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回归
正如面前这个年轻男人所说，如果我当初的身体毁的已经无法修复，是不是小蓝就可以更加健全幸福。 就在男人扣住我喉咙的一瞬间，我已经呼吸困难。现在我的后背被顶在大树上，窒息的感觉确实很难受，可我却平静地闭眼等待着眼前这个人的制裁。 我所亏欠影响的，希望可以就此斩断。我所爱恋烦恼的，希望可以就此远离。 “呀呀！” 这时候突然出现了很不和谐却很熟悉的一个声音，然后耳边出现了一个无力的抛击声音。 我睁开眼睛转过来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刚好看见了小蓝的拐杖撞在了男人的手臂上。而当我瞪大眼睛艰难地转头的时候，我发现小蓝竟然大口喘息着靠在一棵大树冷冷地盯着男人。 那种冰冷的眼神所饱含的意味很清晰：我讨厌你的行为！ 男人也没想到小蓝会出现，扣着我脖子的手掌赶紧松开转身对着小蓝慌张地想要解释。 “我……” 我落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空气，眼睛却始终盯着小蓝，不知不觉地被一层水雾迷住了视野。 我不敢站起来不敢去靠近小蓝。 虽然我还不清楚小蓝到底是什么？男人的陈述中好像并没有说明小蓝是否和他一样都是妖怪。我也不清楚小蓝的那条腿到底如何失去的？可是仅仅是她现在无言只能微笑的虚弱模样，也是我造成的！ “小菲！”男人想要冲过去扶住小蓝，小蓝噘嘴哼了一声斜了他一眼，男人站在一旁小女孩一样搓手指。 她还扶着粗糙的树干，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被路上的什么东西撕开了几个口子，裸露的手背上和脸颊上也有一些细小的伤口和脏东西。 小蓝看我一直看着她，更换了脸上的那副表情笑眯眯地望着我，虽然还在喘气可是却已经准备向我跳过来。 这…… 中间整整隔了好几米的距离，而且地上满是树叶和横七竖八的藤蔓草叶，像小蓝这样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我几乎是在她动作的一瞬间就跳起来冲了过去，小小的软绵绵的身体在半空中倾斜着落下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看着我。 一把抱住小蓝用自己的身体当做rou垫倒在了地上，背后重重地撞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可以撑住身体，小蓝乖巧地靠在我的怀中用一只手掌抚摸我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伤口，抬头一脸担忧地和我对视。 疼吗？ 我真想抱着这个女孩大哭一顿，可我好像没有这个资格。我只能泪眼朦胧强笑着摇头。 小蓝微热的手指终于移动到了我的脸上把我眼眶的泪水挤压出来擦拭干净。 怎么哭了？蓝做错了吗？ 我把小蓝狠狠地拥抱进了怀中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是那种复杂的人？！为什么我现在已经无用到这样一个小姑娘来帮我？！为什么我看着她只能愧疚无可奈何？！我想要拒绝她的笑容她的帮助她的陪同，可我没法开口，可我没办法离开她。 我像个傻子一样在这片夜间的丛林间痛哭，我怀中的女孩忙不迭地为我擦拭洪水一般倾泻的泪水，而我只能抱着她哭啊，哭啊…… 高羽成和唐徵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站在我们身后一言不发，他们好像和猪妖有了默契一样一起那样围观着我们。 终于，当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的时候，我慢慢地把怀中的小蓝推开。 “我想起了很多东西。”我看着小蓝美丽的弯月说。 我知道。我让他说的。 小蓝微笑着在我的手掌心划动。 “我有很多事还没做。”我咬着嘴唇实在不愿意说出下一句话。 我知道。 清浅的笑意依然让人迷醉，此刻对于我却无比的痛心。 “我可能没法在你身边了。”我的嘴唇有血腥的味道流进了口中，我强忍着泪水让自己狠心盯着小蓝。 小蓝终于不再在我的手心划字，而是双手抓着我的胳膊抬着头面无表情抿嘴看着我。 看着我的头发，看着我的额头，我的眉毛我的眼睛，我脸上的每一根线条，我曾经的每一个表情。 我…… 小蓝低头在我的手心一笔一笔狠狠地划动，散乱的头发遮挡住了她的面容，手下的一个我字已经倾尽了全力。然后是大颗大颗的泪水砸在了我的手心。 我该去安慰她吗？ 或者我该站起来离开这里，让猪妖去陪着她。 可我没办法动弹，即使让我做一块让她靠着的石头，我想我也很愿意。 “留下吧。”猪妖的声音突然出现说，“小菲，如果你愿意，你就留在赵午身边吧。” 我不清楚猪妖想要干什么，可是这时候最主要的想法决策还是在小蓝身上。 她缓缓地抬起头带着一脸的泪水可怜兮兮地在我的手心说。 可以吗？ 我想要坚硬如石头心脏被无边的气力一拳轰碎，我把小蓝抱在了怀中不住地点头。 “我以后就负责保护蓝菲了。”猪妖长舒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什么东西，我抬头对他点点头以示感谢。 “你叫蓝菲吗？”我问小蓝。 我喜欢你叫我，小蓝。 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净，小蓝就在我的手心划动，每一个字都轻巧的犹如蝴蝶。 “你呢？”我抬头问猪妖。 “你可别这样看着我？！”猪妖吓得向后一躲，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可不是为了帮你，只不过放心不下这个傻瓜而已。” 当转向小蓝的时候，猪妖的眼神中也满是温柔的意味。并非爱慕喜欢，而是那种单纯的想要保护。 “我没有姓名，既然他姓蓝，那我也行蓝吧。”猪妖的身上逐渐出现了一件简单的外套，随即他低头看着我和小蓝说。 “叫蓝卫。” 我们一行人回到诊所门口的时候，几辆豪车开着车灯停在空地上，房子外的灯也全部打开，虽然有些刺眼却无比的震撼，就好像是在迎接某人的回归一样。 那个我曾经见过的女孩苏静静，和我有很多故事的苏静静推着一辆轮椅走出来，她的身边有梁时雨，席飞，王一天。 我走过去把小蓝从后背上放到了轮椅上，然后从苏静静手中接过了轮椅转过来面对着他们。 蓝卫靠近站在我身后，虽然近在咫尺却好像在两个世界无法触碰的边缘。 曾经的那个茫然无力的赵午，现在重生的简单改变的赵午。距离以前不远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让我们已经生疏的事情，比如，轮椅上这个即使这个时候也要抓着我手掌的蓝菲。 尽管改变无可避免，可是赵午依然是赵午。 所以…… “我回来了。” 我笑着对苏静静说。 这个在我印象中强大的女孩突然捂住嘴巴无声地哭泣起来。 清冷的山风从丛林中略过，从每一朵想要挡住明月的云层前略过，从每一只夜鸣的鸟兽身边略过，在我们的身边回旋，扬起了每一个人的头发。 故事，终于又要重新走上正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