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为了嘴
阳光已经透过简易的窗户,晒到了他的屁股。 这个仿佛和现实世界相隔了几个世纪的廉租房就是他的家。 毫无疑问,这是个穷孩子。 他叫吴梦贤,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孩子。 “嘴呀,人活着,难道这是为了一张嘴么?为什么那些舒适的生态建筑没有我的一份?为什么我生来就是这个命?” 吴梦贤嘟囔着起了身,看了看自己的居所。 “唉,还是老老实实的为嘴而活吧!” 做个梦很正常,他根本没有在意刚才那个有点古怪的梦。 到了公共洗漱的地方,刷完牙,洗完脸,背着自己的小包,到了楼下,找了个小摊,简单的吃了点早饭。 “命苦啊!”吴梦贤摸了摸小包里瘪瘪的钱包,“今天不知道有没有人买我的保健品!” 吴梦贤有一件事情一直搞不懂。 保健品是炎黄联盟单独成立部门审批的,据说,既没有药物的毒副作用,还能治病。 可是,那些媒体,那些穷人们,为什么还说保健品都是假的? 权威机构也不出来声明! 本来吴梦贤是想做一些别的产品销售的,可是,什么产品不骗人? 有利润,不是原厂价,那就是骗人。 可是没利润,生产厂家如何存活? 谁还会去生产产品? 既然卖什么产品都是骗,还不如卖一种能够得到人感恩的东西? 所以,他选择了卖保健品。 至少,他还是相信炎黄联盟那些审批机构的。 当然,富人们是不会选择保健品的。 他们生活在真正的高科技时代,机器人按照他们身体的各项机能,早就设为他们量身定做了食疗和锻炼的精确标准。 吴梦贤能选择的,只有穷人。 穷人挣穷人的钱,养活同样穷的自己! 至于保健品的现实状况,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去做自己已经选择的行业,毕竟客户基础在那。 如果换了行业,人际关系、客户、所学习的知识,都只能从头开始。 那么从头开始到学会这段时间的生活,就成了无根的浮萍。 现实,让他彻底忘记了自己刚刚所做的那个古怪的梦。 背着小包,里面带着满满的保健品资料,他又开始了新的一天,为了嘴的工作。 “今天,我们采用新的模式,收单简单,卖货也简单!” 刚到公司不久,公司石经理就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开了一个简单而又冗长的会议。 简单的是,一切为了两个字:销售;冗长的是,简单的两个字,却整整解释了一个上午。 外聘了专家,也是穷人,富人才不干这么没品位的活。 整整一个上午,都在分析潜在客户群体,如何提高签单率,如何精选顾客,等等诸如此类。 吴梦贤不停的挠头。 说什么说! 炎黄联盟认可的东西,直接拿出证据,卖不就是了? 都是你们搞的这些噱头,让本来值得信任的东西,变得花里胡哨,不可信!让本来都已经很穷看不起病的人,宁可等着生病,也不信任保健品。 有证据,证明产品功能,再告诉他们,你们不吃,得了病你们能看得起吗? 这不就够了? 其实,吴梦贤挠头的原因不是他所想的这些事,而是,如果他再不出去卖东西,没有收入,明天的生活都是问题。 终于等到那个比较穷,但是还是专家的人啰嗦完了。 没来得及和任何人打招呼,包括石经理。 吴梦贤直奔已经服用他产品,并说今天给他介绍客户,说那个被介绍的客户今天能买的人家而去。 没有吃午饭的他,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出了两个单。 苍天,两个单那! 挣了整整两千炎黄币,足足够他生活三个月的费用出来了! 捂着包里的炎黄币,一路小跑,回到了他的廉租房,开心的躺在木板床上。 下班了,货也没办法去取,多收的炎黄币也没办法上交石经理,他只能回到自己的陋室。 他为了节省生活费,从来不坐交通工具的。 有时候两三个月也卖不了一单,今天居然卖了两单! 开心,三个月的生活费,一下午就赚到了,自己庆祝一下吧! 到了油油乎乎的小摊,点了两个小菜,要了十二瓶啤酒,吴梦贤开始享受属于自己的短暂的快乐。 在他的记忆里,这么开心的喝酒,是第二次。 上次已经有五六年前了。 那是慈善机构欢送成年孤儿正式步入社会的晚宴,是送他,和他几个孤儿好友的。
现在,那几个孤儿好友已经不知去向,他只能自己独自享受这短暂的喜悦。 他的记忆里,没有自己父母的影子。 从有记忆开始,只有孤儿院那白白的传单,粗陋的饮食,和一帮同样没有父母的孤儿。 他们曾经偷偷的到孤儿院院长那里偷好吃的。 别看他们吃的粗陋,孤儿院院长所吃的东西却极其丰富,任何一个可以吃的东西,都是他们未曾见过的,或者是连梦中都渴望的美食。 曾经一起看过孤儿院院长和女人苟且,而那女人,只是为了能够得到一个月一千元的工资,能够在孤儿院有份工作。 从一开始,吴梦贤就是一个底端的没法再底端的底层人物。 时隔五六年,他再度享受到酒的滋味,只有简陋小菜的个人宴席。 很快,十二瓶啤酒见底,阵阵酒意开始往头上冲。 “老板,买单!”此时的他,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富有的人,大声的叫嚷。 “先生,五十八炎黄币,收五十!”老板满脸堆笑。 这样子的年轻人,他见多了。 自己也是从这个年龄,这种状态过来的。 “老板,你真好!不过我不占你便宜,五十八就五十八!” 拿着找回的炎黄币,一路摇摇晃晃,到了他的简易出租屋。 “本来以为自己是仙,看到这屋子,才想起,我的现实这么穷!唉!” 晕晕乎乎的他,往床上一躺,满脑子乱琢磨开了。 为什么我出生就是穷人,就在孤儿院? 我的父母呢?为什么那么多孩子没有父母? 既然今天能挣两千,明天我就要挣更多。 面对廉租屋的现实,酒精带来的喜悦,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迷迷糊糊中,吴梦贤甚至想到了美女,甚至想到了结婚。 用拳头锤了锤有点发晕的脑袋。 “做梦捏!吃不饱,穿不暖,拿什么结婚?拿什么养活老婆!” 自责了两句,翻了几个身,很快他就鼾声如雷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昨天晚上那个他没有记住的梦,今天会继续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