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难断情丝
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晚上来东边三里处见我。 邢尧天看过信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陆有德疑惑的接过信看了一会儿,纳闷道:“这是谁给你写的?” 邢尧天道:“王心澄。” 陆有德想了一下现在的局势,然后失笑道:“怪不得你这么郁闷,果然啊。你觉得现在她会站在哪一边?” 邢尧天道:“我估计王心澄现在还是有点想帮我,但她自己也在郁闷,不知道是该帮自己的父亲还是帮我。但我们只要一见面,我敢肯定她会选择帮自己的父亲。” 陆有德讶异道:“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呢?她就是收到了你的信才来的,大概也知道你要做什么。虽然你现在做的和你信里说的并不一样,但她难道没这个心理准备吗?如果没准备,何必要来找你?等等,她该不会设下什么陷阱了吧?这信里的意思明显是要你一个人去,否则她直接来这营地见你就好了,也没必要这么麻烦。” 邢尧天被陆有德这番有理有据的猜测搞的更加心慌了,苦笑道:“我倒宁愿她对我心狠手辣,这样我也可以狠下心来了。否则……唉,听天由命吧。你先在这里看守着,我去一趟。” 陆有德点头道:“好吧,你你自己小心一点。虽然我不应该搀和你们的事情,但我提个建议就是……要么和她直接闹翻,我们就算位置暴露了,也可以在一切尘埃未定之前换位置。要么就和她达成共识,让她甚至王世充成为我们的盟友,哪怕最后让他们得利多一点。千万不要不欢而散,却又不敢下狠手。你不舍得下狠手,王心澄不舍得下狠手,不代表王世充不舍得。” 陆有德这番话确实有点当头棒喝的意思,让邢尧天本来复杂的思绪,终于有了个清晰的点,至少知道接下来的这番谈话的结果要如何发展才是对的了。否则以邢尧天对待女子心慈手软的性格,说不定真的会闹成陆有德说的那样,到时候牵连的人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邢尧天经常会忘记,自己身上的担子已经越来越重,再也不是自己烂命一条的时候了,无论自己做任何的决定,都要经过多番考虑才行。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邢尧天看了一眼自己行李里的那把匕首,略加思索之后,还是将其揣在了靴筒里,然后绕出山谷,往东边快步奔行而去。 …… 大概奔行了三里之后,邢尧天终于在一处空旷的山丘落脚。这里四处一片荒芜,都是碎石铺满的陡坡,看上去周围很远的地方都能尽收眼底,一眼望去完全没有人的样子。 邢尧天正感觉自己被耍的时候,隐约看到远处一个白点快速跑来,虽然相隔很远,但邢尧天还是认出来,这是穿着白衣的王心澄。 没多久,她就来到了附近,站在山丘的另一侧,和邢尧天距离大概有三丈左右。 这个距离用正常的语音声调根本没办法让对方听到,邢尧天看她也不断算往前走了,于是扯起嗓子道:“有什么说的靠近一点吧,这样多费劲。” 王心澄却摇了摇头,也用略大的声音道:“就这样说吧,这样我比较安心。” 邢尧天问道:“你害怕我?” 王心澄点头道:“不错,我非常怕你,但不得不来见你,所以只能这么做了。靠太近对我来说可能会有危险,这样的距离就挺好。” 邢尧天有点生气,微微皱眉道:“为什么觉得面对我就会有危险?哪怕是我们以前为敌人的时候,我有伤害过你吗?” 王心澄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伤害可以来源于各方面,不一定非得直接伤害。” 邢尧天听的出来王心澄话里似乎有点哀怨的语气,但由于实在是相隔太远,所以还是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 但邢尧天知道此刻王心澄的心情肯定不好,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刺激她。于是邢尧天高声问道:“那你就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王心澄似乎压下了有点负面的情绪,对邢尧天道:“我这次来是来谈和的,你不要动我爹的手。”
邢尧天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因为如果邢尧天真的要动王世充的话,那反而不怕王心澄的请求了,因为那样自己一定下了很大决心,谁求都没用。而现在邢尧天只是假意跟王世充和萧铣为敌人,为的就是在王世充的计划里,分到一杯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联合王世充干掉萧铣。可这件事实在是太过机密了,肯定不能说出来,特别是不能对王心澄说出来。 正如邢尧天猜测的那样,王心澄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对自己父亲非但不能恩断义绝,更会为了父亲做出一些自己都不愿意做出的事情。 邢尧天这个时候才理解到了王心澄的心情。 邢尧天不是蠢人,他知道王心澄对自己的爱意其实一直隐约存在。这份爱意有些懵懂,有些不真实,但正是因为这懵懵懂懂的感觉,才最让王心澄感觉到难以割舍。 假如王心澄不爱邢尧天,那么此刻求助邢尧天,大可以跟邢尧天大谈条件。说句难听的,她为了父亲献身给邢尧天,都不会有一丝的犹豫,因为她那样真是在做交易而已,面对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是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同样的,假如王心澄真的已经对邢尧天的爱意无法自拔,那么她大可以不理这件事。 现在的情况就是,她无法看着父亲遇难不管,又不想跟邢尧天之间割断那懵懂的情思,因此才如此的痛苦。 邢尧天自己又何尝多么好受呢?真说起来的话,他对翟茹的爱意不会改变,因此跟王心澄之间必然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可如果对她一直暧昧不清的话,她一定会继续误会下去。而如果太果断的斩断一切,说不定会让王心澄更加难受。当年的邢尧天已经这么做过一次了,可当时的王心澄还处于天真懵懂的年龄,并不知道这一切对她有多印象深刻。如今的情况,比之当年还要难办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