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一滴水
我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对我欲言又止。 既然从一开始所有人都在我周围，那何不索性直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该怎么办怎么办啊！何必这种故作神秘。而且每次都是在我当下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妥当的时候突然间蹦出来一个人对我旁敲侧击一番。 人是怎么学会骂人的？就是这样被逼的。 我一直以为青方三人是普通的和尚而已，最多就是内心平静四大皆空的高僧级别，没想到这三个让我觉得很舒服的人居然也和当年的事情有关系，而且，看起来好像和我的关系还很亲近。 青方讲完之后，三人直接下车沿着人行道向远处走去，我没有拦着他们，能从口中吐出金色经文净化灵魂的高人，自然不会需要我们这种俗世的交通工具。 包不凡。 孙晓雯告诉我进入另外一种状态的我告诉她，我以前的名称叫做不凡，我以为这个名字只是那个我随口胡诌的，没想到很快就有人补上了全称。 我长舒一口气转过身，方向是青方三人相反的方向。 “赵午。”苏静静在身后喊我，我回头对她笑笑，然后对王一天说，“你们送他们回去吧。”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我不想回头，没有让我回头的因素。我想找一个可以依靠可以倾诉的人，可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知道自己该去找谁。 “你怪这些人吗？”身体中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因为要躲开王一天和苏静静的视线所以我绕进了一条巷子里，这时候张夏突然开口说话。 “不知道。”我低头有些苦恼，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路沿上，想要见见张夏聊聊可是这是现实而非梦境。 就在我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周围发生了变化。 正在骑着自行车从我身旁经过的行人突然消失，面前的车辆一脑袋钻进了空气之中，好像另外一边有其他的世界。整个世界除了场景还未发生变化，凡是活物全部消失。 然后从旁边的一棵大树后面绕出来了一个人，那个身长貌美的自称寒良月的张夏。 “抽烟吗？”张夏坐在了我的旁边，张开的手掌中出现了一盒香烟。 “来一根。”我伸出手。 张夏笑了笑，弹出了一根香烟递到我的手中，另外一只手抬起来的时候已经举着一只打火机了。 我把香烟叼在嘴边，张夏打开火机给我点烟，我不会吸烟，可是肌rou自然地跟着火焰收缩舒张，我发现我的动作很娴熟。 “我以前会抽烟。”张夏给自己点了一根随手把火机抛到了空中，火机撞在了一片正在下落的叶子上，然后融化进了其中，落叶悠悠在我面前落下。 “你不应该怪他们。”孤独寂寞是最能磨炼一个人的，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明白这个道理，不过看见好像明白一切的张夏我就知道，他的心境平和了不少。 “你早上和申玉一起去救孙晓雯，被申玉捅了一身的窟窿。”张夏吐出了一口烟雾，烟雾幻化的形状很自然，他转过来上下打量我，“你下午去梁时雨的家里赴宴，你的一身窟窿呢？” 我愣了一下，自己都没有注意过这点。从我醒来看见孙晓雯开始，注意力都被她转移开了，对于自己身体的状况倒是没有特别的关注。 “那是你的灵魂，或者说是你更深层的记忆。”张夏转过去继续抽烟，大口大口的呼吸香烟却没有缩短一分，“你不清楚他的状况，我当时倒是在半梦半醒之间。” “你和他是一个人，也就是包不凡，你们是一个人。所以当他出现的时候你就会消失，而我不会。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他们虽然说我是你的继承者，你可以理解成我是你的复制品，我们虽然名义上同体同魂却并非根本意义上的一个人。” “包不凡出现的时候身体周围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透亮的雾气，其中有很多流窜的光点，当他出现的时候，那些光点就很自觉地撞击你的伤势进行治疗。” 张夏站起来跳到了街道中央，一只手插在兜里一只手控制着香烟。 “那种伤势够一个人死上好几十回了，可是就在他出现的时候，你身上的窟窿很快就愈合了。虽然气血还很贫乏，但是总得来说没什么大碍了。” 我手里的香烟也不见缩短，皱着眉头看着张夏听他讲解。我们一开始就是敌人，现在我好像宁愿相信他。 “从这一点来看，你就应该知道你当初有多么强大了。” 张夏转过来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试图引起我的某种情绪，不过我还是没有什么概念。 “你觉得我厉害吗？”张夏没有不耐烦，蹲下来面对我问。 我点点头。按照我现在在面对申玉都会觉得实力恐怖的程度来说，张夏很强，至少可以和那个传说中的杨勿云相提并论。 “你肯定很疑惑我为什么现在可以控制现实出现了，而不仅仅是在梦中。”张夏的嘴角诡异地扬起，指着我的脑袋说，“这些是我从你的潜藏的记忆中所领悟出来的……” 张夏收回手用两根手指比了一个很小的距离。 “很小的一部分。” 我皱着眉头低下头，内心无比震撼？ 记忆可以提取力量？而且如此强大？那么以前的我，那个叫做包不凡的人…… “你还要考虑到一个东西。”张夏站起来提醒我，“你仅仅是一个残魂，所以记忆是破碎的，甚至你的这部分记忆都是整个事件最微小不堪的一部分。” 我和眼中隐隐透着兴奋的张夏对视，我知道他在兴奋什么，仅仅从冰山一角中都能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那么如果是完整灵魂，或者说，是完整的记忆……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要让你明白，赵午。”张夏弯腰双手撑在我的肩膀上，一张和我现在的容颜完全不同的美好面孔紧贴在我的面前。 “当初你的强大，现在的你根本无法想象。而那样的人所做出的事情，必然惊世骇俗。” 张夏微眯着眼睛，好像害怕有什么闪耀的光线突然冲过来。 “那些人并非在刻意隐瞒你，而是现在的你根本承受不住所谓的真相。” 张夏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垂下的眼眸仿佛是在俯瞰一个奴隶，抑或是在刺激一个未来。 “你仅是冰山一角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滴水而已，而且这滴水……” 张夏伸出了手掌向上轻轻抬起，周围的建筑植物所有的一切瞬间化作了蒸汽消散在空白的世界。 “随时会被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