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愚蠢的可能
这个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前进的异常缓慢,在劝服了孙晓雯在床上睡着之后,我再一次独自坐在床边,借着窗外的淡淡光芒看着她的容颜。 这应该是我长久以来内心的一种渴望吧。那种每天夜晚都会梦见的最美好的状态。 我想要伸手拉住这个女孩却只能在旁边看着她,可惜这种旁边永远都是路人的状态,她身边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是我。 如果这种希望化成了一种执着,在这种幸运到来的时候,我更愿意把确实眼前所见的这种状态,当做一种习惯。 因为,我害怕我只要一闭上眼睛,面前这个确实存在的人就会消失,我害怕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世界一片黑暗,而我依然是那个在华丽宫殿中挣扎的恶魔,我的梦想,我只想看一眼这种简单的奢侈,依然只是幻想而已。 我庆幸这一天让我感觉无比的漫长,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接下来的时间才是真正地在无限拉长,每一个人每一个角色每一个动作在我眼中都无限放大。 他们在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情感宣泄,而这种情感宣泄的最后的地方…… 是最无情的寒良月。 并非我不愿意去和同伴一起战斗,而是我已经明确地知道,他们和我之间的关系已经无声地划上了一道沟壑,而这沟壑正在拉远拉深,将会变成永远不会联通在一起的深渊。 窗外突然略过了一道黑影,因为窗帘是白色有些透亮的原因,而且我们房间里的灯全部关闭,更能显得窗外的一切很清晰。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窗边,把窗帘拉开了一道缝隙看了看外面,除了偶尔sao动的枝叶间的鸟儿,什么也没有。 当我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我站在二楼视角的边缘位置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 我不愿意在这种地方表现自己的力量,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应该在其中被攻击的人。我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量汇聚到了双眼之上。 随着视野逐渐的清晰,我看见了在一片漆黑的树下,一片肮脏的污水之中,一个背着背包的女人正在那里移动着。 我皱了皱眉头,倒不是我惊讶自己会在这里看见乞丐,而是因为这个时候城市里戒严成了如此的地步,而在我们这栋最重要的大楼之下,居然还会有这样一个女人。 我心里有了猜测却不敢落实,即使我清楚地知道是那个救走了寒良月的女人,我也依然需要旁观,因为我想知道最后的这个舞台上到底会出现什么。 我为什么会死? 可能有人会觉得我婆婆mama,总有人认为很多事情都需要冷酷的面对而非优柔寡断的说教,可惜我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好像真正的那些主角们都是这样,他们想看见的是最真实的东西,而不是不顾代价得到的东西。 就在我内心祈祷着女人就是一个乞丐的时候,清晰的视野之中,压在女人身体下的那条以诡异的姿态扭曲的断腿扎进了我的眼中。膝盖的地方因为巨大的力量向前折断,可是女人却好像没有丝毫的痛苦一般。 至少我认为她没有觉得痛苦,她的动作轻柔自然,就好像只是一个坐在地上有些累了的歇息的人而已,拖着断腿来到了树下将上半身靠实了之后,然后伸出了两只手卡在了断裂地方的两边。 咔哒! 我的耳边清晰地传过来了将骨头折回原位的声音,女人那种强硬的姿态和断腿所表现出来的扭曲让我的膝盖略过一阵莫名的阴风,我整个人在女人果断的行动中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她并不是因为断腿而放弃了行动,而是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姿势能够在断腿上一个干脆利落的复位。 可是真的可以复位吗?如果我没有看错,难道那条腿不是从膝盖下面的地方直接折断的吗?这样的复位有什么…… 女人把背后的背包拿下来,然后在其中摸出了一个铁箍,很熟练地固定在了她的断腿上。我这才发现,在女人稍显健壮的整条腿上,布满了细碎的伤口,而这些伤口,更像是用里面断裂的骨头刺穿的模样。 她的脸上依然戴着一个口罩,在固定了断腿之后站起来活动了几下之后继续蹦蹦跳跳,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正在做热身运动的人。
女人把宽大的裤腿放下来,左右来回再次走了两步,这个时候已经很自然了,除了固定的地方传来的工具的摩擦声音之外,整个人看起来依然很轻盈。 那双看起来毫无神采的眼睛里一直看着地面,口罩的边缘处漏出的地方有一些细碎的小伤口,这些伤口让我想到了那个房间里带血的针线。 我的脸上突然刺痛了一下,我赶紧抬起手揉弄脸颊,这只是我在想象到了那种残忍行为的主观感受而已。 女人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升腾起来了一种莫名的色泽,这种色彩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女人的祈求,就好像一个真正为了生活所迫的女人在路边哭泣地乞讨,可你却因为内心的怀疑而略过了她。 她在求我放了寒良月?难道她不知道寒良月到底做了什么吗? 女人放下了眼帘向着旁边的通道走去,在如今戒严的城市之中,她只能选一些荒僻的小巷子离开。 我突然想要打开窗子跳下去,可是因为顾忌孙晓雯所以没有动作。我转身想一只猫咪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边,打开了房门一路狂奔到了一楼。 典狱长依然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之中,我打开了旁边角落的一扇窗户跳了出去,朝着女人悠闲离开的方向狂奔过去。 我只想知道,到底什么东西能够让她纵容寒良月如此的行为? 难道她不是一个人吗? 她真的觉得已经发疯到了毁灭一个城市的人,是可能被祈求留下生命的吗? 这个世界真的有人会认为,一个人的生命,比所有人都…… 我的脑袋里闪电一样划过了一道惨白,惨白之中的那张面孔正是我刚才面对的那张熟睡的容颜。 我突然停下了狂奔的步伐,因为我好像理解了女人的行径。 原来,真的有。 那样愚蠢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