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宴客
邢周两家的四合院中，支起了大大的圆桌。昨儿个要给周琳定亲的请客宴席未办成，周家买了许多菜没做，这时正好派上用场。陈氏要给徐氏菜钱，徐氏说什么也不要，更希望借此机会来给陈氏道歉。两人推辞一会，还是徐氏较为强硬。陈氏无奈，只能帮她一起做饭。 邢尧天也趁此机会跟罗成结拜，罗成为大哥，邢尧天为二弟。 宴席准备好，都是一些很平常的家常菜。荤菜香气四溢，素菜清淡爽口，清汤清甜解渴，米酒辣口提神。 众人入席，邢尧天端起酒杯，环顾众人后，先对罗成道：“今日之事，大哥为我四处奔波，小弟无以为报。昨天小弟多有得罪，希望大哥大人有大量，不要挂怀在心。这第一杯酒，我先敬你。” “别婆妈了，都是小事。”罗成举杯一饮而尽后道，“既然已经是结义兄弟，以后别那么客气。” 邢尧天点头道：“对，以后就是好兄弟。” 说罢换上茶杯，对周斌道：“周大哥有伤，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你为了我家的事身受重伤，还要带伤为我作证……” 周斌打断他，学罗成语气道：“别婆妈了，都是小事。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以后别那么客气。” 他那副轻佻语气学得罗成至少有七成相似，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罗成翻个白眼没理他，自顾自的大快朵颐起来。 王悦华却有点疑惑的问道：“一家人？” 视线扫过邢尧天身边坐着的周琳，见她面露红晕，假借喝茶来掩盖尴尬之情，顿时已经猜到了几分。 徐氏趁此机会说道：“是啊，我女儿与罗成早已定下婚约。这婚事……我看不如找个机会就办了吧？” 最后一句话是向着陈氏，做出询问口气。 陈氏本想一口答应，但忽然见到邢尧天脸上有点不自然的表情。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罗成又搅局似的哀叹一声道：“早已定下婚约，嘿，早知道这件事，我罗成也不会夺人之美啊。” 这话惹得徐氏尴尬无比，急忙给罗成不断道歉，陪着不是。 罗成毕竟是少爷脾气，说出来的话也不管会不会引起尴尬。 这反而触怒了王悦华，她冷冷说道：“你罗少爷夺人之美的事难道做得少了？” 罗成差点发脾气，但想起以前的事情，又胆怯了几分，有点底气不足的说道：“我又没夺你。” 王悦华不屑道：“你倒是想，也得有资格啊。” 邢尧天顿时头大如斗，这两个小祖宗真是不好劝。 幸好王薄道：“哈哈哈，我这女儿平时被我骄纵惯了，有什么得罪的地方，罗贤侄不要介怀。” 罗成不但对王悦华忌惮无比，对这王薄也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干笑说道：“王叔叔说哪里话，我就是跟她闹着玩呢。” 幸好有罗成和王悦华的插科打诨，让定婚约之事没有继续谈下去。 邢尧天刚才脸色微变，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件事。 以邢尧天对周琳的感情，娶她做妻子，和她共度一生，并不是让邢尧天为难的地方。但邢尧天并不想一辈子做个穷苦书生，他身上的重担还很多。而事业未成，以后说不定还要历经怎样的苦难。这种自我都无法顾忌的状况，怎么有资格去给一个女孩一生的幸福？ 为避免再次谈论到这个话题，邢尧天主动问道：“罗大哥看来和王尚书早已相识啊。说起来我还不知道罗大哥你是怎样的出身，就连县令都对你如此忌惮。” “让其他人告诉你吧，我不想提那个老东西的名字。”罗成脸色变得不好看，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起来。 王悦华却像是要故意气罗成一样，解释道：“河东武官不多，却都极为出名。河东有三大名将，分别为：王世充、萧铣、罗艺。罗成就是云麾将军罗艺的独子。” 云麾将军是从三品的武将，难怪县令会如此巴结。 可让邢尧天惊讶的并非是罗成的身份，而是王悦华顺口提到的两个名字：王世充、萧铣。 如王薄一样，王世充与萧铣在原本历史上，都是反隋的领袖。与王薄贫寒出身不同，王世充与萧铣本来也都是隋朝的官员，因不同的原因反叛。而且比起王薄，王世充与萧铣的声势则要浩大得多。 直到此刻，邢尧天突然有一种感觉。 这个平行世界里，虽然与原本历史有巨大不同，但这些原本就是一代豪雄的人物，似乎在这个世界也不甘寂寞。比如罗成，比如王薄，比如王世充和萧铣。 而且提到王世充和萧铣，邢尧天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个击败了他们的人的名字：李世民！ 这一隋唐群雄割据之战后最成功的将领，创造了大唐盛世的君主，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是否存在，是否也会和历史一样最终成为皇帝。 见邢尧天有点神游物外，罗成道：“怎么了，吓到了？” 邢尧天顺着他的话说道：“是有点，但也解决了我一个疑惑。本来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这么个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居然还能兼得文才武艺。” “都很平庸，也没你说得那么夸张。”罗成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挠头笑道。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你武功是不错，可文采就算了。估计也就是随便背了几首诗，骗骗那些不懂文墨的女人。”王悦华不屑的说道。她明显特别看不起罗成，找到机会就要跟他抬杠。 见罗成刚要发脾气，邢尧天急忙劝道：“王小姐，话不能这么说。我和大哥虽然相识不久，但他确实有很高的文采修养，这点我可以作证。” 王悦华明显不太信，瞟了一眼罗成道：“是吗？他这年级应该也入读学堂了，有没有考上龙泉学堂？” 本来罗成满肚子火没地方发，此时听到王悦华这么说，突然眉头舒展，笑着说道：“别的我不敢说，龙泉学堂倒是难不倒我。反而你，一个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自诩文采过人，那肯定比我强啊，有没有资格读龙泉学堂？” “当然了！” “那我考试那天怎么没见到你？” “我那天还没见到你呢。” 两人呛声不断，邢尧天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别看他俩这公子小姐的身份很高，可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邢尧天虽然外表比他们都要小，可脑子里始终是一个成年人的思维。 无奈只能劝说道：“龙泉学堂是周围最好的学堂，而且每两年招生一次，报考之人自然许多。一天哪里考得完？据我所知，龙泉学堂会连考七天，你们互相错过也很正常。” 经过邢尧天提醒，罗成和王悦华这才想起这件事。虽然停止了争吵，但王悦华还是很奇怪，为什么罗成这个嚣张好色的人，居然也考得上龙泉学堂。看来这龙泉学堂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有点言过其实。 陈氏听到‘龙泉学堂’四个字的时候，脸上就有点阴晴不定，此时终于忍不住，对王薄道：“王尚书，小儿自幼读书，虽称不上饱读诗书，但也下了许多年功夫。听说王尚书也很欣赏小儿在龙泉学堂考试时的文章，他意外落榜，不知道王尚书能不能帮帮他。” 邢尧天听到这话，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母亲的性格，邢尧天很清楚。她由于出身的关系，性格比较高傲。帮助别人她虽然很乐意，但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很少去求其他人。特别是这件事，明摆着想让王薄给邢尧天开个后门，这种事本来陈氏是极为不齿的。可为了儿子的前途，她也顾不得这些了。 不等王薄回答，邢尧天就对陈氏道：“娘，其实这件事我一直不敢跟您说，现在趁这机会就告诉您吧。我已经答应做王小姐的伴读书童，陪她一起读龙泉学堂。” 陈氏一愣，有点愕然道：“书童？这……” 邢尧天离开座位，双膝跪倒在地说道：“娘，孩儿明白邢家世代为官，从没出过像我这么没出息的人。可我并不引以为耻，反而觉得能有这样的机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陈氏脸色阴沉，明显难以接受这件事。并没理邢尧天，而是直接对众人道：“对不住了各位，我有点不舒服。” 说罢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邢尧天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无奈站起身来，有点不知所措。 想了一会，忽然苦笑着对王悦华道：“王小姐，我佩服你的口才，不知道你能不能劝劝我娘？” 王悦华早就跃跃欲试，听到邢尧天的正式邀请，立马站起身来道：“包在我身上。” 说罢还颇为得意的看了周琳一眼，这才前往陈氏的房间。 众人都被这件事弄的有点不知所措，邢尧天饱含愧疚道：“本想大家开开心心吃一顿饭，结果闹成这样，真是抱歉。” 罗成站起身来道：“家家都有烦心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今天这顿饭我虽然吃得不开心，不过却吃的很饱很舒服。今天我就要回龙泉郡，如果有机会，半月后龙泉学堂再会。” 邢尧天没想到罗成这就要走。虽然跟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这个人确实挺合自己胃口的，是个值得深交的兄弟。知道他走顿时有点失落，不过也只能抱拳相送道：“半月后再会。” 此时，王悦华和陈氏一起走出来，罗成见到王悦华，离开的脚步又加快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