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互相宽慰
“阻止？难道这件事朝廷其他人就不知道吗？”邢尧天没好气的说道，“别以为这天底下人都看不懂这局势，有太多人都等着这个机会，包括朝廷内的各派党羽。如果不造成动荡，他们怎么会有机可乘？你现在要想的是应对，而不是去做无谓的抵抗。未来你是选择归顺朝廷某一派党羽，还是称为他们争斗的牺牲品，亦或者是从这个大漩涡里解脱出来，都是你一念之差的抉择。嘿，我想你应该很明白这件事，但忠主之心让你不敢去面对。” 这番话字字如刀，砍在了李世民的心上。正如邢尧天所言，如今朝廷党羽争斗日渐频繁，从一开始对官吏、粮饷的染指。到后来他们每次的斗争，都有可能祸害天下万民。而现在，这数方党羽都已经在考虑掌握兵权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取而代之。 所谓的暗流汹涌，指的就是现在的情况。 李世民纠结半天，不想多说一句话。邢尧天就道：“世民兄，你忘了我们刚才誓说过什么了？大家都要敞开心扉，说不定还能互相帮对方解决一些问题。哪怕是那种自己心理都明白的事情，但还是需要一个能看的通透的人说出来，才更好。” 听完这番话之后，李世民顿时下定决心似的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有些事说出来会更好。可惜现在没有酒，不然就能把一切都推脱成是醉话了。” “既然没有外人，何必做这种自欺欺人的手段。世民兄，你说吧。”邢尧天道。 顿了顿之后，李世民道：“杜伏威是个很好的人，他有远见，有谋略，有大志，但他是一个愚忠愚孝之人。” 说到这里，邢尧天也点头道：“这一点和我爹差不多，娘也是没事的时候就会念叨，爹太过重视名望和身份，对朝廷视如天大。其实当时爹能舍弃名声的话，说不能他还有一丝存活的机会。可惜……嘿，可惜这里没有酒。” 李世民陪着邢尧天苦笑了几下，然后继续道：“你也该知道，当朝那几股党羽，都是以几个皇子为主的势力。杜伏威忠于皇帝，就觉得也应该忠于这些皇子，所以对这群党羽做的出格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没有同流合污，但却没能善用自己的权利去干预，导致了很多不应该的事情生。在我看来，未能履行自我责任，也是罪责之一……可惜我在杜伏威面前，也只是个偶尔能出谋划策的谋士而已。我的很多建议，在他看来只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参考而已，许多时候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些悲剧生，都无力阻止。嘿，邢兄，你经历过这种感觉吗？” 听到李世民的抱怨，邢尧天摇头道：“我没有，我也不太理解这种感觉，但肯定很憋屈。我从没掌握过什么特别强势的权利，但如果非要把我摆在一个能够影响某件事的位置，却不让我去自由展，那么我估计也会和你一样，感到无比憋屈。” 李世民点头道：“就是这种感觉，其实也正是如此，也是我不太想引荐你的原因。或许我这么说有点狂妄，但我真的很了解你的脾气。以你的行事作风，说不定连杜伏威都会败在你的手下，到时候朝廷会更乱。” 邢尧天苦笑道：“我在你心理就是这样的一个大魔头的形象？” “不，因为我就差点这么做了。”李世民说着，神色里忽然透露出一股凌厉的杀气，然后说道，“杜伏威府上的人，没有一个是我对手。如果我想捣乱，多了不敢说，取而代之还是很轻松的。因为以我目前的阅人经历来看，只有一个人，我没有自信赢过，那就是邢兄你。邢兄你一点都不比我差，而且在手段方面要比我更强，所以我才有这番话。这绝对不是贬义，而是我打心底里散出来的尊重很钦佩。” 邢尧天听到这番话，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是邢尧天第一次这么明显感觉到李世民的狼性。 这种自傲和看穿全盘的感觉，没有实力的人，根本无法体会到。虽然李世民这番话大多是在夸赞邢尧天，但同时也是在叙述自己的实力。说明李世民这个人，虽然成天把杜伏威的恩德挂在嘴上，但其实他心理早已对杜伏威的很多处事方式感到不满，而且曾经想过取而代之。最夸张的是，李世民早已确定，他有资格去取而代之，更能做到取而代之，只是念在与杜伏威的恩情上，没有去做罢了。 邢尧天绝对相信李世民有实力做到这些，但正因为如此，才让邢尧天觉得可怕。 虽然这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完全不同，但同样的人，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李世民这本应该称为帝王的人，绝对不会忍受杜伏威的愚忠愚孝。 忽然之间，邢尧天有一种感觉。 李世民现在虽然看起来很纠结的样子，但他肯定已经有所行动。如果胤朝能稳定，那自然合他心愿。而如果因此真的四分五裂了的话，朝廷内的所有党羽都没什么好下场，而最终的受益人，肯定是李世民。 这个想法很奇怪，但却让邢尧天深信不疑。因为李世民毕竟只是一个将军手下的小谋士而已，估计连皇宫都没机会去过，这种情况下，说他是未来胤朝的最大赢家，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事情能够用常理去猜测呢？这个世界上，除了邢尧天之外，还有谁知道这天下本应该是姓李的天下呢？所以李世民做出任何的举动，在邢尧天看来，都不是那么的难以理解。 “想做就去做吧。”邢尧天道，“在我最后一次见陈师的时候，他告诉过我，如果对自己的未来出现茫然，就去回忆初心。自己为什么要游历天下，又为什么要卷入这一切的纷争之中。如果想起了那个最初的理由，那么你就不会对未来的任何事情感到茫然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