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叫板
那婆子不妨望月会打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容易晃了晃身子站稳了,指着望月尖声骂了起来:“小娼妇!你敢打你奶奶?” 打架都不怕,骂架就更是小菜一碟了。望月稳稳的站在那儿,眉头都没抬一下:“你是谁的奶奶?我们家二爷都还没娶亲,哪来的奶奶?”望月从小在仆妇混住的大杂院长大,什么荤段子没听过,什么样的泼妇没见过。就这老婆子这点本事,比原来她家隔壁那个婶子差远了!那婶子能把一个大男人骂的羞红了脸不敢出门,相比之下,这婆子一句‘小娼妇’就是个屁! 小丫头翠儿趁机跑到望月身后,扒着耳朵说了一句:“她是赵姨奶奶的奶娘赖婆子。” 呸!望月心里啐了一口,一个小妾的奶娘也好意思在主母院子里闹腾,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叉了双手盯着那婆子,看她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赖婆子当初在四乡八邻当中也算是有点名气,骂人撕架的事没少干过。她一眼就看出望月不是虚张声势,没胆子冲上去和望月打闹,只瞪了眼恨恨的盯着望月。 翠儿被赖婆子的眼神吓得汗毛直竖,望月直接在心里又啐了几口,光会瞪眼算什么本事?不疼不痒的,喜欢瞪随便瞪,姑娘还就不怕这样的。 赖婆子不敢再去拉赵姨娘,赵姨娘也被吓着了,不敢挪动半分。可她自进府来以后,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先是昭瑜,现在又是一个丫鬟。昭瑜是嫡出的小姐,她惹不起也就罢了,一个丫鬟竟然也敢骑在她的头上拉屎,她忍不了。 赵姨娘咬了咬牙,朝前走了两步,一巴掌向望月的脸上呼了过去。赖婆子眼见不好,知道自家姨娘要吃亏,可也来不及拦她,急的直跳脚。望月只朝一边闪了闪身,赵姨娘的手便扑了个空。大概是用力过猛,她自己反而差点摔倒,幸亏身边的丫鬟死死的扶着才站稳了身子。 “你...你...”赵姨娘气的说不出话来。望月不理她,只站在一边嘻嘻的笑,反正姑娘只吩咐她看着赵姨娘。只要赵姨娘站到姑娘从屋里出来就行了,别的她才懒得管。 陈姨娘一直在一边看着,淡淡的道:“meimei还是好好站着吧,万一又摔了可怎么办?这平地上的,也没个石头没个坑,meimei胎还没坐稳,脚下再不稳一点,只怕神仙也救不了。”言下之意,你万一摔着了谁也赖不着,大家都是证人。 赵姨娘惊诧的看着陈姨娘,这个一直老实好欺负的女人怎么竟然说出这么刺的话?这算是怎么回事,不就是来了个四姑娘么,就给她们撑腰了?赵姨娘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可她还有一丝理智,她不敢和昭瑜对着干。 她敢跟宋氏叫板,那是因为宋氏是个没生养的继室,而且她还有顾承绰撑腰。可嫡出的四姑娘,乔氏留下的女儿,在顾承绰心里只怕比她的分量要重的多!她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心中冷笑,只要等到她给顾承绰再生一个儿子,什么四姑娘,也得看她的脸色过日子。想到这里,她直起了身子,不再闹腾。 昭瑜不知道院子里的事,她一路到了正屋的暖阁。 她有很久都没来过这里了,乔氏去世后,她来这里的次数实在有限。屋子里的家具摆设变化不大,一边是临窗的大炕,一边顺着墙摆了几张黑漆玫瑰椅并几张高几。玫瑰椅上是半新的石青色团花椅褡,一边的多宝阁子上摆了各色玉石盆景并瓷器摆件。墙上挂着一幅前朝****的山水字画,窗台上放了个小小的双耳貔貅铜香炉。 昭瑜有片刻怔楞,她记得原来乔氏喜欢用艳丽的颜色,椅子上永远都是紫红,玫红,湖蓝这一类的椅褡,多宝阁子上常摆的有一个一尺来长的玉如意,还有绣着各色牡丹花的双面小绣屏。墙上从没有前朝字画,而是顾承绰亲自画的应季花卉。春夏秋冬,季季不同。每到冬天,顾承绰都会亲自画了九九寒梅图过来,每天蘸了朱砂涂一朵梅花,待涂满了,春天也就到了。而乔氏从不点香,只是会在窗台上摆各种鲜花。冬天的时候摆水仙,清香的味道散满屋子,整个冬季都弥漫着温馨与快乐。 宋氏正靠在临窗的大炕上,有气无力的由荷香喂着一碗参茶,翠香站在一边拿了块帕子小心的替她擦着额头上的汗。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神色很是憔悴。
“母亲。”昭瑜蹲下身子行了个礼。顾昭妍也有样学样的福了福身子:“大伯母。” 宋氏见了她们,推开荷香的手,撑着炕沿往起坐了坐:“是四丫头和五丫头啊,坐吧。” 有丫鬟搬了锦杌过来,顾昭妍大喇喇的坐了下去,彩霞站在她身后,头低的都快垂到胸口了。昭瑜没坐,而是上前两步看了看宋氏的脸色:“母亲还是请崔太医过来看看吧。” “不用了,我不过是一时气急罢了。”宋氏很感激昭瑜的关心,强撑着冲她笑了笑。尤mama在一边抹眼泪:“四姑娘,这是让你撞见了。你看看,这赵姨娘像话吗!” 是不像话,可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姨娘都治不了!昭瑜没搭理尤mama,她终于明白太夫人为什么生气了。就算她怀着身孕要让她几分,也不至于被她折腾成这样,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还好意思告状哭鼻子。 “怎么跟姑娘说这些!”宋氏扭头训斥尤mama,又笑着对昭瑜道,“也没什么大事,我这几天身子一直不大爽快,刚站在屋外被邪风吹了一下,这才晕了,不用请崔太医来,倒惹得众人都知道。” 是怕太夫人知道吧。昭瑜点点头:“那也罢了,母亲这几日要注意些,若过几日还不好,还是请崔太医过来看看好些。” “我省得。”宋氏点头。 昭瑜顿了顿,对宋氏道:“大夫不是说赵姨娘在养胎么?还是多在屋里呆着的好。喜欢什么吃的用的,只管供着她,只要不逾越,都是小事。母亲该每隔几日请大夫来替她诊诊脉,总要保她安然生产才好。”