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话 一波温柔你要吗？

    事情最后当然以十动然拒、狗血淋头而散场。碗碗拉着我走出人群上楼去了，汤骏呆望着我们这边久久未能说话。

    有时候我很怀疑人间荒乱，唯金主义腐朽膜拜，但在此际看来，碗碗毅然决然地可以拒绝一个钻石王老五的诱惑，可谓让人唏嘘喟叹。

    我不知道世上还能残存多少这样为了爱而无欲无求的纯粹的人儿，但我似乎已找到一个，那就是碗碗。

    若说兴奋，我谈不上。但说由心地感到触动，我还是第一次。

    以及第一次觉得任重道远，心中有了最想保护的人。

    然而所有的爱情怎会避免得了无辜的死亡尸横遍野，汤骏的牺牲姑且能算英勇，但是小蕾呢，她若牺牲，恐怕只能是可怜无辜。

    人都不是圣贤，不能阻挡别人的爱人之心，更不能完全摆脱人间去所谓的世外而神仙伴侣。在如今这个繁华盛世，那些个说「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桃源中我劈柴你挑水，牛郎织女双宿双飞，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的，都是欺人自欺，甚至可笑。

    我们之中，任何谁都已经无路可去，这就是时代。逃避现实，那不是爱，而是毁爱。

    所以我们是不是该学会勇敢，谁也别怕牺牲。

    以及，别怕错手杀人。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诚然，不无道理。但一辈子让愧疚和亏欠牵着你而行，还有什么爱可谈论，还有什么能够证明你有余力、全心再爱下一个。

    从走入小区大门那一刻，直到入电梯，再到回到家中，我都双眼干涩生疼。原以为我会热泪盈眶，然而没有。

    “贝贝，对不起，害你不能上班了。”在沙发上坐下以后，碗碗对我说。

    我看看手表，发现早已过了上班时间，然而这并没什么，碗碗还在，不是吗。

    “哦。”我简单把头一点，说，“然后呢。”

    “哪有那么多然后啊，我这不是说了对不起了嘛。”碗碗也坐下了说。

    “哦。”我依然把头一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呃。。”碗碗显得很无语，“你没事吧？”

    “没事。”我扶扶额头，“估计是刚才受惊吓过大。呵呵呵！”

    “咦，那样子就受惊吓啦？你还是男人么？”碗碗嫌弃地说。

    我望望我的两腿之间，碗碗也跟着望望我的两腿之间。接着我猥琐一笑：“应该是吧。。”

    “艹！你能不能不那么恶心啊。。”碗碗尴尬抬头，一巴掌过来打我肩膀上。

    是吧，我就说这货的领悟力还是蛮强的，我有说什么了吗？我明明什么也没说。

    太搞siao，你问一个老司机是不是男人，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哦，恶心你还喜欢？”我故意激她。

    “谁喜欢你？”碗碗捞过她身旁的那个枕头盖在我脸上，然后起身就走，“臭不要脸！”

    我把枕头从我脸上移开，看她大步朝她房间迈去，我才把心定了下来。

    我要装作一脸的无所谓加玩世不恭，才能让场面显得不那么的煽情迷醉，至少，我不能让她知道，其实她在舞台上面讲的那番话我非常感动。

    反正下午也不想去上班了，公司如果有事随时会给我来电话，我心想着要不要过去看一下小蕾。

    虽然不清楚汤骏接下来会做什么，但应该不至于杀到家里，所以放碗碗一个人在家我觉得还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于是我整理好仪容，和碗碗告别，就此再见然后出门。

    却没想到碗碗从房间里冲出来，从背后一把抱住我，叫我不要走。

    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我顷刻愣了。

    “怎么啦？碗碗。。”我轻轻拍了拍扣在我腰间的她的手，问她。

    碗碗顺势将她的身体兜过来我的前面，手却一直不肯放。最后她猛地扎进我的怀里对我说：“你就不能好好地对我温柔一次吗？”

    “哈？”我懵了。我没有对你温柔过吗？

    “为什么每次你都这样，对我忽冷忽热的，你到底对我什么意思，你要说啊。刚才都那么大的场面了，打电话给你快点来，你就这样丢我一个人在台上，难道你一点都没有紧张我的吗？还有我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你就一点都没有反应的吗？”碗碗语气中带着埋怨。

    天呐，什么叫忽冷忽热，我一直很热好吗。还有，真搞不懂这傻货心里在想什么的，脑袋里一点都不记东西，什么叫约定，约定就是要必须遵守的东西。我们说好什么了？我们说好一年之内不能成为情侣！紧张又怎样，又要有什么反应啊？难道要我当众说我爱你吗？也不搞清楚一下状况。

    再说了，难道每个女孩子一定要男人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才行吗？你听不到我说紧张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我紧张你吗？

    好吧，反正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于是我说：“我对你，很有意思，很紧张，很有反应。开心点没有啊。。”

    碗碗抬头想笑不笑地看着我，说：“什么鬼啊。。三两句就那么打发我的啊？”

    “不然你还想干嘛？”我看着她清澈透亮的眼睛。

    “我不想干嘛呀！”碗碗摇摇头，“我就这样抱抱你不可以么？”

    我表示她抱得那么紧，挣扎不开。无奈地晃了晃脑袋，我说：“可以，你随意。。”

    碗碗噗嗤一笑，把我抱得更紧了。

    闻着她的发香，难免让人心旷神怡，可怎么流连，我都感觉不够真实。心里似乎有一种滋味，挑衅着我的五感，然后告诉我，这种美好还不能属于我。要想一辈子拥有，就必须先学会放手。

    “贝贝，要不我们就在一起吧。”碗碗摇着我的身子说，“不要等一年了好不好？这样的感觉真的好难受。。”

    我默然无语。

    “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能干脆一点啊。。”碗碗把头再次扎进我的怀中，“既然你已经答应了赔我一生，赔多一年你又会怎样啊？你要和小蕾姐做最好的告别。。难道，我在你身边，你就做不好告别了吗？我答应你，在别人面前不会牵你，不会亲你，不会抱你，不会做任何情侣之间有的行为，这样还不行吗？但是，在两个人又没有别人的时候，你就不能对我好好的吗？像情侣那样。。”

    我再次默然无语。

    眼看碗碗如此地执迷不悟，我是不是也该有一刻的难得糊涂。

    我伸出双手，轻轻地捧着她的脸，就如手捧着世间最美好的一个宝。

    我终于这样说：“碗碗，给你一波温柔，你要吗？”

    “嗯。”碗碗应了一声，然后超级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她的粉唇，又看了看她紧闭的双眼，接下来的动作不明而喻。我再也止不住地慢慢亲了上去。

    这是我们，第三次的接吻。

    却像已等待了十年之久。如此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