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创学老师
看到王玄恕一脸惊诧的退后两步，那女子终于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声音真宛如银铃轻响，醉人心脾。 见众人都露出了痴醉的表情，女子才收起笑容，无奈道：“我是你们未来两年的老师，负责教授你们兵器、骑马等强身健体方面。学堂有规定，不许私自携带兵器。” 说完，手指又动了动，似乎有点不耐烦，要王玄恕快点交出兵器。 王玄恕眼珠一转，露出一抹不太相信的表情笑道：“你真的是我们的老师？而且还是教武学方面？” 他这表情，周围许多学子立刻附和，明显都不太相信。 女子无所谓的耸耸肩，用极为平常的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信，每过两年，我都会遇到一次这种情况。不过我很享受这个过程。” “享受被人看不起的过程？”王玄恕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三分猥琐，七分浪荡。 “不，我是享受你们眼神从色眯眯的模样，变成惊恐万分的样子。” 当啷两声，女子怀抱中秦琼的双锏掉落在地。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一阵红光快速的突入到了王玄恕、邢尧天、罗成三人中间。 由于没有武功底子，邢尧天的眼神根本跟不上她的速度。一瞬之间，邢尧天只感觉自己被她用手轻轻的推了一下，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后侧数步。 只一瞬间，红光消逝，女子手持长剑，弯腰开始捡掉在地上的双锏。 邢尧天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侧头一看，才发现王玄恕和罗成两人摔倒在地，连连撑着地面退后，也不顾衣服会不会被弄脏，都面露惊恐的看着女子。 邢尧天并不知道她刚才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连罗成也遭了秧，但邢尧天很清楚，刚才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在一瞬之间完成。光是这速度，已经让人惊诧无比了。 “就是这种眼神。”女子笑了笑，抱着兵器转身离开。 刚走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众人道：“你们逛了一上午，估计也逛够了。午时将至，都去前院登爵堂下站好，创学老师有话对你们说。” 听她这话，人群逐渐又开始向前院走去。 邢尧天俯身去扶起两人，他们还是一脸后怕的样子。惹得邢尧天不禁问道：“用得着这样害怕吗？” “她速度太快，出剑也快，我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哎，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王玄恕叹服道。 “岂止是速度，她的出招也是无懈可击。不，如果我有枪在手，说不定能破掉一两招。”罗成也一副后怕的样子，不过没有王玄恕那么夸张了。 邢尧天无法理解她到底有多强，但至少邢尧天没听到或者看到这个红衣女人拔剑。也就是说，刚才她在一瞬间完成了前突、抢剑、拔剑、制服两人、收剑入鞘、退回原地这一系列动作。 看着王玄恕身体有点颤抖的一步步离开，邢尧天还是有点不理解的问：“就算她很厉害，也不至于这样吧。她对你们做了什么？” “对我们做了什么？”罗成半张脸都微微抖动起来，咽了口唾沫道，“这么说吧，她是我遇到的第二个王悦华。不对，她是第二个到第十个……你明白了吧？” 邢尧天顿时感觉下体一阵莫名的抽搐，怪不得罗成和王玄恕都那么害怕。 这方法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怎么搞得天下女人都会使用一样。也难怪红衣女子会说出‘享受你们色眯眯的眼神，变成惊恐万分的样子’了。 不过一想，刚才自己和那两个人站在一起，自己却没有受到这样的威胁，难道说她对自己另眼相看了？ …… 八十二名学子兼书童，左三右四，极不规则的站在前院中，纷纷交头接耳，聊着自己的见闻。 有一些刚一见面就成了朋友，比如邢尧天和王玄恕。 有一些刚见面就成了仇人，比如王玄恕与秦琼、罗成与陆有德。 有一些人因为出众的外貌成了众人围观的目标，比如王悦华。 有些人则是孤僻冷漠，毫无存在感，不被他人关注，也不去关注其他人，比如罗成身边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矮个子书童。 从刚才进入前院，那个书童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们两人就仿佛故意躲开邢尧天一样，站的很远。 刚开始邢尧天还没在意，但越看那矮个子书童，就越觉得这人的身高体型有点眼熟。 终于，邢尧天忍不住了，对王悦华道：“这里人有点杂，我们去罗成那里吧，比较清静些。” 成为众人焦点的感觉其实很累，王悦华要一直装成一副温柔善良，和蔼可亲的模样。好几个公子哥前来搭讪，她都笑脸相迎，暗中却让邢尧天出面将他们赶走。 此时听到邢尧天的提议，立刻答应道：“对着罗成挺好的，我还能随时骂两句。” 两人越过人群，来到罗成旁边。他见状，立刻就要躲开，邢尧天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大哥，你去哪？” 罗成道：“嘿，没什么，就是觉得站在这里太靠前，容易被那些老师啊什么的记住脸，以后就麻烦大了。” 邢尧天装作相信了他的话，松开手道：“哦，那你去吧。” 趁此机会，邢尧天一把抓住了那个书童的手臂。碰到她那柔弱纤细的手臂，邢尧天就有点无奈的说道：“我早就应该猜到，是你告诉罗成我已经定亲了。” 书童知道装不下去，无奈的掀开头上的帽子，一脸尴尬微笑说道：“天哥哥真聪明。” 这人正是周琳。 不用想就知道，是周琳求罗成要当他的书童，然后一起来这龙泉学堂读书。 她做出这样的事其实并不奇怪，邢尧天也很理解她。可罗成却答应了，这是让邢尧天最不能接受的。不禁问罗成道：“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 罗成立刻一副赌咒发愿的样子说道：“我罗成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再对琳儿有男女方面的感情。说起来她也是我未来弟妹，朋友妻不可欺，这可是你说的。我罗成就算再不是东西，这点底线还是会遵守。” 邢尧天知道事已至此，也没办法，只能点头道：“希望大哥你真能说到做到。” 王悦华却破天荒的帮罗成说道：“这小子虽然花心，但有三种女人绝不会染指。你自己说说看，是哪三种？” 最后一句是对着罗成说的。 第一次听到王悦华夸自己，罗成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似的新奇，于是眉飞色舞的解释道：“不喜欢我的不碰，名门之后不碰，心肠歹毒不碰。嘿，说起来与我相好的那些女人，都是你情我愿的，我一直也没感觉我做错过什么。” 邢尧天不解道：“那你当年怎么会对大小姐……” 说到这里，罗成脸上就一阵不爽。王悦华笑着道：“我见他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我爹是谁，更不知道我不喜欢他！嘿。” 虽然只说到一半，但邢尧天还是隐约可以猜到，这件事都是王悦华主动搞的鬼，就是为了教训名声不太好的罗成。说起来也就是玩闹而已，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没再提。 又想起一事，见今天都说开了，索性一并问了，说道：“那仙子楼里的茉莉，你说在牢里把她……” “蠢货，那是骗你的啊。”罗成白了他一眼道，“我还不至于沦落到去监牢里做那种事吧，你真把我当成色中饿鬼了？哎，我有点后悔跟你这小子结拜了。” 邢尧天急忙好言相劝，安慰了几句，罗成才绕过了邢尧天。 就在此时，登爵堂大门忽然敞开，一个老者一步步的走了出来。 他大概六十岁的样子，头发黑多白少，看上去已经相当老迈，但却没弯腰，没驼背，没病腿，明显身子骨保养得很好。 不用说，他就是红衣女子提到过的，创学老师。 这一面容慈祥，神态惹人亲近的老人来到台阶边缘，环视众学子，忽然轻轻咳嗽了几下，喃喃说着什么。 众学子本来还很杂乱的在说话，但都看到这老者张口说着什么，却听不清，于是都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只听他道：“听说你们今天刚来，就惹出了很多乱子。有人打架，有人受伤，嘿，真是一群有朝气的孩子。” 众人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震人心魄的豪言，没想到却和随意聊天那样在说话。 “每一届学子都是我亲自挑选，你们的试卷我也都读过。所以你们其中的四十一人，我都非常欣赏。当然了，剩下四十一为书童，我就不太了解。” 台下一阵淡淡的笑声，都骂这老头在说废话。 老头不理台下的声音，继续说道：“在你们正式进入龙泉学堂之前，有一番话我要说在前头。你们一定会奇怪，为什么龙泉学堂招生如此严格，我为什么会允许每个人都带一名书童？那是因为创办这所学院的人，是我的父亲。他曾经也是个书童，所以留下了这一规定，书童可以与学子一同入读。但我知道，那是我父亲老糊涂了才定下的条例，我一直很想亲手将其废除，我觉得这一天已经不远，但你们这四十一个书童很幸运，逃过了这一劫。所谓良材可雕琢，朽木不可雕，在我看来，你们这四十一个书童，不会有任何的前途。” 邢尧天听到这里，顿时想起了王悦华说过，王薄和这创学老师有一个赌约，如果以后邢尧天能作为书童有出息，就可以当做是一个反例，来证明这个创学老师‘良材可雕琢，朽木不可雕’论调是错的。 老头这番话果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因为这些书童里有一大部分人是花钱买到的资格，说是书童，其实论起来，身份都很高。被这么平白无故的骂，当然受不了。 老头看台下一片嚷嚷声音，自己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而且带有很强的威慑感，说道：“我很清楚你们这些所谓的书童都是依靠什么手段得来的，但无所谓，我根本不在乎。学堂里的老师，也不会在乎。无论你是穷人，还是富人。无论你才情滔天，还是天生傻子，我们从今以后都会一视同仁。既然有缘成为我们的学子，我们必然会尽自己所能，将自己的一切倾囊相授。这番话我只说一次，如果有人质疑这一点，现在就可以离开。” 老头这番话让本来杂乱的现场，又安静下来。 邢尧天听得有些发愣，这老头对在场情绪的调控，简直是出神入化。 邢尧天作为一个心理医师，很清楚这份对心理的掌控感。老头先是表现出和蔼和慈祥，不介怀众人闹出的那些事。然后再夸奖依靠考试入读的人，再变低依靠当书童入读的人。当众人情绪连番起落的时候，老头忽然以威严无比的语气来说明自己会一视同仁。这样一来，最后这番话的分量就被无形中加强了数倍。 说完这些，老头忽然又换上一开始的笑容，对众学子微微点头道：“接下来四年，希望你们都能在龙泉学堂里，学到自己最需要的东西。我是你们的老师杨广，希望以后大家能和平相处。” 说完最后一句，杨广微笑转身，回入登爵堂。 邢尧天虽然已经做好‘遇到任何耳熟能详人物都不再惊讶’的准备，但听到杨广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