的威胁，因为相比封神的契机我更在乎的是他们的命，哪怕以后他们怨我我也不会在乎，这次我放过你只因你曾经也是我的师弟！”

    话毕，姜尚再没有丝毫的停留，直接大步走出营帐，任由冷冷的夜风不断灌进胸膛，天空中的黑云越来越重，隐隐间有雷光闪现，一场暴风雨已是在所难免。

    帐篷前两个守卫的士兵呆呆的望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身影竟是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他们在为姜尚所说的话语感到深深的震撼，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居然能让那个一直温和的丞相说出那番话语出来。

    两个守卫相视一顾，皆看到彼此眼眸的惊异，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呜呜寒气陡然自两人心底升起，继而就在他们瞪大的眼眸中一层晶莹的寒冰悄然爬上两人的身体，继而只听‘咔’一声脆响两名守卫直接化作一片晶莹的冰粉随风散去。

    这一夜姜尚没有回到营帐而是独自来到一片无名湖畔，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一根鱼竿就这样在这风雨夜坐在湖畔钓起鱼来。

    很快，淅沥沥的一场大雨便如约而至，硕大的雨点练成一片落在面前的湖面上泛起片片波澜正如同姜尚此刻的心绪一般。

    不消片刻，姜尚身上的衣衫便被雨水彻底打湿，只是他却丝毫没有去避雨的打算，他怔怔的望着湖面上的一圈圈涟漪，这一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在昆仑上上清净自在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有时候过分的帮助反而只会让他们丧失自我，该放手的时候还是要学会放手的！”

    这是在朝歌之时帝魂和他说的话，姜尚知道帝魂的意思，然而他当时却仅仅只是一笑而过，然而这一刻他终于隐隐明白了这句话其中的含义，他的这些师弟们长久以来一直生活在道门中根本不懂外面世界的凶险，或许真的只有让他们自己经历过才会更好的成长吧！

    第二天清晨，下了半夜的雨终于停了下来，那抹灿烂的朝阳再次出现在天边，湖畔上浑身湿透、头发上尚且在不断滴落水珠的姜尚看着水中微微扯动着的鱼线，他的嘴角缓缓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或许是时候该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